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择燃最终没能留下，“请教问题”这个借口也不能再用了，发微信杜鸣川也不爱搭理他，好在还有个课代表身份，收作业时杜鸣川必须得找他。
杜鸣川：作业收齐了没有？
小燃：齐了！
杜鸣川：……那你倒是发给我啊。
小燃：老师等会儿，我找出几个互抄的，让他们重写去。
杜鸣川：……
小燃：老师我棒不棒？
杜鸣川：你就不怕这个课代表当不下去？
小燃：不怕。
小燃：他们打不过我。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小燃：他们都支持我。
杜鸣川：……
杜鸣川：以后别这样了，同学之间看作业会伤感情。
小燃：QAQ
小燃：老师你好关心我！QAQ
……
楚择燃的脸皮肉眼可见地增厚，杜鸣川课上的同学有目共睹。
课间，楚择燃仗着自己身高腿长总是硬能第一个占据杜鸣川身边的位置，讨论问题一聊就是整个课间。
到后来都没人敢跟他抢了，一见他上去就自觉回座位。
杜鸣川坐在讲台前，看着楚择燃不说话。
楚择燃也知道自己过分，怕杜鸣川真生气，讪讪让出位置，后面的同学这才喜出望外地上前。
楚择燃没机会跟杜鸣川说话了，但他就在旁边站着，请教问题的同学压力倍增，没说两句就下去。
杜鸣川瞪了楚择燃一眼，楚择燃却开心起来。
他受不了别人分走杜鸣川的注意，后来干脆就在杜鸣川身边蹲下。
只是那么高的个子，即使蹲下也让人难以忽视。
杜鸣川：“……”
杜鸣川拿脚踢他，低声道：“起来。”
楚择燃：“蹲着舒服。”
杜鸣川：“他们要看出来了。”
楚择燃：“什么？”
杜鸣川低头，色泽寡淡的唇勾起来，故意在他耳边恶劣道：“看出你死皮赖脸追着我，热脸贴.冷.屁.股，你们年轻人说这叫什么，‘舔狗’是吗？”
楚择燃的脸果然红起来。
但他依然倔强地蹲在那儿，灼灼地盯着杜鸣川，像是有火苗在深处跳跃，声音微微沙哑。
“我做舔.狗，你能给我贴冷.屁.股么？”
“……”
杜鸣川扔下书本，起身离开教室。
楚择燃没发现杜鸣川蓦然不自在的神情，他垂着头，舌尖在脸上顶起个凸起，脖子以下都是红色的，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刚刚的话没经过脑子，太有画面感，in了。
他忽然又笑起来。
没脸没皮能占到杜鸣川便宜，哪怕只是口头上的，也挺值。
期中考过后，楚择燃晚上有一门选修课开课了。
他临时想起来时正在参加跆拳道社团活动，换下跆拳道服后又匆忙在学校道馆的浴室里洗了个澡，离开前却在门口处看到个出乎意料的人。
何倩影一头长发，身姿婀娜，站在走廊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视。
她似乎已经习惯成为人群中心，无动于衷地看着道馆内部，直到楚择燃出现，漂亮的脸上才浮现动人的微笑。
“择燃。”
楚择燃拎着包直接从她身边大步出去。
何倩影：“……”
何倩影提高了音量：“择燃，你还在生我气吗，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路过的同学立刻将八卦的目光投射到这边，楚择燃这回听见有人叫他了，脚步一顿，对着面前的女孩蹙起眉。
“……你谁？”
何倩影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我是何倩影……”
楚择燃眉头拧得更紧，想起那个被他拉近黑名单的名字，跟面前这张脸对上号后，眼神顿时变得冰冷，转身就走。
周围的视线从好奇转向讥讽，何倩影咬了咬唇，冲上前拦住楚择燃。
自从她提出帮楚择燃解除联姻的方式后，家里的生意非但没受到楚家半分照顾，还隐隐被杜家针对。
父母怪她聪明反被聪明误，何倩影委屈又怨愤，她怎么会知道楚择燃说话没有一点信誉？
看楚择燃那天在杜鸣川面前的表现，显然是喜欢人家却嘴硬不承认，这让何倩影觉得有可乘之机。
她是喜欢楚择燃的，从高中就开始暗恋。
原本打算破坏楚择燃和杜鸣川的联姻后自己再凭借跟楚择燃的“合作”关系慢慢上位，却没想到小心思被杜鸣川看出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有本事让楚择燃当场翻脸，直接把她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只是这些天，她听到传闻，楚家和杜家的联姻真的取消了，楚择燃还开始反追杜鸣川。
学校就这么大，楚择燃和杜鸣川又都是受人追捧的热点人物，论坛上俩人的八卦几乎天天更新，何倩影看得满心酸涩，却又不禁浮现希望。
