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哥给的人被楚择燃敲打一番后终于不敢懈怠做工，杜鸣川的资料没多久全送到了楚择燃手里。
资料不多，但不过十几页纸，楚择燃看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舍友对上他的眼神，差点被吓得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周末杜鸣川说家里有事，没办法住小公寓，楚择燃难得没多纠缠，楚妈妈催着他回家吃饭，他也直接答应了。
楚家饭桌上。
“小燃——楚择燃！”楚妈妈猛地用筷子敲了下碗，暗示性地瞟了眼一旁脸色不好看的楚爸爸，“把手机放下，一家人吃饭呢，像什么样！”
楚择燃关了手机放桌上，坐直了，忽然道：“爸，你为什么答应跟杜家联姻？”
楚爸爸筷子一顿，端起碗喝汤，便道：“都说了是生意。你跟杜家那孩子怎么样了？定了就早点带回家，成家立业，省得你在外面疯。”
“杜家不是有两个Omega吗？”楚择燃目光锐利地看向他父亲，“为什么是杜鸣川？”
杜家有两个Omega，这也是他才知道的消息。
楚择燃跟杜鸣川在一起后，因为联姻的事在两个人之间有过不愉快，所以平时的相处除了楚择燃时不时就缠着杜鸣川跟自己回家见父母以外，杜鸣川从未主动向他提起过家里事，而楚择燃又向来不爱管家里的人际交往，因此竟从未听说过。
杜鸣川原来还有个小他五岁的Omega弟弟，俩人一个做学术，另一个却早已接手家里的事业。
“……你什么意思？”楚爸爸与儿子对视，气势分毫不让。
楚择燃一看他爸的反应就知道当初的联姻果然有内幕，两个Omega，明明弟弟的年纪更合适，却偏偏让哥哥来联姻……
楚择燃想起两份报告上的信息眼睛逐渐泛红，杜家兄弟最大的区别莫过于哥哥是腺体脆弱的劣质Omega，而弟弟却是几近完美的优质Omega。
腺体无论对alpha与Omega都极为重要，虽然随着医学研究的进步，近年人们已经逐渐接受腺体发育脆弱并不会对Omega本身的智力、体质等造成负面影响，但许多老一辈眼中仍然将腺体脆弱的Omega看作进化的失败品。
以Omega为例，腺体脆弱的Omega如同杜鸣川，对alpha的信息素极为敏感，意味着他们会轻易被诱导出发q热，这也是当初楚择燃在杜鸣川宿舍时发现他出现发q热反应那么大的原因。
但更糟糕的地方在于，这类Omega对alpha信息素的要求极高，倘若被匹配度不足的alpha标记，腺体会进一步损坏，甚至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当初你跟杜家怎么谈的？为什么联姻的是杜鸣川？”楚择燃突然放大音量。
“楚择燃！”楚爸爸把碗一放，站起来指着他怒道，“我有没有教过你alpha要负责任！你都跟小杜……这样了！还敢想别的？！”
“我说我不负责任了吗？我在问你杜家凭什么把杜鸣川送出来！”楚择燃有样学样地摔碗，跟他爸对吼，两眼通红，“他们问过杜鸣川了吗！还有你，你问过他了吗？凭什么同意！”
楚爸爸一愣，有些尴尬地撇开脸，忿忿坐下，气得胸膛起伏，却不再多说，只道：“你懂个屁！”
“我……”
“好啦！吃个饭还吵吵，要吵出去吵！”楚妈妈瞪了父子俩一人一眼，“小燃，有什么事，你吃完饭找妈妈聊。”
楚择燃梗着脖子眨了眨眼，讪讪坐下。
他也不是故意找父亲不痛快，只是被那些资料里一字字一句句刺痛了心，胸口憋着股横冲直撞的气，硬是要发.泄.出来。
饭后，楚妈妈进了楚择燃的房间，体贴地锁上门，才道：“想问就问吧。”
楚择燃坐在床边，看着他妈妈，未开口前胸口先剧烈起伏一下，顿了顿，声音发闷：“妈……鸣川他，是不是过得不好？”
楚妈妈坐在他身边，伸手搂了搂他肩，叹了口气后欣慰道：“我们小燃会心疼人了。”
楚择燃抖开他妈妈的手，“妈！”
“行行行，妈妈碰不得了。”楚妈妈作势要坐得离他远点，结果发现儿子真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又拽着他挨着自己坐下，过了会儿，在楚择燃不耐烦前终于开口了。
