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月份的蝉鸣声最是响亮，藏在草丛深处，躲到高处的树中。夏风习习，透过窗户缝隙吹起桌上的笔记本，掀起哗啦的纸声。
楚归程盯着微信聊天界面发呆，最后一条消息还是视频通话的时间记录。此后牧妄便没再回话，周围一片静谧，只有偶尔忽大的风传来呼呼声。
终是深吸一口气，楚归程把猫抓过来。眼底是散不去的疑惑和无奈。牧妄到底在耍什么大小姐脾气，之前怎么没发现他的臭脾气。
橘猫老老实实趴在他的怀里等摸，顺毛顺得尾巴轻轻摇着。
算了，明天再和他好好聊聊这个事情吧。
楚归程对待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问题，一向是好好沟通，如果沟通都不能解决，那大概这段关系是无法保住的。
「洗澡去了，别乱碰我电脑。」当他面对件困扰的事情，想到可行办法后，楚归程便不会再那么纠结，他伸手抓了抓猫猫头。
有次猫趁他洗澡不在时，乱跑乱踩，把写好的稿子都给删没了。楚归程看见时差点心梗，索性他有隔段时间就保存的习惯。
另一边的牧妄还是闷着股气，洗完澡出来保持坐在桌边的姿势都没怎么动。他五官立体，不笑时或者情绪阴沉时，那原本带给人丝丝笑意的嘴唇。此刻往向却给人种笑里藏刀的感觉，同样面部也更带有攻击性。
盯得久了，甚至让人发渗。
第二天一早，小方就刷刷传来十几张照片，毫无疑问都是些小男孩。
【小方：图片x14】
【小方：老板有喜欢的吗？】
牧妄从头看到尾，越看越不耐烦。这找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瘦的和猴子一样，长得一脸凶样，一看年纪就大得不行，比他还大……
【牧妄：能找点入眼的吗？】
【小方：老板，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找的好吗？要白要乖要好看的小男孩。】
【牧妄：……按楚归程那样的找，脾气不能太臭。】
【小方：那怎么不直接找楚哥……】
三秒后，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小方：好的，收到。】
“哟，这脸沉得能挂墙上了。”楼观乘的打趣声传来，他站在办公室门口装模作样敲了敲门，随后不客气地走进来。
牧妄瞥一眼那个花孔雀，没说话。
楼观乘又探个头过来，啧啧啧几声，“上回不是还挺喜欢楚宝贝的吗，现在开始选妃了？”
话落手机屏幕便黑了，牧妄没理会他这句话，拿出一份合同给他看。楼观乘收回脸上笑嘻嘻的表情，接过那份合同。
此番楼观乘是来和牧妄谈合作的，演戏的空余时间不忘发展下别的领域。
临近午时，楚归程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先和牧妄说好好聊聊的事情。
【楚归程：晚上聊聊昨天的事情。】
【牧妄：聊什么。】
【楚归程：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相处中存在问题吗，好好聊聊，都别发脾气。】
牧妄垂眸看见这消息时是说不上的意味，没有昨天的烦躁，更多的竟然冒出几分愧疚之意。
是种很难形容的感觉，不同于以往风流过后拍拍屁股走人。
沉默好一会牧妄也想不出回什么，索性把手机丢到一旁，眼不见心不烦。
“你这副总的工作餐不错嘛。”楼观乘拍完戏这两个月才算是能放开吃点东西，边吃边说，抬眼望见牧妄走神的模样问：“想什么啊？”
“在想怎么让情人知道自己是情人。”牧妄淡淡地说。
楼观乘像是丝毫不意外，用纸巾擦干净手，摸出手机：“简单啊，我发消息告诉他。”
“有病吗。”
比脏话更快的是牧妄伸来的手，楼观乘本就随意拿着，手机直接被这动作给带飞，掉到地上。
“……哥，你急什么。”楼观乘耸耸肩，话里话外都是吃瓜看热闹：“哎呦——不是我说你啊，人家楚哥知道你这么坏吗？真是既要又要啊，小心老船翻车。”
牧妄坐好恢复那正经样子，转而盯着楼观乘，眼眸中带着警告。
“好好好，我不说话。”楼观乘自觉住嘴，吃完饭带着合同就走了。
吃完饭楚归程甚至午睡了半小时，牧妄也没回。
故意的，假装看不见，不想回，不愿意回。
【楚归程：不想谈了？】
【牧妄：没有。】
【楚归程：不想听你狡辩，每次都不回我，要我催，还动不动就发脾气不理人，你怎么那么幼稚。】
【楚归程：为什么我们要为了这种事情吵架。】
如果人能显示愤怒值，那楚归程此刻一定是飙升近百，冒红光那种。楚归程已经很久都没情绪起伏那么大了，他一向是很随和，也没什么负能量，他有能力解决各种事情，也会控制好情绪。
