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新衿比她想的要更快到, 敲门声响起时,苒悉正在房间踱步,听到动静后脚步一顿,揉乱了几下头发, 这才过去开门。

  她很客气的侧身, 空出位置让曲新衿进来, 仿佛在招待什么重要贵宾一样。

  曲新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换鞋进去。

  “我给你买了粥,趁热喝。”曲新衿将粥给放到桌上,撩起眼皮, 眸光凝在了她的身上。

  她穿着睡衣,长发看起来有点乱的披散在肩膀, 脸上没什么光采。

  但撒谎会有些心虚, 她根本不敢和曲新衿对视。怕一对视要露出破绽,于是别开了眼, “我……现在不是太有胃口, 等晚点再喝?”

  曲新衿沉吟了几秒,抬手,正想去碰一碰她的额头,她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下脑袋,曲新衿的手指便悬在了空中。

  “退烧了吗?”曲新衿指尖蜷了下,收回来。

  苒悉微怔, 点了点头,“已经退烧了。”

  “晚点粥要凉了。”曲新衿手指落在她胳膊。

  她侧低下眸,视线自曲新衿手背扫过。

  曲新衿轻轻拉着她, 把她带到椅子坐下,“随便喝几口。”

  苒悉捏着调羹, 看了眼盒子里盛着的清淡的粥,余光侧过,见曲新衿就在她旁边坐下。曲新衿将手伸过来,覆盖在她的额头上。

  室内空调开着,曲新衿的掌心是温凉的,从她的肌肤渗透进去,苒悉睫毛不断颤动。

  “昨晚空调吹着凉了?”曲新衿收回手,温声问。

  苒悉低垂下视线,“可能吧。”

  对方的关心戳中她心底某片柔软的地方,她感觉她有点要演不下去,每说一次慌都烫嘴得很。

  一口粥咽下,她转过眸,见曲新衿在手机上回复消息,于是说道:“你如果等会有其他事情要忙的话你就先走吧,我耽误你时间了。”

  曲新衿从屏幕中掀起视线,看了她一眼后又低垂下眉眼,手指打完最后几个字发送出去,这才熄灭了手机屏幕,“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苒悉不再说话了,埋头默默的喝着粥。

  粥喝完一半,苒悉放下调羹。

  曲新衿问她:“不再喝一点?”

  “饱了。”苒悉坐直身体。

  曲新衿端起粥,手指捏着调羹,“再喝几口,你从医院回来后吃东西没?”

  “有吃一点的。”苒悉面对曲新衿喂过来的一勺粥,一时间下巴紧绷着。

  最后她还是张口喝了下去。

  她的心虚在此刻达到顶峰,甚至有点愧疚于自己骗了曲新衿,骗来了曲新衿的关心。

  放在腿上的手指不动声色的捏皱了衣摆布料,在接连被曲新衿喂了好几口粥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实在喝不下了。”

  “好。”曲新衿放下粥,视线却扫到了桌面的感冒药。

  “你除了发烧还有什么其他的症状吗?”她伸手去看感冒药,顺便问了苒悉一嘴。

  苒悉根据她手中拿着的感冒药来回答,“早上起来有点鼻塞,但不严重,下午睡一觉起来已经好很多了。”

  曲新衿手里拿着一包感冒药,视线凝在上面许久。苒悉不知道她对一包感冒药怎么看得这么认真,心中不免咯噔一下。

  “那个……”苒悉状似不经意拿掉她手里的感冒药,紧接着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我等会想去躺着,今天不舒服恐怕没法好好招待你了。”

  曲新衿眼尾撇过来,在她脸上兜了一圈。

  苒悉抿了下唇,曲新衿此刻看她的眼神里夹含的情绪意味不明,苒悉有点捉摸不透这个眼神的意思。

  “上午在医院打吊瓶了?”曲新衿垂下眉眼,牵握起她的手腕,“扎针的哪只手?”

  苒悉屏了下呼吸,怎么这个都要问得那么清楚?曲新衿再不走,她真的要露馅了!

  “这只……”苒悉换只手,“不对,我记错了,是这只手。”

  曲新衿将她手握在掌心中,指腹轻轻柔柔的摩挲着她的手背。

  苒悉看着她唇角好似扯了那么一下,又感觉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一点儿也看不出有针孔存在的痕迹。”曲新衿说道。

  苒悉:“可能已经消下去了吧。”

  “病例单呢?”曲新衿指腹抬起,在她眉头轻轻划过,声音不咸不淡,“请病假需要上传病历单。”

  苒悉能感受到曲新衿的呼吸喷洒在她的侧脸,她转开头,“我生病了,你还是不要凑我这么近的好。”

  她喉咙滚了又滚,“请病假需要上传病历单的吗?我记得公司之前是不用的。我也不知道给弄哪里去了,可能丢了。”

  一口气说完话,苒悉手指紧了紧,她总觉得曲新衿是看出了些什么。

  应该不至于吧?

