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三个星期，楚择燃没课的晚上都会被杜鸣川叫去补习。
面对着舍友们艳羡的目光，楚择燃态度却不冷不淡的，通常要杜鸣川在微信里再三催促，他才勉为其难地答应。
好在杜鸣川除了言语上的调戏并没有任何越线行为，说给楚择燃补课就是认真补课，反而是楚择燃自己走神的次数多，杜鸣川的讲课内容绝对说不上枯燥，许多其他系的学生都慕名来听课，主要是……太香了。
楚择燃觉得杜鸣川太香了，香得很不正经。
或许是为了给楚择燃补课，杜鸣川在教室宿舍住的频率也多了起来，以致于整间屋子都染上了杜鸣川身上那股暖香。
楚择燃排斥得很，有时候还故意憋气，不许那股味道钻进自己身体里，但这样的后果就是一松懈下来就会大口吸入更多的空气，那无处不在的暖香便趁机浸入他的五脏六腑，熏得他脑子昏昏然，思绪总往不正经的方向飘。
期间杜鸣川的发**来了一次，却没有告诉楚择燃，楚择燃还是通过他宿舍垃圾桶里的抑制剂包装才推测出来，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他知道杜鸣川是因为信息素才执意要跟自己结婚。
除此之外，杜鸣川每天在微信上问候楚择燃的三餐，说是受楚妈妈的叮嘱照顾楚择燃，但楚择燃觉得这人就是故意找他说话，便摆着架子爱答不理，偶尔被调戏得恼火了，才会回上一句。
而杜鸣川太懂得见好就收，常把楚择燃气得一肚子火却无处发.泄，斤斤计较着要在下一次找回来，一来一回俩人聊天的频率倒是高了起来。
楚择燃也不得不承认，对于来杜鸣川宿舍补课这件事，他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现在竟产生了隐隐的期待。
按下密码锁时，他总在心里琢磨这回一定要让杜鸣川吃一次瘪。
门一打开，一眼望去屋子里依旧见不到人，但楚择燃已经吃过教训了，没听见水声，而是闻到浓汤的香味，便熟门熟路地走到厨房门口，敲了敲。
“杜鸣川。”
“哎，来啦。”
杜鸣川回头，头发是湿的，应该刚洗完澡没多久。
厨房蒸汽缭绕，鸡汤香气扑鼻，杜鸣川一手握着汤勺，另一手拿了个碗，腰上还系着条棕色的围裙，细细的一把，将好身材衬托得一览无遗，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细水长流的暖意。
楚择燃用力拧眉，“你这么穿成这副德性？”
他之前都没见过杜鸣川戴围裙。
“衣服颜色淡，怕沾上，刚买的。”杜鸣川道，“你进来，帮我尝尝汤的味道。”
这些天杜鸣川都会在楚择燃过来时给他熬汤开小灶，楚择燃已经习惯了，走过去接了他手里的碗，尝了一口。
“好喝吗？”杜鸣川期待地问。
楚择燃看他一眼，目光不受控制地在围裙勾勒出的细腰上掠过，“嗯”了声：“能喝。”
杜鸣川笑起来，“那帮我倒杯水来吧，厨房太热，口渴得很。”
楚择燃杵着不动，不听他使唤。
杜鸣川挽起袖子擦了擦颈上的汗，“我今天赶在四点前把这汤炖下，三个小时了，中间就洗了个澡，算着时间等某人来了就能喝……”
楚择燃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回来了，臭着脸将满满一杯水放在杜鸣川手边，“喝。”
杜鸣川歪了歪头，弯起眼看他，“我手脏。”
楚择燃眉头几乎拧成一团，咬了咬牙，像是恨不得把杜鸣川生吞了，从小到大就没这么憋屈过。
他动作生硬地握着水杯送到杜鸣川唇边，“现在能喝了吧？”
杜鸣川满意了，低头浅啜几口，因为楚择燃的喂水业务实在生疏，他不得不微微屈膝仰起头，修长的脖颈拉伸起，漏出的水顺着下巴淌过精巧的喉结。
楚择燃看得眼皮子一条一条的，忙将水杯收回来。
杜鸣川喝得嘴唇湿润，擦了擦下巴，看他一眼，笑道：“谢谢小燃喂我喝水。”
“……”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喂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楚择燃慌不择路地出了厨房。
当晚，楚择燃做了个梦。
梦里有他和杜鸣川，对方背对着他站在厨房，腰上系着那条围裙，其他的却什么都没有。楚择燃的手伸过去，泄愤般狠狠拧了一把，杜鸣川轻哼一声，转过头，嘴唇到下巴一片湿润，唇瓣色泽鲜艳，仿佛被什么用力摩.擦.蹂.躏过……
凌晨五点多，楚择燃醒来，气急败坏地进浴室洗裤子。
楚择燃连续好几天不回杜鸣川消息，脸色阴沉得可怕，舍友们都不怎么敢靠近他。
他现在倒是不会再逃杜鸣川的课，也不在课上睡觉了，但从头到尾眼神就一直盯着书本，根本不愿往讲台上看一眼。
下课后，杜鸣川被几个学生拦下来，他以为学生有问题要问，表现得十分耐心。
不料那被人簇拥在最前的学生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把玫瑰花来，红着脸，语气洪亮地表白，正是杜鸣川第一天上课时帮他调试电脑的那个学生。
周围的学生都开始起哄，还有拍视频的，楚择燃注意到之前在食堂为难杜鸣川的那几个alpha堵在门口的方向，带头的那个眼神极其放肆。
杜鸣川不知有意无意，转头看了楚择燃一眼。
