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凌晨，手机上依旧是毫无波澜，发出去的消息像石沉大海。
楚归程想起前段时间刚加上的牧苘，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距离上次牧妄发消息不过也就六小时，都还没到打电话给警察叔叔的程度。
再等等吧，免得是自己想太多，说不定等会人就回复自己了。
楚归程忧心忡忡地躺下，不知道为何，他越想越觉得心慌。
大概是上次事情的后遗症吧。
现在忧心的人变成了自己，角色互换，怪不得牧妄翻窗也要快点见到他。
只有见到了才能安心。
楚归程定了个凌晨三点和早上六点的闹钟，如果都还没消息，他就去找牧苘。
3：00分。
楚归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还是毫无消息，不死心的又打了个电话过去，依旧没人接。
6：00分。
楚归程再次看手机，和先前一模一样……
【楚归程：姐姐你好，我这两天没联系上牧妄，你能喊他回我个消息吗？】
他对着对话框再三犹豫，掂量着用词，最后发了出去。
直到九点半依旧是没人回应，期间楚归程还发消息问楼观乘，得到的答案却是，没发生什么啊，昨天还见他参加宴会来着。
姐弟俩都不想理自己？
楚归程还是觉着不对劲，不可能啊，他们最近又没吵架，就算吵架闹分手也不会这样。
昨晚没睡好，楚归程的眼睛有点干涩，但脑子十分清醒，整个人看过去并无疲态。橘猫趴在书桌上，像是还没睡醒，半眯着眼盯着主人。
他又发消息给小方和司机，得到的结果是个含含糊糊不太清楚老板干嘛去了，他们没跟着去。
【小方：楚哥你别担心，老板肯定有自己的考虑，最近这段时间你尽量待在家里，有什么需要喊我们就行。】
楚归程把所有他与牧妄有联系的人都问了遍，没得到任何实质性回答。
只能确定牧妄昨天还参加了宴会，那时一切都好好的。
之前那会楚归程问牧妄怎么没带他的朋友来和自己见面，牧妄说大部分都是些以前的狐朋狗友，没必要见，在国内的几个好友都知道他，剩下的得回国了再抽空见一面。
哎，早知道也见见狐朋狗友了，现在的楚归程真是一筹莫展，没有一点儿办法。
楚归程翻找到之前牧妄给发的他家地址，预约了个司机，趁着空隙趴在桌子上眯会，缓一缓昨晚没睡好的不适。
闹钟刚响起，楚归程就睁开眼了。眯半个小时眼睛都舒服很多，楚归程揉了揉眼站起身，想去洗个脸，快到约定的时间点了。
简单洗了个脸，楚归程瞥一眼手机，发现有条微信消息。
【牧妄：不用来找我，我们暂时先分开下吧。】
【楚归程：你说什么呢？】
【楚归程：你在哪？】
【楚归程：在做什么，怎么才回消息。】
十五分钟过去了，没人回，好像刚才的那条消息只是错觉。楚归程盯着手机屏幕发呆，这句话来得莫名其妙，也没什么依据，甚至是不是牧妄发的都不能确定。
楚归程还是站起身下楼了，总要去看一眼才安心，哪怕进不去。
先是给楼观乘发了个消息，问他在不在牧妄家附近，能让他把自己带进去吗。
【楼观乘：在是在，但可能不太方便。】
【楚归程：什么意思？】
【楼观乘：他们家正忙的不可开交呢，楚哥，你还是别去凑热闹了，免得惹火烧身。】
【楚归程：他们家是□□吗？感觉听起来好危险。】
【楼观乘：啊，也不能这样说。就七大姑八大姨，各种对家都盯着老牧总的事情呢，等牧妄自己解决吧。】
【楼观乘：你现在出面，大家岂不是都知道牧妄的软肋了～】
【楚归程：知道了。】
本来还忧心忡忡，看见楼观乘这几句话，眼前的雾霾瞬间消失不见。
悬着的心这才稍微踏实了点，楚归程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父亲快不行了，大家都盯着遗嘱之类的。
毕竟牧妄那种家庭，不可能只有一两个人，整个家族想涉利的人加起来，可是个大麻烦。
牧妄从来不和他说这种事情，从某种程度上两个人很相似，无论是见家人还是其他的，都只会挑重要的人见面。
工作上的烦心事，家族里的尔虞我诈，牧妄从来都不想楚归程参与，只觉得两个人能好好相处就行。
这种事情说了也没什么用，只会让楚归程担心。
只要楚归程没什么事，其他的牧妄都能自己解决。
牧妄站在楼观乘旁边，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他的手机对话框，就差没直接夺过来了。
