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句话一说出来顾言兮立马摇了摇头，然后又着急地比划道：“我没有不相信你。”
“那是因为什么？”
顾言兮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儿，他脸上的着急很明显，手指也有点混乱地握成了拳头，像是很不好回答这个问题一样。
裴识川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不继续问这个问题，顾言兮会轻松很多，但他更知道，如果这一次不说清楚，顾言兮下次发生类似的情况还是不会跟自己说，那到时候指不定会发生更严重的事情。
“我很担心你，所以有点想知道原因。”裴识川看着顾言兮又说了一句。
顾言兮听到这话，本来放在旁边的手又不自觉地抓伤了裴识川的衣服，他望着裴识川，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又闪过了几丝失落。
“我身体的情况，我哥是不是跟你说了？”顾言兮过了一会儿又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接着看向裴识川询问道。
裴识川也没否认，他点了点头，“简单说了一点，我也知道你之前不是故意没来赴约，只是因为身体原因才没办法过来。”
顾言兮听到这话握着手机的手一紧，裴识川都能看见他的指尖慢慢变得苍白起来，他皱了皱眉，放在身侧的手也跟着用了点力，同时制止了自己想要伸手过去的冲动。
“是不希望我知道你的身体情况？”裴识川这会儿只能想到这个原因，所以直接看向顾言兮询问道。
顾言兮闻言又反应过来摇了摇头，等再过了一会儿才像下定决心一样，接着打字放到裴识川面前:“不想让你觉得，和我相处会很麻烦。”
“但我的身体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平常也没有什么问题，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也不需要别人帮忙。”等裴识川看完他又重新打了一行字。
大概是之前在医院待了很长时间，再加上从小到大基本上都是自己一个生活，所以顾言兮很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也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只是后面因为身体的原因，还是避无可避地要麻烦别人，他见过很多因为觉得麻烦而想要离开或者厌烦的身影。
如果是别人，那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但当面前的人换成了裴识川，他的内心还是会变得紧张，尤其是他对裴识川本就有愧，所以更不愿意再给对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要是再病怏怏的事情那么多的出现在对方面前，他都不知道裴识川会不会觉得烦。
而看到这两句话的裴识川一时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但沉闷的心脏却是被什么猛敲了几下一样，连带着心情也变得有点不舒服起来。
本来被他忍耐住的手这会儿又慢慢松开，他抬手轻揉了一下顾言兮的头发，接着开口说道：“我从来没有觉得你麻烦。”
“人都会生病，这没有什么的，你忘了我之前手伤到的时候你跟我说什么了？”
裴识川一句话又把两人的思绪绕回了从前，顾言兮听到这话握着手机的手才松了松，接着点了点头比划道：“我记得。”
“那就不要妄自菲薄，你一样很好，也从来不会让人觉得麻烦。”裴识川说完又看向顾言兮认真补充道：“就算有一天有人觉得你麻烦，那你也要记得，不是你的问题，是别人的问题。”
顾言兮听到这话愣了愣，因为完全没想到裴识川会这么说，而且还这么斩钉截铁地跟他说如果觉得麻烦了是别人的问题。
他下意识地又摇了摇头，但刚摇了几下一只手就搭在了自己头上。
“摇的头晕不晕？”裴识川询问道，他今天已经看见顾言兮摇了好几次头了。
顾言兮听到这话又条件反射地想摆头，但因为脑袋上传来的阻力也没能顺利地摇过去。
裴识川接着抬手指了指顾言兮的手机，“可以打字或者发表情包。”
顾言兮闻言又在微信里找了个摇头的表情包发过去，接着又抬头乖巧地看向裴识川，完全没有任何一点会让人觉得麻烦的感觉。
只是还不等裴识川再说些什么，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拿着早餐的顾明熙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裴识川见状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把位置让了出来示意顾言兮好好吃东西。
睡了一晚顾言兮现在的状态已经恢复了很多，肚子也确实有点饿了，于是就坐在床上慢慢吃了起来。
裴识川今天没什么事要处理，所以就继续待在房间也没急着离开，。
“我听说嘉明集团跟你谈合作的合同，你还没有签订下来，是还有什么疑虑吗？”裴识川刚在沙发上坐下来，耳边就传来了顾明熙的声音。
而他这话一出，另一边吃东西的顾言兮也把头转了过来。