楚归程想了很多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每次分开他们都会出现问题。他情愿那是大问题，解决起来也快。可这种磨人的小问题，好似时时刻刻缠在二人身上。
还是说，牧妄……其实根本不在乎这段感情。
所以才在没有见面的日子，会随意对待，会忽视，让自己患得患失。
霎时间楚归程的脑海闪过无数想说的话，最终如同河流涌入大海般，汇聚到这些话上。楚归程楞在原地，悬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开始微微颤抖，比起牧妄的沉默。
更可怕的是，他刚刚冒出的所有念头，都是通顺的，都是合理的。
像是在无形中向楚归程证明他先前所有的不理解，想不通。
人一旦意识到某个点，会如壶灌顶，又或者暗夜中拨开云雾见到皎皎明月移交的感受。细细麻麻的害怕和忧伤随风灌入楚归程的身上，明明是夏日，此刻的他却觉着全身发凉。
安静的卧室，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空调发出细小声音。楚归程僵坐在位置处，脸上是藏不住的失神，直到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才打破这里的宁静，以及深入无尽头的悲伤思绪。
【牧妄：我不是那个意思。】
【牧妄：宝贝，你别激动，我们打个视频先好不好。】
牧妄瞧出他情绪有些不对劲，连着发几条消息也没人回，最后打的视频也无人接听。
大海潮涨潮落，楚归程像是掉进海水中，身体不可控地随海浪四处漂浮晃动。鼻息充满海水腥味，时不时没入口鼻，产生一种窒息感。思绪不知四处飘散到了那里，楚归程恍惚间才浑噩噩抓住大海中漂浮的木头，企图寻求陆地的路。
负面情绪对于楚归程来说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一旦出现，楚归程便会陷入进去，需要比旁人花费更多的精力才能驱赶走。
所以楚归程很会控制情绪。
似乎安静了很久，楚归程才有了点动作。眨了眨眼睛，都带来一点酸累，他才意识到自己陷进去了。
楚归程站起身想活动活动，刚刚的姿势好僵。先前手机屏幕闪了会又恢复原样，他伸出手的动作很是犹豫。
他有点不敢看牧妄回答了什么，自己…也有些情绪失控。
人在情绪失控时说的话，大部分说出去的话，都会后悔。
楚归程又坐回到位置上，默默盯着手机屏幕，黑屏甚至能倒影出他的脸。像只街头的流浪猫，面对突如其来香喷喷的罐头不知所措，想打开，又担心是陷阱。
他不愿看见牧妄再说任何他不想听的话。
索性不看了，楚归程把手机丢到一边，晚点再说，他得平复下心情。
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猫咪突然被惊醒，一脸迷糊样看了眼手机又躺下。
门是直接被打开的，牧妄还带着些喘息，胸膛在轻微上下浮动。他的手搭在门把上，一只脚踩在地毯上与楚归程对视。
有句流传很久的话叫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楚归程现在想说，眼睛也可以是跳动的心脏，情绪，跳动的具象化。
楚归程呆呆望着牧妄，根本来不及反应。
“怎么不回我，吓死我了你。”牧妄见着人才松了口气，连着几条消息发来便不再理人。牧妄都怕这家伙一发脾气做出点什么事情，毕竟他还没真正见过楚归程发脾气的样子。
牧妄换好鞋走过去，轻轻抱了抱他，眼眸闪过万千意味，最后也是无奈地说：“下次别这样了。”
「我哪样？」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楚归程前不久好似浸泡在雪地里的心被逐渐温暖起来。
人有时候真的是需要放空下，好好冷静冷静。楚归程看着他，心中却是一片平静，乖乖等着他开口。
牧妄捧着他的脸，顺便轻轻捏了捏，轻声道：“不吵架了，好不好。”
「我没想吵架。」楚归程干巴巴说，争吵，放狠话之后都会有段所谓的尴尬时间。楚归程也有些神情不自然，突地不知道怎么面对牧妄。
牧妄比他高小半个头，近距离时总要垂眼，要低头，无形中减少了几分攻击性，更多的柔意。
“我…知道我有不对的地方，以后会改的。”哄人和道歉不一样，牧妄也是头回和人这样道歉，脸上浮现些许别样神情。
算了，如果道歉能让他开心，就道歉吧，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而已。
