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宇狂笑两声,还想再次挥棍而下,祁连徒手接住钢管。
薄宇极力往下砸,钢管却一动不动。
祁连站起来冷静地擦干净流到手背上的血渍。
钢管在手里转了个圈,“嘣!”的砸在薄宇背上,骨头被砸断的声音尤其清晰,薄宇立刻瞪大双眼失声痛叫。
面对这些人的胡搅蛮缠,祁连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往空中开了三枪。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他。
他学着薄募言的语气,说道,“谁若是不服管教,子弹就在谁脑袋上开花。”
突然从街道一边涌出大批的人,直直往这里冲,为首的男人痛哭流涕,边跑边大喊,“跑啊!别杀我!快跑啊!这是个疯子…疯子!!”
身后的人无一不是浑身伤,脸上尽是痛苦的衰态。
一时间两拨人混合到一起,那群人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妄图往对岸游。
其他人则是疑惑不解地盯着街口。
昏暗的路灯下。
街道口出现一道黑色的影子。
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刀身和地面划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一股凉风从人群里穿过。
薄募言拎着一把大刀从街道口缓缓走了出来,嘴角上扬,浑身是血,宛如炼狱修罗。
他的肩上扛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大刀上全都是血,沿着路流了一地。
微长的头发被打湿贴在脸上,露出的一只眼睛杀戮而冷厉,鲜红的手套依稀从仅剩的一块白色判断出原来的颜色。
衬衫上也尽是鲜血淋漓,拎着大刀一步一步朝众人走来,精致明艳的眉眼在此刻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残忍。
“你们好,这是在等我吗?”
薄募言站在路灯下微微一笑,礼貌而又温和。
光线落到他身上,无辜的眼神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家善良的少爷。
但此刻一股凉意从脚底爬上脊髓,心底都涌出诡异的恐惧。
所有人面面相觑。
正准备全都冲上去的时候,薄募言喊了一声,“祁今,过来。”
祁连从人群后走出去,把枪别在腰上。
“说错了,是祁连。”
薄募言把肩上扛着的男人扔给他,“带他回去。”
祁连道,“这人是?”
薄募言摘下手套扔在地上,换上新的,面无表情道,“不知道,白沉的朋友。”
祁连看他状态有些不对,道,“哥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没有,万人阵里杀出来的东西,这些杂碎,还不够格。”
祁连点点头,扛起人准备离开。
薄募言看见他头上的伤,不悦皱眉,“谁打的?”
“薄宇。”祁连如实道,“他打的祁今。”
薄募言点点头,给他递了一颗糖,“辛苦了。”
祁连小心翼翼地接过,笑起来,“谢谢哥!”
刀再次和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只能一步步往后退。
薄募言道,“除了薄宇之外,我允许你们跑五分钟,跳海的一律枪毙。”
“若是找到你们的另一波人,我会考虑放过你们。”
薄募言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毕竟,我也不是嗜杀的人。”
所有人都戒备地盯着他,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薄募言从兜里拿出一块包裹严实的腕表,浑身是血,偏偏那块表上干干净净,半点血渍都没沾到。
“五分钟,计时开始。”
话音刚落,人群迅速分散开来。
他就像约定好的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让他们跑。
突然腰腹传来一阵剧痛。
薄募言目光冰冷地落到匕首上。
最后锁定在拿匕首的人身上,突然笑起来,抬腿把刀从地上踢起来,旋身一刀,人头“砰”的一声落地!
薄募言拽起薄宇的领子,一只手拎着大刀,慢条斯理地转向逃窜最多的那条街,高声大喊,“十!”
“九!”
“八!”
“七!”
“六……”
刀身和地板碰触所发出的尖锐声响如同致命魔咒,响彻在刚才还在气势汹汹的打手耳里。
他们仿佛在做某种死亡游戏,只要在他追上之前找到另一支队伍他们就能活下来,但若是做不到,那就是刀下亡魂。
他们没有预料到薄募言拎着刀有扛着人的速度还能这么快,即使拼命跑刀身和地板刮蹭的声音还是时刻响彻在耳边。
刚才的一幕重演。
所有人都在前面嘶声力竭的大喊“救命”。
另一波人和白沉的人缠斗在一起。
白沉见巷口涌出一批人暗道不好。
但那些人越走近,他就越觉得不对劲。
这些人似乎都在惧怕某样东西,全都疯了似的朝他们大喊大叫。
所有人看见他们,仿佛看见胜利的曙光。
拼了命的往这边冲。
白沉神色凝重。
本来不想在这里开枪,但现在看来不得不……
突然他看见巷口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薄募言肩上扛着人,手里拎着大刀,背光站在那里,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心痛的声音大的连他都能清楚听见。
白沉的喉咙突然干涩起来。
尤其是触及到他家崽儿腰上还没拔出来的刀柄。
而薄募言在看见白沉的时候,刀哐嘡一声掉在地上,薄宇的身体也重重摔在地上。
手足无措地从兜里掏出纸巾,发疯似的擦自己身上的血渍和痕迹。
没经历过刚才屠杀的人见目标出现,立刻冲了上去。
“崽儿!”
所有人回神,脚尖踢起一把钢刀,钢刀瞬间插进准备对薄募言下手的人身上。
白沉朝他伸手,“崽儿,起来。”
薄募言刚想伸出手,触及到袖口上的血迹,手在空中颤动两下,连忙收了回来。
刚收回去还没来得及擦干净,手腕猛的被人一抓,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怕,沉哥在这。”
白沉把他挡在身后,任何想靠近的人都被毫不犹豫地剥夺性命。
林哲思带着人赶来清理现场。
白沉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
“沉哥,脏。”
“清醒了吗,”白沉将挡住他视线的头发整理好,露出光洁的额头,“别害怕,沉哥在呢。”
薄募言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抱住白沉的腰委屈抽泣,“沉哥,我疼。”
“他们拿刀砍我,”
薄募言哽咽着说不出话,眼泪像是开了阀门似的全流在白沉肩上,“我好害怕——”
“他们该死,”白沉如同安抚受伤的小兽,轻拍他的脊背。
“他们要杀我,好多人想杀我。”
“沉哥在这,没有人能杀你,”白沉替他擦眼泪,轻声哄道,“乖,别怕。”
“我们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好不好?”
薄募言眼睛哭的通红。
抽抽搭搭地擦干眼泪,“好。”
白沉冲身后的人道,“先把薄宇关起来,等崽儿清醒了再看看怎么处理。”
话音刚落。
薄募言的身体向后直直倒下去。
“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