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恩听到亚维希雁和他说, 爸爸想见他的时候,他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回答。
“如果你真的不想见,我们就不见。”
图恩看着亚维希雁问:“雌父, 你见过他了吗?”
“见过了。”
“他现在还和以前一样吗?”
“不一样了。”亚维希雁把网上流传的视频给他看。
与其以后他在同学那里听说, 看见, 不如他先让他看一看。
图恩看着小视频的时候,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可他咬着牙关说:“我讨厌他。”
亚维希雁抱着图恩,轻拍他的后背。
“他对你不好, 你讨厌他也是应该的。”
亚维希雁想, 或许图恩难过的是,他内心的负罪感。
明知道是自己的父亲,不应该恨他, 但是又真的没得到过父亲的疼爱, 道德感和真实的情感在互相抵抗。
图恩靠在亚维希雁怀里一会儿后, 就哇哇大哭起来。
没有哪个孩子能看到自己父亲这么可怜而不难过的。
亚维希雁抱着图恩很久,他哭够了, 才说:“那看看他吧。”
“好。”
*
第二天, 克里斯·多德见到了图恩。
父子俩看着对方很久, 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冷场了很久之后,克里斯·多德蹲下来, 看着图恩红红的眼眶,“爸爸对不起你,图恩, 你能原谅爸爸吗?”
图恩看着他, 又看向亚维希雁, 小声问:“你以后会和我们生活么?”
克里斯·多德心里有点开心,问道:“图恩还愿意和爸爸一起生活吗?”
图恩摇头, “不愿意。”
克里斯·多德难过的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那爸爸就不打扰图恩。”
图恩起身离开他,过去抱住了亚维希雁,“雌父,我们回去吧。”
亚维希雁答应道:“好,我们回去。”
克里斯·多德失落的站起来,看着亚维希雁的眼里全是抱歉。
“对不起,希雁。”
“你多保重。”亚维希雁想来想去也只说出了这四个字。
克里斯·多德点头,目送他们离开了。
*
图恩沉默着回到家,和亚维希雁说了一句,“我好难过。”
然后一天都没有再说话了。
黎亚给图恩买来了他喜欢吃的饭菜。
他也吃得不多。
亚维希雁担心他去学校会更不开心,就给他请了几天假,让黎亚带他出去玩一玩。
*
克里斯·多德被图恩拒绝了以后,觉得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他的家族剩下那些没被抓的,都是以前和他关系就不好的,现在他就算回去找他们,他们也未必还会救济他。
他收拾了东西,退了酒店,酒店还退回来一些钱。
*
“爸爸,小乌龟又不见了。”吉凯满屋子找乌龟。
蓝西佛林都不用找就知道乌龟在哪里,“你去瑞吉尔丹那找。”
没一会儿,吉凯就开心的说:“找到了!”
乌龟被吉凯玩得都有心理阴影了,每次见到吉凯就努力躲,可每次都被吉凯找到。
“我带乌龟去游泳。”
吉凯抱着乌龟往河边跑,才刚跑出去没多久就看见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雄虫站在不远处。
看着好奇怪,那雄虫在看着他。
吉凯转身就又跑了回来。
“爸爸,有个怪怪的雄虫。”
“哪?”
“那边。”吉凯指过去的时候,克里斯·多德正好走了过来。
克里斯·多德来到院子的围墙外,扯下了口罩,脱下了帽子。
“是我。”
蓝西佛林一看,就把吉凯抱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
蓝西佛林不客气的问。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和你们说声对不起。”克里斯·多德诚恳的说。
蓝西佛林看了看他,抱着吉凯进了屋子,“先在屋子里玩。”
“哦。”吉凯点头。
蓝西佛林又走了出来,和克里斯·多德隔着竹篱笆说话。
“你也不用来和我们说抱歉,没必要。”
“我知道你们不会原谅我,但是我不说出来,我心里不舒服,谢谢你没有因为我而针对图恩,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能替我和奥米说一声对不起吗?”
“能。”
“谢谢,再见。”
克里斯·多德看了看他的院子,很温馨的院子,很多花,还有蔬菜水果。
还有狗。
他本来也可以拥有这样的生活,是他自己毁掉的。
克里斯·多德转身离开,往河边的方向走去。
蓝西佛林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奥米从屋子里走出来,来到他身边,和他牵着手,“他怎么来了?”
“来说对不起的。”
“这样啊?你原谅他吗?”奥米问。
“我战胜了他,自然不会再恨他了。”蓝西佛林转过身来摸摸奥米的脸,踮脚亲了他一下,“你呢?”