  她演技有这么差吗?

  “不错,不仅病历单丢了——”曲新衿两根手指从桌面夹起其中一包感冒药,“连感冒药都是过期的。”

  “……”苒悉心头微怔。

  她一年到头来可能都难生病一次,家里备着的感冒药用不上,她也不知道放了多久。

  当时听到曲新衿要来,她急急忙忙就拿出来了,也没去看日期,更没想到曲新衿还会去关注生产日期。

  这下是彻底败露了!

  苒悉面露尴尬,暗自咬着下唇,将头别开,不想和曲新衿对视上。

  曲新衿却抬手,掌心抚在她的侧脸,将她脑袋转过来,直面着自己。

  苒悉望入她眼眸里,里面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而后她看着曲新衿那双眸子的温度一点点冷了下去,衬托得眼尾上挑的弧度都多了一分凌厉。

  “为什么装病?”曲新衿一字一句。

  她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欺骗她,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最好有个合理且正当的解释。

  不知为何,苒悉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了几分。

  “说话。”曲新衿这两个字带有点公司开会时的那种严肃语气。

  这让苒悉心中打了个寒颤。

  她知道曲新衿可能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但身为社畜不小心睡过头想偷个懒找个借口请假是多么不能容忍的事情吗?为什么曲新衿的脸色这么难看?

  “我……”苒悉嘴巴张了张,她现在说实话,曲新衿该不会后面要把她按旷工处理吧?

  毕竟曲新衿此刻看起来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她甚至都不能够理解曲新衿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难道曲新衿从来没有遇到过找借口请假的下属吗?她觉得对方工作那么久,这种事情多少还是碰到过的吧?还是说曲新衿觉得自己白关心她了?亦或者是为了来她看望她推掉了一些事情然后发现自己根本是被骗了?

  可她也不是故意要骗对方的。

  只是谁让曲新衿是她的领导!

  不这么说的话她怎么能够请假成功?

  她跟领导怎么说实话啊!

  短短的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苒悉脑子里想了一大堆来揣摩曲新衿的想法。

  只是她并不能揣摩明白曲新衿的想法,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我早上睡过头了,所以就找了生病的借口请假。”

  “睡过头了?”曲新衿目光沉吟,“为什么会睡过头?你熬夜打游戏吗?”

  “不是。”苒悉实诚到底,“我只是失眠了。”

  曲新衿有好一会儿没说话,半晌后唇瓣翕动,“怎么会失眠?”

  根据她对苒悉的了解,苒悉周末单独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会去熬夜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在打游戏,单纯的失眠很少,除非有什么重大的心事,又或者……

  她眼尾的视线转到了卧室。

  床上的被子凌乱的堆皱在一起,但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对方干净的床单。

  上个周五晚上她是在苒悉家里度过的,周六早上她眼睁睁看着苒悉将床单换了,今天是周一,这才过了几天,就又把床单换了。

  她问苒悉:“你为什么又换床单了?”

  “啊……”苒悉不知她怎么一下子又聊这个了,这话题未免太跳脱了吧?

  “脏了我就换了啊。”苒悉下意识回答。

  却见曲新衿凝着眸看着她,眸中写满了意味不明的情绪。

  苒悉吞了吞口水,“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她又添了一句,“弄到水了。”

  曲新衿仍旧只是那般看着她,苒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这个眼神饱含的误解,连忙解释了一句:“喝的水!我在床上喝水不小心洒到了床单上!”

  “嗯。”曲新衿点点头。

  苒悉观察她的神色,突然伸手搂住她,使得曲新衿往前踉跄了几步,胸膛相撞之际心跳也跟着加快。

  “我也不是要跟你装病,我实在没办法嘛。”苒悉亲昵的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耳垂,“你刚才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因此而生气了。”

  曲新衿掀起眸,“我为什么要生气?”

  苒悉:“不知道啊,但你刚才语气好凶。”

  曲新衿神色有所缓解,“哪句?”

  苒悉:“有那么几句。”

  大概是先前被米莉尔那些话给干扰了,以至于曲新衿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才看见她换床单了会下意识的情绪发生波动,现在想想真是离谱,根本是很没有逻辑的一件事情。

  她抬手轻轻抚了下苒悉的侧脸,语气重新变得温柔,“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失眠吗?”