她相信楚择燃对杜鸣川只是一头热，毕竟俩人年龄差距那么大，而且楚择燃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容许杜鸣川一而再地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
“我之前是真心和你合作，真的没有别的心思。”何倩影抬起脸，眼泛泪光，“要是早知道你喜欢杜叔叔，我绝对不会……”
楚择燃低喝：“别这么叫他！”
何倩影一愣，见他没反驳对杜鸣川的喜欢，心中更是不甘嫉妒，面上却温顺地道歉，“对、对不起……我今天真的是来道歉的，希望你能原谅我，也跟杜家……说说情。”
她双手递出一个纸袋，看包装应该是亲手做的小点心。
旁观有alpha已经羡慕得恨不得替楚择燃收下，楚择燃却冷冷瞥她一眼，绕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何倩影低下头，柔顺的黑发自脸侧滑落，我见犹怜。
这时，有个气质轻浮的alpha上前，轻声哄了何倩影几句，竟然是很早之前在食堂为难过杜鸣川的那几个alpha之首。
何倩影用手指按了按眼角，轻笑着摇了摇头，“不怪他，是我比不上杜教授……”
那alpha叫王翔，家里在本市也有些本事，捐了一栋楼把他塞进华大，听见杜鸣川时眼睛眯了眯，道：“杜老师……确实是个会勾.引.人的。”
何倩影一脸诧异地看向他。
王翔捻起她一缕头发，“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我们做个交易，我帮你搞定杜鸣川，你跟我玩几天怎么样？”
何倩影一怔，慌张地推开他，“怎么可能！”
“你喜欢楚择燃是吧？”王翔循循善诱，“我不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到时候杜鸣川身败名裂，你的机会不就来了？”
“……”
何倩影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握紧拳，朝王翔微微笑了笑。
楚择燃叼着个面包快步走向选修课教室，却在走廊上发现个人影，立马取下面包藏到身后，小跑过去。
“老师！”
杜鸣川穿了件丝绸衬衫，勾勒得肩平腰细，手里拿着个笔记本，缓缓转身，“来上课？”
“嗯！”楚择燃用力点头，“你今天怎么来学校？”他不记得今天有杜鸣川的课。
杜鸣川却道：“我也是来上课的。”
楚择燃正疑惑，就见杜鸣川走进了跟他同一间教室。
“鸣川来啦！”
教室讲台上，一位头发灰白的和蔼老教授正向门口招手，杜鸣川笑着应了声，上前与老教授熟稔地聊起天来。
楚择燃这才知道杜鸣川以前是老教授的弟子，今天专门来给老教授当助教的。
“让你个教授来给我当助教，屈才了。”老教授拍着杜鸣川肩膀道。
杜鸣川谦虚地说：“好久没听您的课了，我正好多学点，国外不知道多少人想来蹭您的课都没机会呢。”
“几年没见这张嘴倒是进步不少，也好，省得受人欺负。”老教授显然被哄得挺开心，又跟杜鸣川聊了两句，上课时间到了，便让他下去自己找座位坐下。
楚择燃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心里突然漏了两拍——杜鸣川以前被人欺负过吗？
他一双眼跟着杜鸣川，见对方落座，立刻眼疾手快地抢了他身旁的位置。
杜鸣川瞥了他一眼，倒也没赶他，从容地挽起袖子，摊开笔记本，脊背挺直，聚精会神地听老教授讲课，鼻梁上的银边眼镜衬得他温润斯文，一举一动都优雅矜贵。
楚择燃好似看到了仍是学生的杜鸣川，在他心里杜鸣川永远是从容不迫的，很难想象他会被人欺负。
……不对，他记忆里那个杜鸣川就不是这样的。
楚择燃的心立时揪了起来。
杜鸣川正做着笔记，身旁突然探过来一颗大脑袋。
他垂下眼，对上楚择燃黑亮的眼睛，眼尾下垂，含着几分讨好。
“学长，”楚择燃小声道，“笔记借我抄抄呗。”
他故意管杜鸣川叫学长。
杜鸣川合上本子，无情地往旁边挪了个位置。
楚择燃锲而不舍地跟上去，硬是要跟他肩膀贴贴。
“学长，跟我说说你读书时候的事吧。”
杜鸣川一顿，眼中滑过几道晦暗，转头看他，“想知道？”
楚择燃半个身子都要趴到他桌上了，自然没错过他神色刹那间的变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揉捏着，难受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正想说点什么，老教授洪亮的声音突然点了他的名。
楚择燃慢半拍地站起来。
“对，就是你。”老教授课堂纪律严格，“交头接耳什么呢，别打扰其他同学听课！”
“其他同学”杜鸣川幸灾乐祸地别开了练，勾起唇角。
楚择燃被训了一顿，失去了再问下去的机会。
他讪讪坐下来，看着杜鸣川无懈可击的侧脸，有点怀疑对方是故意不想让自己窥探他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