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情况，不禁让沈卿尘觉得，老爷子还是大声嚷嚷他比较好。
不是他说哈，就是不抬头看，他都能猜到老爷子现在那眼神定如刀刃般锋利。
还得是有几十年军龄的老兵——离这么远都能感受到那强大且具有威慑力的气场。
“尘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啊？”
沈卿尘下意识反问，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面露愠色的老人身上，手中不停捏衣角的动作，间接表达了他的心理。
这，坦白……
沈卿尘用笑容掩饰无措：“爷爷，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你最后还能不告诉我不成”
此话一出，沈卿尘的心骤然提到嗓子眼:“爷爷，您千万别动怒，我不是……”不想告诉您，只是我怕和您坦白，您会生我的气……
事已至此，沈卿尘也不隐瞒，坦言:“我和季晏礼，我们确实…已经…在一起了。”
“尘尘，你对小晏，是恋人的那种爱吗？”
换句话问，你选择和他在一起，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感激与愧疚
“爷爷，您怎么？”沈卿尘表情有些恍惚。
老爷子今天似乎不在状态——居然在知道他和季晏礼在一起后，还……这么淡定
淡定到他一度怀疑，这还是他家老爷子吗还是那个得知自己和陆狗在一起后大发雷霆的老爷子吗？
这也……太不对劲了吧
沈伯毅没有过分关注沈卿尘的表情，只是淡淡的问:“你只需要回答我，你和小晏在一起，是因为爱吗？”
沈卿尘没有一丝犹豫，语气里满是坚定与决绝:“是。”
沈伯毅身体后仰，双目紧闭，倒在座椅上:“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爷爷，您怎么了”沈卿尘顿时提心吊胆，惊慌地奔到沈伯毅身旁。
他想保持冷静，可好像…他越想自己狂跳不已的心静下来，他的身体就越止不住的颤抖。
“爷爷，您醒醒。”沈卿尘用力晃了晃老人，发颤的声音逐渐染上几分哭腔:“您别吓我，别……”
果然——他就知道，老爷子这平静模样都是装的。
怎么可能不生气嘛？
越想，沈卿尘越觉得他对不起老爷子，对不起这个——哪怕自己气他，还一如既往疼他爱他的爷爷。
“您等着，我…我马上打120。”沈卿尘倒抽几口凉气，手指发颤地从兜里摸出手机，语无伦次:“我…现在…打。”
千万别出事。
沈伯毅伸手夺过手机，面不改色:“臭小子，你爷爷我就闭会儿目养会儿神，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爷爷，您真的没事吗”沈卿尘迟疑地抬手探上老人的额头。
沈伯毅没好气的送了爱孙一个白眼:“怎么你希望我有事啊？”
入手的温度再正常不过，沈卿尘浅松了口气，放心地揉了揉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哎——差点又吓死个人。
缓过神，沈卿尘后知后觉——所以老爷子这是，同意他们的事了？
“爷爷爷爷……”
沈卿尘眉飞色舞地来回晃不停打哈欠的老人。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听老爷子说‘同意’了。
“沈卿尘，你再不停，小心给你爷晃出来脑震荡。”
沈卿尘即刻停手。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想提前给你爷送走？”
沈伯毅两眼发懵，他双手撑桌，小幅度摇了摇头，却仍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此孙不宜久留啊——
“没有没有……”沈卿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爷爷您说笑了，我怎么敢的呀”
“你不敢”沈伯毅忿然作色，语气却一如既往柔和:
“你刚才那一晃，给你爷晃得两眼冒火光子，甚至…有那么一刻，你爷我都看到了孟婆手拿孟婆汤，站奈何桥上朝我招手尝尝她汤的味道。”
“有那么……严重吗”
沈伯毅摇摇头，反向道出事情的严重性:
“说严重吧，倒也还真不是太严重——不过就是恍然间又见了你太爷一面。”
话一出，沈卿尘如同被戳中笑穴似的，咯咯咯乐起来。
额——虽然他不该笑，但是，老爷子这表情、这语气，都戳在了他的笑点上。
沈伯毅日常微笑劝说:“尘尘，小点声笑，你的笑声吵到你爷我的眼睛了。”
“咳咳…我尽量。”
沈卿尘侧过头，一顿偷笑后，他扭身，脸上的笑容已不知所踪。
“爷爷，您为什么…”
沈伯毅笑:“想问我，为什么同意你和小晏的事”
沈卿尘点点头。
没有吵闹，也没有一丁点不愉快，相反——竟然如此轻易就同意了他们的事。
所以，他想不通。
沈伯毅拄着拐杖起身；沈卿尘见此，同一时间搀着老人的胳膊。
“尘尘，快坐下。”
沈卿尘乖巧照做，因为他知道——老爷子移动位置，是担心他站久了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