  “这个……”苒悉凝视着她的眼睛,喉咙滑了又滑,“就是生活中遇到一些不太顺心的事情。”

  “你想说吗?你如果想说的话可以跟我说出来。”曲新衿语气循循善诱,耐心温和,甘愿当她的树洞。

  可若是其他事情,她倒可以跟曲新衿说,可是,这本来就是跟曲新衿有关的事情……

  ——要她如何说?

  她喉咙滚了又滚,酝酿着措辞,“如果有一天,你……或者我,有了喜欢的人了,我们是不是就要结束了?”

  曲新衿目光凝滞了片刻,良久,她半低垂了下眼帘,淡淡“嗯”了一声,“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你跟我说,我们可以结束。”

  苒悉嘴巴张了张,还未说出什么,曲新衿又抬起眼看她,“如果是我有喜欢的人,我也会跟你说,你放心,不会瞒着你,你也别瞒着我。”

  到嘴的话吞了回去,苒悉暗自轻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既然你都来了,今晚留下陪我可好?你给我买粥了,自己肯定还没吃晚餐吧?我给你煮一碗面?让你尝尝我的厨艺,对了,你都没尝过我的厨艺吧?”苒悉面上的那点异样消失得很快,语气又恢复了轻快的调子。

  只是这时,曲新衿手机铃声响起。

  苒悉余光一撇,撇到对方屏幕显示是虞涵打来的。

  “什么?行,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曲新衿对她说:“下次尝你厨艺吧,我今晚突然有点事,过去处理一下。”

  “哦哦好的,你去忙吧。”苒悉朝她笑笑。

  等曲新衿离开她家里关上了门,她这才呼出了一口气,眼角逐渐耷拉下去,眸光也跟着暗淡下去了一截。

  -

  杨楚菁报团参加了中年户外徒步运动,下午的时候登山不小心崴到了脚,被送去医院上药。

  曲闻睿最近几天外出,没在家里,虞太太和她在一起,想着说给曲新衿打电话,但杨楚菁觉得一点小伤没有必要麻烦曲新衿过来一趟。

  刚好虞涵下班要过来母亲这里看望诺诺,所以虞太太就让女儿过来一起帮忙送杨楚菁回去,到家后虞太太让虞涵还是打个电话给曲新衿,毕竟杨楚菁受伤了,还是得告诉家里人一声。

  曲新衿接到电话就去杨楚菁那儿了,杨楚菁看到她,“一点小伤,她们怎么还是把你给喊来了。”

  “一点小伤也是伤。”曲新衿过去查看她的情况,语气关切,“就只伤到脚踝了?其他地方有没有擦伤?”

  “没有没有,就只崴了下脚踝,已经上过药了。”杨楚菁问她:“你工作忙完了?耽误你时间没?”

  曲新衿:“早忙完了。”

  江太太和其他几位太太都在这里,杨楚菁觉得她崴个脚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让大家都散了。

  虞涵怀里抱着诺诺,小孩从妈妈怀里下来后,跑过来抱住了曲新衿的大腿,“姨姨!”

  曲新衿忍了下,她大腿很敏感,不喜欢这么被小孩抱着,会有种想要把对方踢开的冲动,但她还是弯下腰,扶住小孩,因为后面是阶梯,她怕对方站不稳摔下去。

  诺诺牵住了她的手,“姨姨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了呀?”小孩奶声奶气,曲新衿哄她,“下次去看你好不好?”

  虞涵给保姆使了个眼色,保姆立马会意,过去把诺诺抱回来,“诺诺,咱们去逛街给你买玩具了。”

  等保姆把小孩抱走后,虞涵走过来,用只有曲新衿能够听见的声音,“不好意思,又让我小孩烦扰到你了。”

  “没事,小孩子不懂这些。”曲新衿语气平常。

  虞涵点了下头,走了。

  她走出院子门口,在台阶那儿看着前面不远处保姆抱着诺诺把小孩逗得咯咯笑,她脚步便放缓了一点,手指抚在了大门的门框上,顺着缓缓滑落下来。

  没想到,她喜欢曲新衿很多年,连自己生的小孩都对曲新衿莫名的喜爱,明明诺诺没有见过曲新衿多少次。

  她视线停留在石径旁边的一株植物上,目光出了神。

  室内,曲新衿坐到杨楚菁的旁边,边削着一个苹果边叮嘱道:“妈,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家里,没事还是少走动,有什么需要让保姆阿姨给买来就好。”

  杨楚菁盯着她削苹果的动作,“嗯”了几声,试探性问道:“你喜欢小孩吗?”

  曲新衿抬起视线。

  杨楚菁捂着嘴咳了下,“你不喜欢男的,小孩总喜欢了吧?”

  “这是什么逻辑?”曲新衿垂下眸,继续削苹果。

  “心理学上说,女人过了二十八岁,都会出现母爱。”杨楚菁说道。

  曲新衿轻笑,“我看是您独创的杨氏心理学吧?”

