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没能顺利完成任务,所以只能搞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能给对方多添堵一次是一次。

  入夜后,沈庭珏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怎么杀人,越想越没睡意,索性盘腿坐了起来。

  床帘动了动,像被风吹开一角,沈庭珏仍然维持着闭眼打坐的姿势,没有动。

  床上到处是黄符和小木偶,硬生生搞出了阴森压抑的气氛。

  这场景格外的惊心动魄,寻常人见了,估计已经落荒而逃,太子殿下还算冷静,只是表情很复杂,觉得自己像是误入了什么作法现场。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就怕沈小侯爷精神有问题,招架不住。

  来得真不是时候。

  萧寒烨试探着推了下沈庭珏的肩膀。

  沈庭珏撩起眼皮,见到来人没有露出半点意外,抓了一把黄符丢过去。

  萧寒烨独自脑仁嗡鸣,抬手指了指自己:“我是谁?”

  可别说去了一趟燕国,被妖僧下了降头。

  沈庭珏眯起眼,跪坐着往前挪了两步,拽住萧寒烨的胳膊,把人扑倒在枕被间,伸舌一舔嘴角,露出一个反派笑容:“小家伙,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你以为还能跑得了吗?”

  萧寒烨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沈庭珏扒着他的衣领,想学话本里“恶霸欺负良家少女疯狂撕扯对方衣服”的场面,萧寒烨看出他的意图,及时制止:“撕坏了,等下怎么回去?”

  沈庭珏咬着那一寸衣带,闻言动作一顿,眨了眨眼,齿间松开衣带,挤出个不太高兴的“哦”,但双手依旧不老实,只不过这次的宽衣解带很规矩,没有再乱扯。

  一来就如此迫不及待,太子殿下很满意自己的魅力,直接把他按在怀里亲。

  沈庭珏“唔唔”挣扎了几下,在他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恶声恶气:“谁让你动的?躺好!”

  萧寒烨:“……。”

  要自己动?

  也不是不可以。

  萧寒烨张开手臂躺得很平,看着身上的人一双手仔细地摸来摸去,只顾点火撩拨,就很折磨人。

  沈庭珏没找出任何新伤,才满意地点点头,在萧寒烨脖颈处又蹭又亲,变回了柔软黏人的模样。

  萧寒烨感觉床上的那些黄符和小木偶真的影响气氛,于是把东西全弄到地下,失笑道:“你这是想诅咒谁呢?”

  沈庭珏趴在他胸口,懒洋洋眯着眼:“说什么呢,我这么善良。”

  萧寒烨:“哦。”

  沈庭珏掐他:“敷衍。”

  萧寒烨反驳一句“这敷衍的词还是跟你学的”,又被掐了两下,才不得不目光真诚地奉承一句“天底下最最最善良的就是你”,又问:“所以沈大善人,你弄那些究竟要干什么?”

  沈庭珏又扯出个反派笑容,掐起萧寒烨的下巴,眼神危险,语气低沉又阴森:“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表情十分,动作十分,语气也十分,确实能够完美演绎出一个心狠手辣反派角色,还好太子殿下已经习惯了沈小侯爷时不时切换风格的精神状态,才不至于被吓跑,佯装严肃,掐着他的腰:“老实交代,不说就别怪孤不客气。”

  沈庭珏心道“这正合我意”,但嘴上还是老实交代:“暗卫偷的。”

  跟我这大善人没半点关系。

  萧寒烨一时语塞,感觉自己培养出来的暗卫就没一个正常,什么东西都能偷,那些个木偶鬼里鬼气,一看就是用来施蛊的,也不嫌晦气。

  萧寒烨有点心累,伸手捏捏沈庭珏的脸,问起了他在燕国过得如何。

  “不好。”沈庭珏瘪着嘴,哼哼唧唧撒娇卖惨,亲昵地蹭了蹭他鼻尖:“没殿下在身边,哪哪都不好。”