“人心都是偏的……小燃，妈妈跟你说句实话，妈妈其实这些年觉得挺对不起你哥哥的，你年纪小，又爱闯祸。我就总忍不住对你好点……”
“就是忍不住揍我的意思？”
楚妈妈剜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别打断！我说到哪来着……哦，小杜他们家老一辈思想顽固了点，总觉得腺体出毛病吧就是不吉利，硬是从小把小杜养在农村不让回，十五岁了才接回来。”
楚择燃放在膝上的拳头一紧……十五岁，跟资料上的年纪对上了。
“他爸妈呢？”
“他们啊，到底是自己生的，当然也心疼，但是从小都没怎么见过，感情又怎么会深嘛？”楚妈妈说到这儿眉头也皱得死紧。
楚择燃道：“那他们把杜鸣川推出来当联姻工具，你们还同意？”
“诶这你就猜错了啊。”楚妈妈叉腰道，“当初他们提的也是那个弟弟，你猜怎么的，我一见他就不喜欢，眼睛都要长到天上了，还好那天小杜从学校里回来，正巧碰上了，我一问，才知道他是以前夏天来我们家住过的小杜，我当时真是，我的天，差点没认出来！”
楚择燃听他妈妈这么说，心里也不由自主流露出一股骄傲，“他变化是挺大的。”
“简直是脱胎换骨！”楚妈妈说，“要不我们是母子呢，我一见他就觉得你肯定喜欢，当时就跟他们商量换人！”
“……不是你自己喜欢？”
楚妈妈无语片刻，瞪了他一眼，“我喜欢又怎样？你还不谢谢我？”
“那，”楚择燃紧张地抿了抿唇，“他，什么反应？”
“他好说话得很，就说得先做个信息素匹配度。”
“……”
“没了？”楚择燃有些不满。
“不然呢？”楚妈妈翻了个白眼，“你那时候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屁孩，指望人家看上你？”
楚择燃无话可说，他总不可能告诉楚妈妈杜鸣川很可能是当年那个夏天喜欢上他的，那时他可才十五，谁会信呢，连他都不敢信。
不过今天的谈话足以让楚择燃证实心里的猜测，从小在乡下长大，身边都是嫌弃他腺体劣质的长辈，突然来到大城市的贵族学校，不爱说话，跟父母关系又不亲近，可想而知杜鸣川在学校里经历过什么。
不……资料上的甚至比他能想象到的更残酷。
楚妈妈离开后，楚择燃仍旧觉得胸口发闷，他在床上躺了会儿，没忍住给杜鸣川打了个电话，那边依旧没有接。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个陌生手机号给他发来一段视频。
楚择燃心头一跳，蹙着眉打开，视频似乎在暗处拍摄，正对镜头的背影笔挺瘦削，毫无疑问是杜鸣川，看穿着与周围的布置似乎是酒会，而站在杜鸣川面前的人，却是那个叫王翔的人渣。
“……你那天果然是故意的！”王翔嗓音发紧。
视频声音很是清晰，楚择燃眉头一皱。
“猜到了啊，还不算蠢到家。”
“你到底想做什么？”镜头里，王翔脸色变了又变，“你个疯子，故意引我们去停车场，还录了证据，你想引.诱.我们犯罪，要不是那天姓楚的来了……不对，你知道姓楚的会来！”
楚择燃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想起了杜鸣川在地下停车场被强行.诱.导发q那天，他就说，自己做好了羊毛毡一直习惯放包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口袋里？
原来是杜鸣川故意的，他知道自己看到羊毛毡就会去找他献宝，以他的性子绝对忍不到下星期……
“你就不怕那天姓楚的不来？”
杜鸣川无所谓地回答：“他不来，当然也有他不来的解决办法……或许你可以问问你小叔？”
视频还在继续，楚择燃已经看不进去了，心脏发寒，浑身血液仿佛停滞。
王翔没想到会在杜家的酒会撞上杜鸣川，更没想到杜鸣川会是杜家的人。
王家以前也曾跻身顶尖世家，只是在他父母这辈败下来了，家里只有一个小叔顶用，这次是小叔为他争取到机会，看见杜鸣川的刹那，王翔面色“唰地”惨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然而杜鸣川却直直朝他走来。