裴识川看着两人的反应，之前那些疑惑的点在这会儿又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那份合同，是顾总让人拟定的？”裴识川看向顾明熙询问道。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裴识川明显已经有了答案，不然他确实不明白一个那么大的公司，为什么会选择跟他这样一个小人物合作，而且合同条款还在向他那边倾斜。
顾明熙听到这话并没否认，但也坦然道：“一半一半，一方面是言言让我帮忙，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和你共赢。”
另一边的顾言兮听到这话已经明显变得諵砜着急起来，他没想到顾明熙会直接把这件事情挑明出来，也更担心裴识川会往别的方面想。
顾明熙见状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裴识川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扭扭捏捏的，而且我也看得出来，你的抗压能力并没有那么差。”
“如果觉得这几句就伤自尊，或者觉得别人是在施舍你，那其实也没有继续往后面谈下去的必要。我本质上确实是一个商人，我们坐在这里聊，也是因为彼此都有所图而已。”
顾明熙的这番话出乎裴识川的意料，但这一番话传进耳朵里后给他更多却是一种明了的心情，而完全觉得一丝伤自尊的意思。
他嗯了一声，接着又看向顾言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问题。
顾明熙都这么坦率，他也没什么可犹豫的，所以直言道：“我之所以没签，也确实是希望能这样开门见山地跟顾总聊一聊。”
“那份合同的条款，我相信顾总是看在言兮的面子的才会选择向我这边倾斜。言兮确实是把我同嘉明拉近的一根线，但已经拉好了线，我就更不想再过分消耗我和他的关系。”
“既然在商那便言商，顾总有所图的，是什么？”裴识川的语气很干脆利落，即使没有很多谈判的资本，但说出口的话却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顾明熙闻言对着裴识川看了一会儿，接着开口说道：“电竞现在是一个新兴产业，你应该也知道我们之前赞助过一家俱乐部。”
裴识川闻言嗯了一声，“是DNG战队，这几年也都取得过不错的成绩。”
顾明熙点了点头，“这次选择跟你合作，也是因为相信你的能力，我调查过你，游戏水平能排在国内前几，粉丝人气之前也一直不错，人品...在我这里也算过关。”
“如果按你之前计划的，接手一个新战队，再重新组队参加比赛，虽然不确定你们能走到哪一步，但因为你摆在那里的能力，所以嘉明也愿意尝试一次。”
裴识川从顾明熙的这番话里也听得出来，他是把自己从里到外都调查了一遍，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心里的疑虑也在慢慢减少。
“转会的事情，我已经在想办法解决，其余几位战队成员，也已经在慢慢物色，目前已经有三位能够确定下来，他们的天赋和能力都不差。”
“如果顾总是看中我的能力，那合同条款完全可以从我个人的商业角度出发，后续的投资，也可以根据战队每一年打出来的成绩相应增加。”
裴识川语气镇定地看向顾明熙说着，同时也把自己目前在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他并不自负，却也没有太卑微，而是言之有物一步步地跟顾明熙说着自己的计划。
这一番交谈下来，顾明熙的神色忽然松了松，他听完这些话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嗯了一声，“合同后面会重新拟定一份，到时候会有人联系你签。”
裴识川听到这话就知道是同意了的意思，他点了点头，接着朝顾明熙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顾总，合作愉快。”
今天这一番聊天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也不可否认的得到了一个好结果。
“合作愉快。”顾明熙见状也伸出一只手过去跟他握了握。
虽然裴识川的年纪不大，但就今天的这份交流而言，确实在他这里留下了一个还不错的印象。
“转会那边，你是打算怎么解决？”顾明熙又有点好奇地询问道。
他之前调查过裴识川，所以也知道因为转会费和违约条款的原因困了他很长时间，如果能有好解决办法，那应该也会被困这么久。
“联盟那边会出手，他们会针对转会费的事情和战队交谈。”裴识川解释道。
顾明熙听到这话眼神里也闪过一丝意外，能让联盟出手不容易，可想而知裴识川的能力和人品也确实的得到了他们的认同。
他们两人在这聊天，另一边吃饭的顾言兮也张着耳朵在听着，一开始是很着急的，但因为不能说话也插不进去，直到这会儿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心情刚一松，他的视线还没完全收回去，忽然发现裴识川的视线又忽然转了过来，顾言兮见状眨了眨眼睛，然后就看见裴识川示意他先吃东西。
顾言兮这才回过神来，接着低头继续吃起了早餐，只是耳朵依旧密切关注着周围发出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