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助手来叫陈苏的时候，陈苏正在看监控。
监控里，那条人鱼正乖乖地吃着饲养员送来的食物。
“这是您的那条人鱼吧，真美啊！”助手发自内心地感叹道，“真不愧是被上帝亲吻的种族。”
陈苏对此不是很赞同：“上帝的亲吻没有给他们带来好处，只给他们带来了厄运。”
助手讪讪道：“教科书上是这么写的。”
人鱼作为宠物已经有100多年了，现在的人们早就没有了“人鱼是自由的”这个概念。
陈苏没有纠结这件事，他问助手：“上次你们说人鱼的心理年龄只有十岁？”
助手：“是艾莎说的。您想了解一些关于人鱼的事情吗？”
陈苏点点头。
“您可以上网查呀！”助手说。
陈苏：“上网？”
陈苏在助手的帮助下，注册了上网账号，点进了人鱼论坛，论坛里密密麻麻都是关于人鱼的帖子。
[我家的猫特别喜欢趴在鱼缸里看我家的人鱼，它该不会想把人鱼吃了吧？]
[鱼尾的100种保养方式。]
[你一定不知道的那些关于人鱼的冷知识。]
[惊，心理年龄只有十岁孩子大小的人鱼竟然……]
[人鱼课堂，包教包会，现在加入会员只要998克卢，只剩最后三天，早入会早享受！]
陈苏：“......人鱼这么泛滥了吗？”
“当然不是，这些话是一种营销手段……”助手看了看陈苏茫然的表情，“哎呀，您不用管那些就对了！”
陈苏似懂非懂。
他还有研究工作要做，做完手上的任务，他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默默地上网。
陈苏在论坛搜索：人鱼的心理年龄有没有可能增长？
搜出来好多条回答。
[当然会，人鱼的寿命很长，普遍超过200岁，它们的幼年期有四十年之久，度过幼年期的人鱼心理年龄最高可以达到四十岁的人类。]
陈苏又搜：人鱼会对自己的饲养员产生感情吗？
[不会，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人鱼天性高傲，如果因为你的某些举动导致人鱼伤心难过那也绝对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人鱼觉得自己没有受到重视。]
底下还有一个贴子吸引了陈苏的注意。
[人鱼既善良也邪恶，取决于饲养员怎么教导它们。它们没有明确辨别善恶的能力，非常容易被蛊惑，这也是为什么一百年前人鱼会被大肆捕杀的原因，因为它们太容易相信人类。人们往往会被人鱼漂亮且脆弱的外表蛊惑，认为人鱼是柔弱的，大错特错，在一百多年前，人鱼曾经是海洋里仅次于虎鲸的霸主，永远不要相信人鱼向你示弱......]
陈苏看了这个贴子，意识到把那条人鱼放在家里，在家里装满监控这个行为治标不治本。
也许他应该把这条人鱼带过来亲自教导。
过了几天，陈苏向上级提交了阶段性的研究成果，然后把人鱼接到了实验基地。
陈苏为人鱼选择的房间在实验室隔壁，虽然是隔壁，但是他重生之后加强了实验室的防护装置，没有他的允许，没有人可以进入他的实验室，人鱼当然更不可能。
陈苏走到鱼缸旁，人鱼缓缓游出水面，恢复到原本样貌的人鱼比上辈子更加耀眼。
陈苏爬上台阶，鱼缸边正好到他的头顶，人鱼在水面上露出的半边身体超过了陈苏的头顶，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角度看着陈苏。
通过监视画面感觉不出来，现在和人鱼面对面，陈苏才惊讶地发现这条人鱼变得有多结实。
双臂覆着轮廓清晰的肌肉，宽厚的肩膀宛如健美先生，从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他的锁骨沿着微微拢起的细密肌肤上滑落，只有被湿透的头发遮掩住小半的一张脸，秀气妖艳。
人鱼向他伸出双手，像是邀请的姿态。
陈苏眼睛里只能看得到人鱼的宝蓝色的双眼，他仿佛被这双眼睛蛊惑一般，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下一秒，陈苏听到低低的笑声，明明隔着一段距离，却像在耳畔瘙痒拂弄。
人鱼趁陈苏不注意的时候将他从外面拉下了水。
液体顿时钻入陈苏的身体，无孔不入，他不会游泳，由于水的阻力也使不上力气折腾。
快要溺毙的感觉让陈苏在清醒和昏迷中挣扎，他或许不应该把这条人鱼带过来。
这条人鱼这么早就想杀他了吗？
那些情绪复杂的眼神，代表的是杀意？
陈苏没有精力细想，他的后背被一股力量拖住，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嘴唇，将紧紧闭合的嘴唇撬开。
空气涌入进来，陈苏逐渐恢复了意识，他像是汲水的鱼儿，翻过来抱住身上的人，疯狂地渴求着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他被捞出水面，才重新感觉到被空气包围。
