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传送门前，周围都是乱石和随意生长的植被。这地方有够荒僻，就算勇者想来堵截也来不及布置埋伏。
想到传送门里也是高浓度魔素，我前几天专门研究过隔绝魔素的方法，顺延隔音魔法的原理，我成功研究出可以排除魔素的魔法。
“不要用圣力抵抗。”我提醒了一声后对圣女使用了魔法。
然后我的魔法立刻被圣力给撞破了。
真是一身的反骨。
我叹了口气：“这是隔绝魔素的魔法，免得你难受。”
“为什么？”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别拖延时间，好奇宝宝。”我再次施加了魔法，眼看传送坐标已经设置好，警告道，“最后一次，否则不管你了。”
这次圣女倒是没跟我对着干，几瞬之后我们一行顺利回到魔界。黑塔那边已经提前交代过了，达威利家主也不需要我再去安排，于是我直接带着圣女到了黑塔的最高层。
“这是你的住处。”黑塔最高层的豪华牢房还是跟我第一次来时看到的一样，面积很大，该有的都有，不过设施都很简陋。毕竟是牢房，也不需要什么自行车。
被我解开禁制的圣女沉默地站在牢房里，看了周围一眼后就望着铁窗一言不发。
我看圣女这一身白色裙子肯定不耐脏，一直垂到臀下的的头发也定然不是她自己能打理的。我对守在牢门外的恶魔说：“让魔王城派一个女仆过来，来之前去西尔兰德取几身女装。”
听命的恶魔离开后，我见圣女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窗户，问：“觉得铁栅栏碍事？”
圣女看了我一眼，沉默地低下头。
真内向啊，不过能理解，如果六岁开始就一直被关在教会里，还能开朗活泼那得是多么没心没肺。
我打了个响指，用魔力把窗户上的铁栅栏直接整个“拔”了下来。在圣女诧异的眼神里，我把这堆废铁甩到牢房外：“在窗边的时候小心摔出去。”
“你不怕我寻死吗？”圣女盯着我，眼里没有初见时夸张的恐惧，多了一点探究。
“怕？”我笑了一下，“该怕的不是我。我知道你很有胆色，但在魔界死亡的话，没有人类能帮你复活。”
“还是说，你非常伟大，愿意立刻牺牲掉自己，让人类能够马上找到下一个圣女？”我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王族会洗脑圣女，但对这个十年不曾生活在正常环境下的圣女，王族还能洗的那么成功吗？
圣女再次沉默，看来王族和教会都没有把她打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所以哪边都不想留着她。
这个结果，我还是挺满意的。
并不急着让圣女立刻按照我的意愿行动，我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条头纱。这是我早先就准备好放在这里的，头顶部分连接着打造成恶魔角样式的发冠，整个头纱的材料都来自于我的角。魔法会失效，但这个材料隔绝魔素和魔法的功效可是常驻的，我没有理由不利用。
我直接把头纱戴在圣女的头上，她下意识地缩起脖子躲闪，但我的动作岂是她能避开的。灰色的纱质材料隔绝了魔力侦查，也模糊了她的容貌，即便现在出现在其他恶魔眼前也难被认出是人类。那两个小巧的伪装恶魔角是空心的，因为身为材料的角的碎屑我也就攒下来这么一点，材料能省就省。
“这是用我的角打造的，可以隔绝魔素和魔力。”我解释道，“如果觉得难受就戴着，不要摘下来。”
“只是让我活着的话，分明可以不这么麻烦的吧。”圣女抬头看着我，因为隔着面纱我无法分辨她的表情。
我摸了摸下巴：“难道你希望我折磨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活着吧。”我留下这句话后离开了牢房，“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其实圣女怀疑我的意图是理所当然的，公爵千金得知我午饭还要到圣女那里去时也表现出明显的不理解。
“全部交给萨索那些家伙不就好了。”公爵千金撇了撇嘴。
“这时候你倒是信任他们。”我斜了她一眼。
“才不是，我只是觉得两边都不配您费心思。”公爵千金指了指桌上的文书，“比起那些，您到底要隐忍到什么时候，他们可是越来越嚣张了啊。”
“难道你不觉得，眼下就有一个很好的导火索吗。”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您的意思难道是……”
“再耐心等等吧。”我说罢就离开了办公室。
圣女的食物我安排魔王城制作，用的是没有魔素含量的兽肉和蔬菜。素食在魔界反而稀有，我专门跟达威利交代了在采集食材的时候着重收集一些。
“你不吃吗？”圣女坐在床边，看着我带来的菜肴问道。
我见圣女老老实实戴着头纱，满意地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她：“我不需要。这些用的都是适合人类的食材，你可以放心吃。”
“我还是不理解……”圣女抬头，应该是在观察我的表情是否有破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友好？”
这就算是友好了，到底是魔族在她印象里太差，还是她在教会的待遇太糟糕？
“跟你在教会相比呢？”我反问。
“……差不多。”
哇哦，那教会比我们还混蛋。
我笑着摇了摇头：“吃饭吧。”
“在你看来，我很可怜吗？”圣女突然直白地问我。
可怜吗，我稍微思考了一下，还是摇头：“以前你没得选，但现在你可选择以后的人生。”
“难道我可以回到人界吗？”
“可以啊。”
“我知道……咦？！”
圣女惊讶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问我：“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从容地点头：“当然，你想的话，隔天我亲自送你回去。”
说不定现在回去还能参加圣女的葬礼，真是个地狱笑话。
圣女看着我，这次没有再继续追问为什么。我猜她已经聪明地意识到了些什么，但既然她不说，那陪她亲眼去见证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