牧妄抱着他，指尖没入他的发丝，嗅到熟悉的沐浴露味道，“以后会有什么话就和你说，及时回消息，还有…有想法会和你商量。”
语气带着迟缓和认真。
原本逐渐平缓的心脏此刻又加快，心跳声仿佛震耳欲聋。楚归程是个较真的人，也是个心软的人。
他根本没办法拒绝牧妄带上真诚的道歉。
楚归程轻点头，抬眼和牧妄对视，「我也有不好的地方，有时候太较真了。不过你看见消息还不回我这点，我真的很讨厌。」
有些东西以往没有就没有，可一旦开始了便同滔滔不绝的江海滚浪，无法停止。在遇见牧妄之前，楚归程没有过感情经历，加之他长期独自前行带来的孤独感。
对于这份感情，楚归程无可避免的是需要更多的回馈，甚至是强烈的回应。楚归程甚至想过，是不是自己对于牧妄有太多的情感需求，他才这般不愿意理自己。
「我给你发消息是不是有些烦人。」楚归程问这话时，自己都不曾发觉带上了委屈。
像只乖乖等主人的可怜小狗，眼巴巴看着你。
牧妄立马将人搂在怀里，温声顺毛道：“没有，喜欢你找我呢，怪我有时不会说话。实在是没怎么哄过人，还异地。”
「你现在不就挺会的吗。」楚归程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贪恋地闻着他身上的草木香。
“现在是现在，没见面的时候想你，又累，原来异地还有那么多破事……”牧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
异地确实有很多破事，楚归程双手赞同这句话，难怪异地是恋情的第一杀手，杀人于无形。
「你没这样和前任异地过？」楚归程抬起头好奇地看着他，自己确实头回谈恋爱，很多地方生疏，处理感情起来僵硬都是正常的。可牧妄不是有过前任么，大概还不止一个。
牧妄差点咳嗽出来，含糊着呃了声：“没…怎么过，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你不会一直都是这种臭习惯吧，才和前任分手的？」楚归程被顺完毛心情都好了，调侃的话也直问，
“没有——瞎说什么呢。”牧妄将人抱住，一手揉揉他的头发，另一只手快速打开手机，将早晨和小方的聊天记录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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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抢先和白月光先婚后爱》
文案：
大二时期，庭树正和暗恋对象处于暧昧阶段，眼看就要捅破那扇窗户，心意相通。
家里一通电话打来，要自己和人结婚？？！！
庭树对着电话大喊：光天化日下，爸妈，你们竟然要卖儿子！还有没有心了！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暧昧对象：明天一起去图书馆吗？
庭树：等会好嘛～，我先去刀个人。
联姻对象是隔壁医学院那个风云学长，人又高又帅，成绩还好。
庭树：那又怎样，他要是敢进我家的门，我非得让他夜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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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姻对象不但进了庭树家的门，还睡他的床。结婚第一天，庭树毫不掩饰想刀人的心。
只是他发现…这人怎么不敢看自己？耳后根泛着淡淡的红色，眼神也有点躲闪。
庭树：心虚了是吧，还算你有点良心，赶紧签离婚协议书！
联姻对象：已读不回。
为了早日离婚，庭树使出三百六十招，招招烦人。
让庭树意外的是……联姻对象他对自己这些招数好像很上头，甚至很享受，那宠溺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庭树无所畏惧，反正早晚都得离婚，转身和暧昧对象继续美滋滋聊天，这他总忍不住了吧，谁能忍受一个巨大的绿帽子。
后面离婚协议书没来，联姻对象转身就把自己抱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声音清冷又低沉：“你想和他约会？你去吧。”
庭树望着突然出现在床头柜的手术刀，咽了咽口水：你倒是把手从我腰上挪开啊！抱那么紧我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