  萧寒烨险些发出得意忘形的笑声,用看小可怜的目光看他,手顺势轻浮沿着腰背往下滑,低了声音:“哥哥多疼疼你。”

  沈庭珏假装没听懂,一副“我不敢奢求太多”的白莲花表情:“给钱就行。”

  灼热气息欺上,萧寒烨不再多言,直接堵住他的嘴。

  你还是不要说话好,容易破坏气氛。

  屋中只余一盏琉璃灯,半明半灭笼着帐后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交融着彼此的温度和气息,萧寒烨把人抱坐在身上,落下一个又一个鲜红咬痕。

  沈庭珏面颊浸透红潮,蜷缩起的脚趾头点在他腰间,喉咙里只能滚出含糊甜腻的音调,听得萧寒烨越发得劲。

  天光微熹时,萧寒烨一下一下抚弄着沈庭珏汗湿的后背,喂他喝下一些水,说:“我走了。”

  嗓音慵懒,又带着点餍足之后的沙哑,沈庭珏耳朵莫名发痒,推开凑在跟前的大脑袋,一撇嘴:“哦。”

  顿了会,又问:“狼呢?”

  “放心吧沈大善人,活着呢,养得可好了,上战场都舍不得它们跟着。”萧寒烨认真穿衣,坚决不去看沈庭珏的眼睛,免得被瞧出心虚。

  沈庭珏又累又困,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手脚并用爬进被子里,将自己一卷,滚到了角落,睡觉要紧,根本没有萧寒烨想象中“抱着自己梨花带雨依依不舍”的场面。

  萧寒烨连连叹气,一声大过一声,像个被人白嫖的怨妇。

  沈庭珏睡得雷打不动。

  萧寒烨只好遗憾地走了。

  东边的守卫被暗二支开大半,萧寒烨来去自如,回到营地后,便写了封战帖给易水城,表示自己两日后将会正式发兵攻打,让城中众人做好被辣椒腌制的准备。

  易水城守将隋鹄又怕又气,撕着战帖痛骂萧寒烨。

  沈庭珏一甩袖子,抽了他一个耳刮子。

  “?”隋鹄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瞧着他。

  沈庭珏说:“真有骨气你就回帖骂过去,没有就憋着,有时间在这浪费口舌,还不如想着怎么对付萧军。”

  隋鹄还没说话,韩太岁在一旁率先冷笑出声:“皇上封你为国师,可不是让你来这耀武扬威,萧军压境,你就该首当其冲,提着萧太子的头颅回京领赏。”

  沈庭珏从怀里掏出一把黄符,甩了他一脸。

  韩太岁认出这些黄符都是沈庭珏偷自己的,恶狠狠瞪着他,险些掐断手中的佛珠。

  “一开口就晦气,闭嘴吧。”沈庭珏没有半点做贼的心虚,毫不客气:“用不着你这没毛的玩意来教我做事。”

  这话说得嘲讽,立刻有人哈哈大笑,韩太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面目狰狞地看过去,曹槊捋着胡须,笑得愈发猖狂。

  韩太岁憋着一肚子气,去了西边一处小院,逻迩娑正在用尸体研究蛊术,见韩太岁出现,当即以手抚胸微微欠身,行了个南疆礼节。

  桌上放着个冰晶罐,两只黑绿色硬虫一下又一下地撞着罐子,硬壳碰撞时发出“咔咔”声,嘴里还时不时喷出一团绿色瘴气。

  韩太岁刚伸手要去拿,却忽然感觉身后有异样,猛地转过身,见沈庭珏像鬼魂似的飘了出来:“这蛊叫什么?”

  逻迩娑立刻护在了韩太岁面前。

  韩太岁毫不掩饰对沈庭珏的杀意,声音泛冷,不答反问:“你又想干嘛?”

  沈庭珏盯着白衣女子的脑袋,脑补了下人头落地的场面,心里暗爽,很诚恳地说:“听说南蛮之地有不少巫蛊害人之术,我想来求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