楚择燃低头甩上包，冷着脸从一群人身边路过，撞开门口那几个alpha，直接出去了，仿佛根本不在乎后面发生什么。
那几个alpha认出他来，到底没敢多做什么。
在食堂点了几个菜，楚择燃刷卡时意识到这张卡还是杜鸣川给的，他心情越发沉郁，把自己这些天挣来的钱全给杜鸣川打过去了，这是他第一次给对方主动发信息。
杜鸣川很快回复——
不正经：？
楚择燃：饭卡的钱。
不正经：不用了。
楚择燃盯着手机不回复，看见聊天框上方出现“对方正在输入”。
不正经：其实是你妈妈在我这放了点钱，当作你的生活费。
楚择燃一愣，半信半疑，见杜鸣川退还了转账，动了动手指，又转了回去，不知道在跟谁较劲。
不正经：
楚择燃还在盯着屏幕，杜鸣川突然没头没尾地给他发了一句：我拒绝人家了。
楚择燃冷笑一声，啪啪打字，用劲很大。
楚择燃：我管你拒不拒绝，你最好接受，从此我俩就桥归桥路归路。
对方过了一会儿才回他。
不正经：小燃，你就真这么讨厌我？
楚择燃一顿，在键盘上打了又删，最后点开大学同学群，从里面挑了几个表情包存下来，皱着眉理解了好一会儿，才发了一个过去。
楚择燃：
不正经：……这是什么意思？
楚择燃笑了声，表情终于松快了，感觉到自己找回场子的时机来了。
楚择燃：这你都不知道，跟年轻人代沟也太大了吧？
这一次杜鸣川又是隔了许久才回他，却是转移了话题。
不正经：你晚上还来不来？
楚择燃：你别穿围裙。
不正经：为什么？你觉得很难看吗？
楚择燃：。
楚择燃：反正不许穿！
不正经：哦……我知道了，原来我们小燃喜欢人.妻啊。
楚择燃耳朵瞬间爆红，恨恨关了手机，再不回复，好不容易找来的优势荡然无存。
晚上到了杜鸣川宿舍，对方依旧在厨房忙碌，腰上还是那条围裙。
楚择燃看了眼便收回视线，故意踢了下厨房门，然后转身要走。
杜鸣川回头：“小燃，你去哪？”
楚择燃：“回宿舍。”
杜鸣川：“为什么？”
楚择燃咬牙，回头怒道：“我不是说了你别穿这个吗！”
杜鸣川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目光停在他腰以下的位置，忽然笑道：“撒谎，你明明很喜欢。”
楚择燃被他看得面皮滚烫，一时恼火万分，口不择言：“谁喜欢了！你这种三十多的Omega，送上门都没人要！”
“……”
屋子寂静了一瞬，楚择燃看到杜鸣川脸上的笑意退散，回过神来，心中闪过丝懊恼，嘴唇动了动，却又按下解释的冲动，偏开脸，固执地盯着地板。
他以前从不说这种伤人的话，这次是真的被杜鸣川逗得急了，但依照对方的厚脸皮，应该不会往心里去……
“砰。”关门的声音，并不大，却让楚择燃心头跳了跳。
他看着紧闭的厨房门，脸上有些茫然，过了会儿还是脱下鞋做到了茶几前，仿佛把之前说的要回宿舍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过了会儿杜鸣川才出来，楚择燃仔细打量他的神色，着重看了眼睛附近的位置，没瞧见哭过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又注意到杜鸣川面无表情。
杜鸣川五官精致得过分，眉目间气质却寡淡，平常不说话时便有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但他对人却习惯带着浅淡的笑意，温和的态度与清冷皮相反差颇大，因此越发令人趋之若鹜。
他是从来没在楚择燃面前摆过冷脸的。
楚择燃一下被震住了，收好自己两条长腿，老老实实盘起来，听着杜鸣川语气寻常地给他讲题，腰杆都不自觉直了几分，比平常认真许多，只是目光依旧时不时往杜鸣川脸上瞟。
九点一到，杜鸣川收起了书本。
楚择燃有些意犹未尽，不解地看向他。
“该讲的我已经讲的差不多了，以后你可以不用来了，考试加油。”杜鸣川道，脸上没了笑意，距离感陡然出现在二人之间，楚择燃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两人还有层师生关系。
他想说什么，又觉得没必要，杜鸣川不纠缠他了，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沉默地收拾背包，杜鸣川又开口了。
楚择燃立刻停下动作去看他，却听杜鸣川道：“我今年二十九，还有半年才到三十。”
楚择燃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后话，心中莫名有些好笑——
杜鸣川就是在意这个？
他想打趣对方几句，报复一下杜鸣川往日对他的调戏，然而对上杜鸣川疏离感十足的表情，却又把话吞下去了。
出去以后，房门在身后关上，楚择燃回头看了眼，回去的路上一步步迈得极其缓慢。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早从杜鸣川的宿舍出来。
想到对方因为自己提了嘴他的年龄就生这么大的气，楚择燃哭笑不得，觉得杜鸣川小心眼，又觉得对方如此在意年龄的样子有些可爱。
可爱……？
什么鬼。
楚择燃皱了皱眉，连忙把这个不该有的念头甩出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