萧行一把捂住了姚冬的嘴。自己仿佛误入了什么字母文的小说当中, 黑皮体育生是核心元素而且还带口音。

  当初自己在训练营外为什么要带他走?为什么要相信他的话?为什么要小时候捡垃圾换零钱给他买吃的?这种千年一遇的败家玩意儿为什么落到自己的手里了!

  “你别瞎叫人,再叫我削你。”萧行警告他。

  此时此刻,姚冬还光着上身, 心头燃起一束成功的曙光, 终于将话题成功转移。他开始扭扭, 试着从大萧的手底下挣脱出来:“主银,您有什么, 吩咐吗?”

  “在我面前,禁止扮演东北小女仆。”萧行再次警告,这打6折都卖不出去了, 谁拥有, 谁糟心。

  “那你让我, 穿衣服。”姚冬不想换姿势, 又怕大萧法不容情将自己扭送法治机关。现在他的肋下、后腰都有淤青且触目惊心,所以就想着先把T恤穿上,不然大萧反应过来肯定翻旧账。

  但姚冬不得不承认, 自己的内心还有点儿小窃喜。

  原来他还会关心自己,他心里还是会紧张自己,昌哥果然没说错, 这是余情未了。刚刚外头找事的男人只是将自己的队服拽起来那么几秒钟,大萧就看到了, 想到这里,姚冬那颗因为连续被放两次鸽子而低落的心又一次澎湃起来。

  “我拍了, 排班表。”姚冬用一种服软的语气提出请求, 眼睫毛浓密得像天生自带全包眼线, “以后我, 能不能, 来找你?”

  “你找我干什么?”萧行用目测的方式丈量着他身上的淤痕,既然不是同学间的磕磕碰碰,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姚冬在校外被人揍了,要不然就是被电瓶车创了。

  淤痕发青紫色,周围一圈还没出现黄色,就说明形成时间不长,远远没到开始恢复的时候。再过两天淤痕会更加明显,甚至变成坏死的深色,然后等最外圈开始变黄才是变好的前兆。能留下这种量级的淤痕,动手的人一定不业余。

  “我找你买,啵啵奶。”姚冬很正经地回答问题,“我们,有情侣卡。”

  “那不是我的,上头没有我名字。”萧行抄起皮带,朝着姚冬身上肉最多的地方抡了一下子。姚冬嗷了一声,捂着屁股蛋跳开了,回过头凄凄惨惨地问:“打完出气,会把我,抱在胸上,哄哄吗?”

  说完,他黑溜溜的眼睛又盯上了大萧的胸口,又白又大,啧啧啧啧,恨不得以面抢胸。

  萧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明知道姚冬在跟自己耍心眼,转移矛盾点,可脑袋里全部都是禁断的场面,把姚冬按在自己大腿上,皮带抡成螺旋桨一口气不停地抽他,这才解气。忽然间,打破他们微妙相处的声音是敲门声。

  “大萧,你在里头吗?”外头是龚晨。

  萧行放开了皮带,顺了两口气才说:“我在。”

  “哦,那好。”龚晨放心地说,“外头已经解决好了,你换好衣服就赶紧出来吧,马上就是高峰期。”

  “成,我这就来。”萧行看了一眼手表,腕口的防水电子表相当旧了,但是他也没想过换一块。姚冬就趁着这个时间赶紧穿衣服,心里的澎湃莫名其妙又酸了一把,龚晨能和大萧相处好久,自己又要被赶走了。

  “你一会儿,去哪里?”穿好后,姚冬又一次站到了大萧旁边。队长,我来贴贴。

  “我去哪里和你也没有关系,你既然不说实话,那现在就走。”萧行进更衣室的主要目的是换衣裳,刚才在处理危机矛盾的时候,身上这套制服被溅上了不少奶茶。此时他不再理会姚冬,转身脱掉上衣,同时也在心里将自己数落了一整遍。

  不要多管闲事,姚冬他再怎么着,和自己都没有关系。

  自己现在就属于多余插手,因为两人从小就在一起,所以还保留着对待彼此的惯性。现在萧行要做的就是彻底把这份惯性消除,彻底地做到不管、不问、不看,三不原则。

  “你生气啦?”姚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划定为三不管项目。

  萧行沉着脸,不说话。手边的电话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便赶紧接起来。

  “喂。”萧行的声音很低,显然还有点避着姚冬。

  “大萧,今天晚上过来吗?”

