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的天气，廊下已经覆上了一层寒霜。
“霍凌？”
沈确打开门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霍凌，他怎么没有跟着霍北尘？
“霍岩受伤了，大帅说让我在这守着您。”
霍凌看着重伤初愈的小主人，有些心疼地上下打量着，也不知道小主人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上越发的没有血色了。
“你的衣服……”
沈确点点头，随即余光看着霍凌的袖子上面有一个扣子，他走过去查看不一会拧着眉头看向霍凌，
“何人剑气伤到你了。”
“只是衣服破了，小主人莫要担心。”
霍凌看着沈确眸光森然，下意识后退一步赶紧解释道。
“王爷，解离大师求见。”
黎伯走进院子，看着小主人面色不太好看，试探着说道。
“让他进来吧。霍凌你来帮我搭把手，我要更衣。”
沈确的思绪被打断了，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屋里。
“你这个气色，一点都没有好啊。”
解离走进房间，看着沈确好整以暇地穿着衣服坐在桌边喝茶，轻轻蹙眉说。
“无碍，老师，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确疑惑地看着解离。
“皇上刚刚下令让大帅率军北伐，明日出征，孟久安率军前去南境。”
解离坐在椅子上，手里紧紧抓着那串琉璃佛珠，欲言又止。
“你是在担心孟将军的伤？”
沈确疑惑地看着解离，很少见到解离竟然这么魂不守舍的模样。
“你不担心大帅？”
解离看着沈确的神色，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这双眼睛里面看出来什么不一样的情绪。
“担心，但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与其只是担忧，不如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从根源上改变这些事情。
解离，你，想好了吗？”
沈确把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抬眸坚定地看着眼前的解离。
“命运还真无常，当年我出世是因为他，现在入世还是因为他。”
解离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说。
“当你想要一个人好的时候，只有自己想办法去拯救，去保护。
因为除了你，你怎么能猜中别人的心里在想什么呢？”
沈确打开香炉，给里面丢了一块安神香，轻轻闭上眼睛说道。
“你是故意支开大帅的？”
解离好像突然明白了沈确的意思，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是，但是我没有想到那个狗皇帝竟然里通卖国。为了长生竟然可以丧心病狂到天下都不要了。”
沈确抬起手捂着胸口，战事一起，又是生灵涂炭之景。
“眼见就要入冬了，如果形成南北合围之势，恐怕又是一场灾祸，当年武帝起意之前，因为乱世，已然出现了人人相食之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解离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缓缓说着。
沈确手指拨弄了一下霍北尘绑在香炉下面的铃铛，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在阴雨的天气里，让人提神醒脑。
“国公与孟侯先回去吧。前线吃紧，还望诸公解眼下困境。”
皇上负手而立站在御书房门口，语重心长地说着。
“是。那臣等告退。”
霍北尘看着皇上关切的眼神，心中丝毫不为所动，行礼之后垂着眼眸转身搀扶着孟久安离开。
“皇上，外边凉，咱们该回去了。”
陶公公看着皇上收敛了情绪，眯着眼睛盯着霍北尘和孟久安的样子，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远远就看着昭然拿着一份密报走了过来。
“武将，时间久了都是祸害。只怕朕要是再不想办法，世人只知道霍家玄甲军，不知道还有朕这么个皇帝了。”
皇上转动着自己右手大拇指上面的翡翠扳指，眯着眼睛冷声说着，
“只要能稳固朕的地位，送几座城池又如何。玄甲军，天寒地冻的，没有吃食，没有好的兵器，我看他们怎么打。”
陶公公听着皇上的话不由得心底发寒，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自觉握紧了手中拿着的拂尘。
这皇上明显是起了歹心啊。
“祈王，哼，朕倒要看看他支开霍北尘这些人，他在京中到底要做什么。朕要把破坏万花节的账全都算在他的头上，这个该死的扫把星。
父皇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老了老了还要找回来一个，朕对付一个越王就已经够头疼了。”
皇上越说越烦躁了，走到桌前更是直接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扫到了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郊外的事情和沈确那个家伙脱不开关系，
“当年就应该让他死在北境，这北境的蛮子也是废物！废物！”
大殿里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上。
昭然看着如此盛怒的皇上，偷偷和陶公公对视一眼。
陶公公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悲怆之感。
新帝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德行有失，一个帝王连自己的国土都守不住，要一而再地因为忌惮权力被威胁，去坑害一个个猛将。
不知道这是不是先皇想要的局面。若是祈王也无法改变这个局面，恐怕大安的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皇上息怒，气大伤身。”
陶公公凑到皇上身边，帮皇上整理了一下衣服，语气中没有什么感情，
“要不咱出去转转透口气，或者去哪位娘娘那转转？”
“叫浅月去皇后宫里，咱们也去。”
皇上站在一边深呼吸了几下，冷声说着。
“是。”
陶公公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心中暗叫不好。
皇上今日怎么想起来召见浅月公主，浅月公主还在宫里吗？
烟雨朦胧，皇后听着宫人传讯，坐在榻上轻轻捻着佛珠，脸上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娘娘，皇上要召见浅月公主，可是……您不是答应了越王殿下今日送两个孩子出宫？现在……”
皇后的婢女山月担忧地看着皇后娘娘，这皇上年辈子也不来一次，怎么这个时候来。
“去叫来吧。皇上来了机灵点。给浅月留口气，把两个孩子争取都送出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皇后拨弄着手里的念珠，突然绳子绷断了，念珠弹了一地。
山月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招呼宫人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