“杜老师，”王翔谄笑着，“好巧啊。”
“是巧，没想到你也来了。”杜鸣川温和笑道。
王翔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是“你也有资格来这儿”，表情有刹那的扭曲。
他下半身的隐疾治不好了，本来就怀疑那天是杜鸣川自己引他们过去的，后来他找人偷拍杜鸣川和楚择燃，更在论坛上造谣，现在事情虽然压下来，但既然杜鸣川是杜家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背后的推手是自己，没动手的原因大概是担心自己和楚择燃的不.伦.关系被证实。
想到这儿，王翔心里又有了点底气，隐晦地扫了眼杜鸣川的脸蛋和.腰.肢，“杜老师跟姓楚的小子过得还爽快？”
杜鸣川面色不变，“你胆子倒是大。”
“该心虚的不是我，”王翔一脸坦荡，“我可没跟自己学生.搞.在一起，是吧，杜老师？”
杜鸣川冷冷地看着他，忽然从衣兜里取出一支笔，按下开关。
“……”正是那天地下停车场的录音。
王翔额上落下冷汗，猛然反应过来，“你那天果然是故意的！”
……
杜鸣川的目的达到了，正想离开酒会回去休息，跟王翔这种人面对面说话令他生理性反胃，身后却有人叫他。
“鸣川！”
杜鸣川转身，微微点头，“学长，你也在啊。”
宋恒满眼惊喜：“你怎么在这儿？”
杜鸣川道：“这是我家。”
“你家？”宋恒微微睁大眼，“怎么会……”
“很难想象？”杜鸣川微挑了下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那位杜总是你……”
“是我弟弟。”杜鸣川抬手看了眼手表，“不好意思学长，我还有事。”
“鸣川！”宋恒见他要走，忙抓住他手腕，“你那天找我的事，还需要继续吧？”
“……”杜鸣川看了他一会儿，微笑道，“学长，就算是我男朋友，也没法在杜家的生意上讨到便宜。”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宋恒仍是不肯放手，“鸣川，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有需要，我就一直在。虽然只是假扮，但我真的很开心……能成为你的男朋友。”
“你高兴得太早了。”
一道冰冷彻骨的声音突然响起，杜鸣川猛然回头，却见楚择燃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满脸阴鸷。
“这位是？”宋恒略有些疑惑，似乎才看到楚择燃。
楚择燃一把将杜鸣川的胳膊从他手里拽过来，高大的身子半挡住杜鸣川，“他男朋友。初次见面，你好啊，大叔。”
宋恒低头笑了下，像是听到小朋友的笑话，“你叫我大叔，鸣川可没比我小多少。”
“他我一般叫老婆。”楚择燃冷着脸，语气自然道。
宋恒脸色变了变，随即像是不跟年轻人一般见识，向杜鸣川告别道：“鸣川，有事找我，我随时恭候。”
“……”
楚择燃回头看了眼杜鸣川，杜鸣川对上他的眼睛，温柔的笑笑，“怎么突然过来了？”
“老师，我说过不要骗我吧？”
杜鸣川好似不理解他的意思，“什么？”
“我不过来，”楚择燃抚着杜鸣川的脸，拇指压抑不住力道揉摁他淡色的嘴唇，“怎么知道你还有多少惊喜没告诉我啊？”
杜鸣川尚在愣怔，楚择燃直接将他拽进自己车里，门一关，任杜鸣川怎么询问，楚择燃都一声不吭，专心致志地开车。
开了一会儿，杜鸣川发现这是开往学校的方向，便不再询问，然而下车后，楚择燃却带着他来到一栋未曾到访过的公寓楼。
“进去。”楚择燃开了门，沉声道。
屋子里很黑，但杜鸣川察觉楚择燃此时情绪不好，并未反抗他，走进房间后，下一刻，门便“砰地”关上，落锁。
“小燃，”杜鸣川一点也不慌张，转过身，笑意盈盈，“你这是要关着我？”
楚择燃走上前，猛地将杜鸣川的衬衫扯开，扣子崩开散落一地，趁杜鸣川尚未反应便将他压倒在厚厚的地毯上，咬牙切齿道：
“真聪明啊，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