“诶，我不都发了，要不你来发，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楼观乘耸耸肩，作势要把手机递给他。
“发个消息而已，又没什么事情。”
牧妄没接手机，背靠着沙发语气毫无波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上回陈邻那事，算是给牧妄当头一棒，心有余悸。
很多大问题都是从小事上破裂的，他只要楚归程好好的，不受任何干扰。
他也没想到一回家，家里就那么多人等着他，简直八百年前就在国外的表弟表妹，弟弟婶婶各种妖魔鬼怪都在。
几乎是见到这些人的那一刻，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父亲，牧妄就知道肯定有人会把注意打到楚归程身上。
他已经让小方他们都盯着那边，等他接手牧家，和牧苘处理完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才能放心地回去。
“好吧好吧，真没想到你俩能好那么久，啧啧啧，陷入爱河。”楼观乘也算半个见证人了，真是没想到牧妄一头栽了进去。
牧妄瞥了他一眼，没心情和他扯皮。在担忧楚归程会不会把他的话当真，别等回去时，整个屋子都空了，人也不见了。
应该不至于，他家楚宝也不至于那么无情无义吧。
楚归程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他和楼观乘的聊天记录，犹豫会还是把预约好的司机取消。
有个消息来就行，等着就等着呗，反正自己去了还指不定添乱。
别等个一两年就行，小半个月没什么问题。
楚归程被自己脑海中冒出的话给弄笑，不至于吧一两年，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关小黑屋了呢。
之后的时间楚归程也没再一直给牧妄的微信发消息，每天小方都会提前问楚归程第二天有什么需要，要什么菜，想吃什么，或者生活用品之类的。
恍惚间让楚归程回想起，牧妄先前生硬地将他带回家，说是不让他离开。实际上也问一问就给开门了。
现在反倒有点那味了，只不过这次楚归程是自愿的。
他大概猜得到牧妄说那话的原因，不想牵连自己，更不想有人把注意打到自己头上，就像陈邻一样。
楚归程愿意听牧妄的话，愿意待在屋子里不出去，等牧妄来把门打开。
其实以前楚归程也不怎么出门，但这次好似格外难熬，总觉着空落落的，想和人说话，走神也是在想牧妄那怎么样了，棘不棘手。
前两天小方来的时候，楚归程喊她带走小二哈，最近这段时间不方便养它。
舍不得这么好动的狗天天待在屋子里，闷着不出去。
小方就时不时发条视频来，如同保平安，告诉他狗养的挺好的。
靠……也不知道牧妄怎么想的，不方便给自己发消息，好歹让别人转达一下吧。一周过去楚归程心底实在忍不住想骂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去搞什么商业机密了。
楚归程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在和牧妄谈恋爱，以前的一切都是幻影。
如果超过一个月还是杳无音信，牧妄就等着吧，等着下次见面，看楚归程揍不揍他。
楚归程很少有大情绪起伏，着实是一连关了七天，想见的人一直没消息，憋着心里难受。
想揍人了。
他转身就往健身房走去，开始锻炼，并默默在心底制定了一周的锻炼计划。
几天后。
【楚归程：牧妄最近怎么样了？我这一点消息也没有。】
【楚归程：他那还需要多久，太久的话我就换个对象。】
他实在是忍不住要问问楼观乘，越等越一肚子火，都十天半个月了。出门在外的狗都知道回家看看，这牧妄屁话都不放一个，正要把自己熬成望夫石吗。
楼观乘一收到这消息，就流露出了吃瓜神情，用手肘戳了戳牧妄，“诶，真不和你家小宝贝联系下？再不联系要成别人家宝贝咯！”
“马上了，等我这边交接好，把那些虎视眈眈的人都解决。”牧妄靠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
这段时间他每天的睡眠时间几乎都不超过五个小时，晚上睡觉都担忧那些想钱想疯了的亲戚和对家破门而进。
人为了钱权什么都能做出来，特别是面对巨大利益的时候，是没有道德和无视法律的。
累得很，想抱抱楚归程。
牧妄把楼观乘的手机拿来，打下几个字。
【楼观乘：不可以。】