陈苏趴在人鱼的臂弯里剧烈地喘息，人鱼侧下身体，用脸颊蹭了蹭陈苏冰凉的脸蛋。
陈苏有些恼火。
为什么在要杀他之后，这条人鱼居然还可以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
“舒服，水里，舒服。”
从人鱼的口中传来含糊不清的词语，陈苏愣住了，他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
“你以为我到水里会是感到舒服，所以才把我拉下去的吗？”陈苏问。
“舒服，你，舒服。”
回复陈苏的依旧是不连贯的词语。
恼火的情绪被抚平，陈苏叹了口气，他一板一眼，认真地教育人鱼：“我不喜欢水，我不会游泳。”
人鱼歪着脑袋像是听不懂，陈苏又说：“我碰到水，会死。”
这次人鱼听懂了，宝蓝色的瞳孔里露出紧张恐惧的情绪，他把陈苏紧紧抱进怀里：“不要，不可以，你，不死。”
陈苏身上的衣服被水打湿，贴着身躯，人鱼的上半身更是不着丝缕。
陈苏从来没有和别人这么靠近过，他们现在的距离似乎有点儿太超过了。
“你先松开我。”陈苏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鱼。
手掌触碰到人鱼的肌肉，硬邦邦的，完全无法撼动。
人鱼摇摇头，湿漉漉的头发在陈苏的脖颈间摩擦。
陈苏深吸一口气，想到怀里的人鱼心智只有十岁，于是放轻声音：“我不会死你先放开我，我要呼吸不过来了。”
人鱼好像听懂了，缓缓把陈苏放开，但是两只手依然桎梏着陈苏的双臂。
陈苏见有效果，又说：“我很冷，让我上去，好吗？”
听到这话的人鱼委屈巴巴的，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但没有阻止陈苏离开。
陈苏双臂攀上鱼缸口，使了两下力气，然而他太高看了自己的臂力，折腾了好几下，也没把自己弄出去，最后还是人鱼帮忙，他才滑到台阶上。
屁股上的湿意比身上其他地方更加鲜明，陈苏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叮，好感度+20，洗白度+37，当前好感度负72，洗白度37。】
人鱼脸上懵懂无知的表情褪去，变回属于他商知然的神情。
系统埋怨道：【我这几天辛苦的跑来跑去，天天留意陈博士的动向，才涨这么点好感度啊！】
“20还少吗？”
【这得看总基数，我们现在的分数是负72哎，这样20，20的加，什么时候才能到0以上啊……】
系统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好半天才发现001一直没有说话。
【001，你在想什么？】
商知然在想他刚刚抱着陈苏的时候，陈苏的脊背用手掌就可以清晰的摸出轮廓。
陈苏很瘦，被水打湿的脸上，黑眼圈几乎快要和睁不开的眼睛差不多大了，下巴蓄着胡茬，也好几天没有打理了。
眨眼间，商知然又想起了陈苏被病毒感染，不成人样的画面，心脏被紧攥着，疼的他眼眶发酸。
原本他以为那是梦，结果不是，是爱人亲身经历过的。
为什么爱人每一世都要经受那样的折磨？
商知然问系统，系统囔囔嘟嘟地说不上来。
【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既定的，是由小世界的意志决定的，也许，他的命运就是这样呢……】
看到001的脸色越来越差，系统连忙安慰他：【你也别太想不开了，你不是过来了吗，肯定就能改变他的结局！】
这句话并没有让商知然的心里好受一些，他不希望自己的存在是为了拯救爱人，而是哪怕自己不在，爱人也应该有美好幸福的生活。
他大概猜到陈苏不修边幅的原因，重生后成苏应该在没日没夜地研究PO/Te病毒的特效药。
陈苏看起来柔柔弱弱，但他的意志比任何人都要坚强，为了研制特效药，估计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现在又为了他的事情操心。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几天他就安分一点，不给陈苏找麻烦。
果然，陈苏把商知然从家里弄到实验室来之后，像在家的时候一样，哪怕就在隔壁，陈苏也没空过来瞅一眼。
但商知然这边并不冷清，实验室不少研究员这辈子都没见过人鱼，每天都有人来这里参观欣赏。
商知然通常不会理他们，只要有人进来，他就把头撇过去当做没看到。
几乎所有的人类都把人鱼当做是观赏动物，只有陈博士不会，他把人鱼当成是和人类一样的种族。
想到陈苏，商知然的心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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