  “我看看吧,应该可以。”萧行又看了一眼时间,“大概9点半到吧。”

  “那行,给你留着饭。”

  “行,晚上见吧。”萧行快问快答,电话挂断后看姚冬还没走,“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在这里装老婆饼还不行吗?一个小饼又不惹事。姚冬很想凑近听听电话里怎么回事,或许听懂了就能知道大萧晚上都去哪里住。但是他更怕大萧直接甩给自己一个大逼斗。

  “我……等你,一起走。”姚冬支支吾吾地说,“你晚上,去哪里?”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地方,不劳你费心,你出去吧。”萧行再也不想和他对视,一对视就没什么好事。现在自己是水逆外加走背运,回回都是姚冬害的。姚冬挣扎两下,但是没能从萧行的无情魔爪中挣脱,最后只能在推搡中步步后退,还不小心被地上的杂物绊了一跤。

  人在重心不稳时总会下意识地抓住稳定物,用来自救,姚冬现在面前的唯一稳定物就是大萧这个人,自然就伸手扑他。

  然而这回不一样了,萧行怕他再次上演更衣室辅食play,于是提前预判了姚冬的走向,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扒拉了下去。姚冬没了支撑点,只能一歪再歪,最后在摔倒之前抓住了萧行的裤袋。

  没有了皮带的固定,刚刚萧行准备换衣服又解开了扣子,只见他腿上的工装长裤哗啦一下,伴随着姚冬的跪倒,被褪到了脚踝。

  此时此刻,站在更衣间里的,是只穿着黑色内裤的萧行。

  天啊!姚冬自知惹祸,只想挽回自救:“对不起!我给你穿!”

  萧行拎着内裤的边缘,胯下呼呼过风,只庆幸好在自己反应的速度够快,不然现在自己已经变成了马赛克,变成了遛鸟侠。

  半分钟之后,更衣室的门开了,姚冬被穿好裤子的萧行拎着领口放了出来,然后那扇门在他背后又一次关上。

  唉,又失败了啊,真是追夫火葬场。姚冬气馁了一瞬,不过好在他知道大萧并不是故意放鸽子,他是真的在认真打工啊。

  有了刚才的接触,现在他不能再打扰大萧的正常工作了,追夫要紧,但这个分寸姚冬还是能把握,于是乖乖地回了学校。上完晚自习他和队友一起回了宿舍,只不过这一晚上没有睡好,大概是因为在奶茶店的遭遇所以做了噩梦,又一次回到了6月份的那些天。

  噩梦惊醒时天还没亮,萧行的床还空着。

  接下来的几天,姚冬只是和大萧正常接触,没有时时刻刻黏着他,每天买早饭,有时候还把晚上的宵夜提前准备好,放进他的衣橱里。他不担心大萧打工累着,只担心他不按时吃饭,再闹了胃病。

  等到一周后,飞鱼队一早上就在游泳馆集合,萧行仍旧缺席。

  这次集合的目的主要是说赛季要到了,训练大周期已经开启,为期8个月,每个月队测为小周期,两、三个月一场正式比赛为中周期,每个人都要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下周队测,而队测的成绩和排名关系到10月底的比赛。每一次比赛都关联着接下来的一场,犹如多米诺骨牌,环环相扣。

  但是这其中最重要的一场,还是明年6月份的大奖赛,国家队也会参赛。如果能在大奖赛上崭露头角,那么等于一脚踏进最高领域,肩负为国争光的荣耀。

  “大家都听明白没有?”张兵发话了。

  “明白!”5名原始队员加上3名归化异口同声。

  “那个,大萧呢?”张兵又找了找,“还没来?”

  别人都不说话,姚冬往前走了半步:“他,有事。”

  “你别向着他,我知道你俩一起长大,兄弟情深。”张兵还要再说什么,只见站在他后头的罗锐总教练往前一步,审视的目光洒向姚冬。

  姚冬莫名有点紧张,怎么回事啊?

  “你在替萧行开脱?”罗锐突然问。

  这是姚冬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很有气质,但也有点陌生的口音。

  “队员之间禁止互相包庇,管好自己就行,再有一次就操死你。”罗锐说,可表情又无比严肃。

  姚冬瞪大双眼,这又是哪里的方言啊!

  后头的队员纷纷憋不住想笑,怪不得罗锐不开口,原来他说话这么生猛,和外表有巨大反差。等罗锐离开,张兵才解释这是云南的一种方言,“操”就是“骂”的意思。

  哇塞,祖国地大物博,方言也是百花齐放,姚冬松一口气,走向更衣室的路上拿出手机,思索过后还是给大萧打了个电话。

  他以为不会接,但或许是这些天的宵夜示好有作用,居然接通了!

  “怎么了?”萧行听起来有点哑。

  “张兵,找你。”姚冬满心欢喜,今天接电话,明天把手拉,“我提醒你。”

  “哦。”萧行刚买好早点,正往校门口走,“教练还说什么了?”

  姚冬想了想:“你真的,要听啊……”

  “这有什么不能听的,教练说出天去还能怎么着?”萧行从小就听教练训话,都能背下来。

  “好吧。”姚冬欲言又止,这可是你要听,“教练说,要操死我,操就是……”

  还没说完,萧行那边惊得差点在马路牙子上摔个大跟头。

  作者有话说:

  小冬:我追夫火葬场。

  大萧:就是把我往火葬场送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