“要不是看见他,我都不记得还有这个角色了,他往河边走了,不会是要跳河吧?”奥米猜测道。
“我也有点怀疑,他死气沉沉的。”
“那……让他死在我们村也不好吧。”
“你通知一下亚维希雁,我去看看他。”
“嗯,你小心点。”
蓝西佛林笑了起来,“我现在还能怕他?一巴掌拍死。”
奥米也笑了起来,“也对。”
*
克里斯·多德来到河边,把剩下的钱和行李都放在了岸边。
就在他想要跳进河里的时候。
“站住!”
蓝西佛林一吼,克里斯·多德吓了一跳,原地跳了一下,狼狈的回头看着他。
“你是要寻死,还是想洗个澡?”蓝西佛林问。
“这你就别管了。”
“你不能在这里死,游个泳就可以。”
“为什么不能死在这里?”
“你死我这,不吉利。”
“我活着,更不吉利。”克里斯·多德求死的心意很坚决,突然就往水里跳了下去。
“喂……”蓝西佛林伸手想要抓住他,都没来得及。
克里斯·多德下了水就不挣扎,往水里沉。
蓝西佛林让他在水里泡了几分钟后,才伸手一点。
神兵烙印在手背闪现。
一个冰柱把克里斯·多德给推出了河面。
突然有了氧气,克里斯本能的大口呼吸起来。
“你为什么……”
蓝西佛林道:“你希望图恩在电视上看到你跳河自尽的新闻吗?”
克里斯痛苦的说:“看见我死了的消息,或许让他更开心一点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你死在我这不行,我孩子们以后有心理阴影不敢玩水怎么办?”
蓝西佛林把他丢在岸边,手一挥,这一段河面都结了冰,让他想死都死不了。
“要死换个地方。”蓝西佛林说完就走了。
克里斯·多德嘲笑自己。
他湿答答的坐在河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久之后,亚维希雁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希雁……”
亚维希雁对他很失望,“曾经那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现在怎么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
“你犯过的错,已经付出代价了,钱也充公了,牢狱之灾也坐了,挨的打也不少,受的委屈也够多,这么多辛苦都熬过去,现在出狱,你就是寻死?那你何必出来?你为什么不死在牢里?”亚维希雁抽出了腰间的匕首丢在他面前。
“如果你还想死,就拿刀子往心窝里捅吧。”
克里斯·多德抬头看着亚维希雁,眼里热热的,心里也热热的。
他跪起来挪到亚维希雁面前,抱住了他的双腿,“希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对不起你。”
“克里斯,我们已经成为过去,很多事也都翻篇了,以后,该怎么过,自己决定,但是,别再让图恩因为你而难过了。”
克里斯·多德跪坐了下来,小声问:“我能弥补吗?对你,对图恩。”
亚维希雁说:“对我不用了,对图恩,如果你想弥补,你可以试试,但是他不一定能接受。”
“你……恨我吗?”
“恨过,也爱过,现在……有点麻木。”亚维希雁认真的说。
“对不起。”
他除了说对不起,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亚维希雁带走了克里斯·多德。
经过这一次寻死,克里斯也在水里窒息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有求生欲。
死亡,他不甘心的。
后来,克里斯·多德没有出现打扰他们的生活,戴着口罩,在小学附近打扫卫生。
每天都能看看图恩,是他后来活下来的动力。
*
亚维希雁来接图恩的时候,发现了克里斯,但是他们只是互相看了看彼此,没有任何表示的经过了。
“雌父,我这次期末考考了全班第一。”图恩开心的说。
“图恩好厉害,雌父周末带你去游乐园玩,怎么样?”
“我想去和吉凯弟弟他们玩,去他们家烧烤。”
“你和他们说好了吗?”
“嗯,吉凯说他们周末烧烤,叫我过去,我答应了。”
“那好,我们买点礼物,周末去弟弟家玩。”
“嗯嗯。”图恩开心的点头。
亚维希雁笑道:“图恩,你比较喜欢吉凯弟弟,还是摩尔,还是廉西?”
图恩突然就脸红了,“雌父不要乱说,我喜欢所有弟弟。”
“没有特别喜欢的吗?吉凯,摩尔,廉西是雌虫,你是可以和他们其中一个结婚的。”
图恩害羞的捶了捶他,“我才不是这种喜欢!”
“好吧好吧,图恩都知道害羞了。”亚维希雁笑着摸摸图恩的脑袋。
图恩耳根都红了。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克里斯·多德看着他们的背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