  杨楚菁:“……”

  曲新衿把削好的苹果给到她,“吃点水果。”

  杨楚菁佯装生气,推开她手腕,“不吃了!”

  “杨女士,生气对皮肤不好。”曲新衿将苹果塞她手里,“改天我送您套护肤品。”

  杨楚菁拿起苹果,咬了一口,什么都没说。

  -

  公司管理层开会,易小秋忙上忙下,给各位领导准备咖啡。

  易小秋在做最后的确认,虞涵同时也在。

  “是不是弄错了?”虞涵视线从上面扫过,指尖轻点了下桌面,“曲总监不喜欢咖啡里加奶。”

  易小秋连忙反应过来,“抱歉抱歉,是我弄混了,这杯美式加奶是另外一位领导的。”

  其实在准备咖啡前,事先都有调查各位领导的喜好,只是易小秋忙得焦头烂额,所以出现了点小失误。不过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她只是把两位领导的咖啡位置放错了,换回来就好了。

  虞涵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出去吧。”

  储菲和苒悉在茶水间,听到她们那边的对话,储菲扭过头对苒悉说:“美式还能加奶?这样好喝吗?”

  “不知道,没试过。”苒悉把杯子拿去接水,“你可以试试。”

  她们回到工位,储菲真在手机上点外卖,甚至问她和贾若恩要不要,然后一起点了三杯咖啡上来。

  苒悉喝惯了奶咖,第一次去尝试不加糖不加奶的纯黑咖啡,把她苦得眉头直皱,但她还是一口一口的喝,特别提神醒脑。

  储菲见她喝一口皱一下眉头,搞不懂她,“你有这么困吗?”

  “你那好喝吗?”苒悉侧过眸,朝她手边那杯咖啡抬了抬下巴。

  “我这个,还行吧。”储菲这杯美式是加了双份奶,喝起来不会太苦,但口感吧,不好说,她只是想学一下那位领导美士加奶的喝法,结果踩雷了。

  领导都去开会了,她们工作摸鱼,储菲把椅子拉过来,“我给你把脉要不要?”

  苒悉分给她个不解的眼神,“咋的?准备转行了?”

  储菲笑,“我也想转行,转行当富婆。”

  “不过你这两天怎么看起来总是怏怏不乐的。”储菲把手放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着。

  苒悉:“上班不快乐。”

  虽说上班确实不是件太快乐的事情,但主要是她有了心事。

  开会的那份调研表都是助理易小秋在管,一般来说不会经过虞涵的手,但虞涵居然能清楚的知道曲新衿的爱好,可见确实了解颇深。

  她想着总有那么一天会和曲新衿结束,心底里好像就提不起什么劲。

  即便她知道人和人的关系应该顺其自然,世界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可她心情就是控制不住的低落。

  她们还能维持这种关系多久?秋天?冬天?还是明年?

  晚上她半躺在床上,捧着手机,点开微信退出,点进和曲新衿的聊天框里退出,重复了好几遍,她把手腕搭在被子上,翻个身拉来被子捂住自己的脸。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纠结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去考虑以后的事情,她现在和曲新衿是好好的不就可以了吗?

  那天周五,曲新衿跟她说临时有个应酬,所以明天再去找她。

  苒悉也不想曲新衿因为自己耽误工作,所以还是让对方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她是这么说,却独自一个人去了奶茶店坐着,静静听着店里放着的音乐。她看着玻璃外的街道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来,嘴里咬着吸管,目光出了神。

  后面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把她给吓一跳。

  扭过头一看,是钟露蓉。

  自上次在深夜失眠不小心看到钟露蓉的朋友圈,她就觉得钟露蓉不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性格做派上不好说,所以都是避之则避。

  但偶遇到了,她不能不理对方,所以还是笑着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钟露蓉让跟着一起来的朋友先走,她则是在苒悉旁边坐下,“心情不好吗?”

  “没有。”苒悉视线回到前方,“你怎么不跟你朋友一起走?”

  “陪你呀。”钟露蓉托着腮,一双桃花眼弯弯,就外表来看是可以归为漂亮的一类的。

  苒悉没来得及开口,被钟露蓉拉了下胳膊,钟露蓉将她拉近了说话,“今晚要我陪你吗?”

  都是成年人了,钟露蓉看她又是那么黏稠的眼神,苒悉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她把胳膊从钟露蓉掌心中抽出,“咱们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你又没对象。”钟露蓉看着她。

  “……”苒悉张了张嘴,“有的。”

  “那你对象是谁?”钟露蓉倾身过来。

  苒悉:“……”

  “你看,说不出来吧,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钟露蓉好整以暇,眼里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