几乎是一看见这三个字，楚归程的直觉就告诉他，应该是牧妄回的话。
【楚归程：关你什么事。】
五个字堵得牧妄哑口无言，指尖停在屏幕上一动不动，犯起了难。不好借着楼观乘的微信调情，又不好直接用自己的微信发。
牧妄常用的有两台手机，前两天那台备用的，被他发现有人动了手脚。
当天牧妄就检查了所有自己人，最后揪出一个被对家收买的人。
“关～你～什～么～事～”楼观乘凑着个脑袋在看他们俩隔着屏幕僵持，忍不住贱兮兮地说。
“哎，真想不到你这么纯情地在谈恋爱呢。”吃瓜不嫌热闹大，楼观乘越看越得劲，立马纳入自己学习恋爱情节的素材，记住这种感觉。
省得老有黑粉说自己对搭档冷脸，感情像木头一样僵硬。
牧妄冷冷瞥他一眼，掂量着用词，怎么说比较好。
“是啊，我纯情。不像你，情场高手。”牧妄不冷不热地说，视线依旧停留在微信界面上，犹豫着打下几个字。
【楼观乘：很快就好了。】
楼观乘啧啧啧几声，嚷嚷道：“谁高手啊……恋爱了不起哦……”
本来正气在上头，冷不丁地看见他说快好了，瞬间又熄去大半火气。
算了，勉为其难再给点耐心，看着他是男朋友的份上。
楚归程看完后把手机丢在床上，呈大字躺下，长吸一口气。
这家伙最好说到做到。
三天后，楚归程发现守在附近保护他的人少了些，第五天时基本只剩一半了。
他发消息问小方是不是牧妄把家事处理得差不多了，自己也能出去了。
小方的答案是，她也不清楚，都是老板安排什么他们就照着做。
第一天楚归程就出门了，虽然宅一个月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抵不过如今心有牵挂。
他先是去超市，商场逛了逛。又去小方那看小二哈，有段时间没见着它，还挺想这个破坏王。
楚归程晚上工作完，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楚归程：什么时候回来？】
【牧妄：明天。】
【楚归程：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牧妄：肯定回，我的家在那呢。】
开始说些甜言蜜语了，楚归程现在又欢喜又憋着气，就等着牧妄回来哄人呢。
【楚归程：哦，那我回自己家了。】
【牧妄：别啊，那我现在赶回去。】
楚归程瞥一眼时间，都快十一点了。
【楚归程：算了，懒得和你说，看见你就烦。】
不怎么会骂人的人，生气起来也是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牧妄一看就知道他现在不开心到什么程度了，甚至已经在想怎么哄人解释道歉了。
凌晨已过，是新的一天了。楚归程躺在床上，一双漂亮的杏眼直直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欣喜之后是憋屈，是气。这么多天，将近一个月，牧妄就这样没什么消息地让自己等待。
上次联系不上自己，知道忧心焦虑。这次换成自己联系不上人，就让自己干等，最起码多发几条消息啊。
好不容易把一切事情处理完，等着明天回家抱抱楚宝的牧妄打了喷嚏。
公司到手，总公司还是姐姐管理。姐弟俩分工明确，都不是很贪的人，这些对他们来说本就都是自己的。牧妄则回来继续做大做强自己的公司，还有各种七大姑八大姨，都赶回家了。
各种精英的表哥表姐们，也都没捞到好处。还有对家们，该是自己的项目也还是回到手里。
终于松了口气，牧妄躺在床上很快就陷入睡眠。
直到近凌晨一点钟，楚归程也还是没什么睡意。终于要见面的兴奋和憋屈交织在一起，让他无心睡觉。
一边想揍牧妄，一边又气自己。
半秒后毫不犹豫地起床拿起手机，预约好时间才重新躺下。
第二天一早牧妄就坐车回家，早上九点钟准时到。坐电梯的功夫已经在想楚归程见到他的表情了，提前了一个小时回家，也不知道这家伙起床没。
打开门只有狂摇尾巴的小二哈，和喵喵叫的橘猫，丝毫没瞧见楚归程人影。
直到他看了屋子一圈也没瞧见人，才赶紧发消息问人去哪了。
【楚归程：图片x2】
【楚归程：天天在家太无聊，出来散散步。】
图上貌似是在个酒吧，对面坐着的年轻小帅哥，正在眉眼弯弯给楚归程倒酒，好生惬意。
散哪门子步，这是要气死人的地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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