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苒悉来到公司, 见到部门一位男同事给曲新衿送咖啡。

  “无事献殷勤。”储菲吃着汤面早餐,抬头,“贾若恩,你最近在新老板面前挺活跃啊。”

  贾若恩是坐在苒悉对面的那位男同事, 此时送完咖啡回来, 哼着调子打开电脑, 朝储菲说:“做人要有大格局。”

  “噗——”储菲险些被喝进嘴里的面汤呛到, 拍着胸膛连续咳了几下。

  贾若恩睨了她一眼,“咱就是说,在新老板面前留下个好印象总没错的吧。苒悉你说呢?”

  苒悉耸耸肩, 拿杯子去茶水间接水。

  回来时听见储菲正说着:“嘁,去年不见得你会在哪个领导面前这么勤快, 莫不是看这次新老板长得年轻还好看?”

  贾若恩指尖点了点桌面, “储菲同志,你特地来公司这么早, 就是为了在这里撮个大半个小时的粉条?”

  “哪有这么久!”储菲将外卖盒子收拾好去外面扔掉, 倒回来时,走到贾若恩身边,“弟弟,但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人家曲总监说不定有对象了呢。”

  听闻这话,苒悉从电脑屏幕中抬起视线, “你说啥?”

  储菲从办公桌绕过来,坐回到椅子上,转到苒悉旁边, “客户部的头儿,你知道吧, 我发现曲总监可能和他先前就认识的。”

  “怎么说?”苒悉轻轻的眨了下眼皮。

  虽然她早就知道曲新衿和江序白是认识的。

  “昨个儿不是情人节么,曲总监收到一堆的花,但没有一束花真正到了曲总监手上,都让那位给处理掉了,我看他把别的男生送给曲总监的花都给扔了。”储菲拍了下掌:“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这事苒悉昨天也看到了,但是她当时没有往那方面想。

  贾若恩将摆放在显示屏和显示屏之间的盆栽移开了一点点,手肘支在桌面听储菲讲话,“你的意思是,曲新衿喜欢他?”

  “曲总监喜不喜欢他我暂时还看不出,但那位大神绝对对咱们老大有意思!”储菲很自信的说:“女人的直觉很准的!”

  “是不是太绝对了?”苒悉张了张嘴,“会不会只是朋友?”

  储菲:“朋友为什么要管人家收到谁的花?”

  “说得有道理。”贾若恩应和她。

  苒悉左手指腹蹭着右手手腕上的皮筋,深深的陷入沉思。

  她大脑在这方面上的反应总是慢半拍,昨天听到江序白说曲新衿对花粉过敏,所以她很自然而然的认为江序白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怕曲新衿过敏。

  因为之前曲新衿说过和江序白只是朋友。

  但哪怕曲新衿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江序白对她的态度是真的有点暧昧了,尤其是这种替曲新衿处理别的追求者送的花的做法,对于不了解内部情况的人看来,俨然很像是一种宣告主权的态度。

  中午和储菲去食堂吃饭,贾若恩也跟着一起。

  她在食堂见到曲新衿的身影。

  这是她第一次在食堂见到曲新衿,对方却是跟江序白坐在一起。

  储菲碰碰她的胳膊,眼神示意,“看吧,一起吃饭,我就说我猜得准没错。”

  打好饭菜端到位置坐下,贾若恩朝那个方向撇去一眼,“老大居然喜欢那样的?”

  “哪样的?”储菲道:“你跟他很熟?”

  贾若恩:“不熟。”

  听着她们讲,苒悉埋头吃饭半天不吭声。

  储菲觉得奇怪,回去的路上,等贾若恩走开了,她才问道:“你怎么了?今天状态不佳?”

  “可能有点吧。”苒悉有心事。

  记得之前曲新衿说过就算江序白对她有意思,她也不会和男人结婚。

  “你觉得一个自称单身主义的人,最后真的会选择结婚吗?”苒悉故作漫不经心的跟她聊起。

  “单身主义?”储菲说:“我以前也自称单身主义来着,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但这两年想法其实有点变了。”

  苒悉挺诧异,“原来你之前是单身主义者?那现在为什么又改变了?”

  “大概一个人久了,也会觉得无聊,而且每次一到什么特殊节日,比如情人节七夕节之类的,就真的让我很烦诶。”储菲顿了会,“你家里催婚吗?”

  苒悉摇摇头,“不会。”

  “这么好!”储菲说道:“很多事情都说不准的,我现在还不想结婚,但指不定以后就顺着父母意思去相亲了,人的想法都是会变的,而且迟迟不结婚压力很大。”

  苒悉:“家庭压力么?”

  储菲:“对啊,不然还能是什么,现在大多家庭都是比较认同到了年纪就该结婚生子,好像只有结婚生子才算完成了人生的意义。”

  回到公司,苒悉坐下休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

  曲新衿的事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横竖与她不沾边。

  只是到了下午,苒悉心里浑浑沌沌有种说不清的不舒服。

  她对于曲新衿持着一种很复杂的感受,耳内有两道声音,一边是“你这么无情我真的再也不想理你”,另外一边是“我又不是很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在这两者之间来回拉扯与纠结。

  也说不出为什么。

  如果当时在公司第一次遇见时,曲新衿能当面好好跟她说: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不要再有私下的联系。

  而不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冷漠不理

  或许她心里就不会有这么一道疙瘩了。

  -

  今天是周五,晚上下班后曲新衿去了夜店放松。

  她一袭黑色吊带,犹如从白日里不食人间烟火的禁欲仙子,一下变成了暗夜里专门蛊惑人心的恶魔。

  跳累了,从舞池出来,她倚靠在吧台边上,短短十多分钟内,已有好几个不同类型的男生过来同她搭讪,皆被她一一婉拒。

  手里端着一杯酒,与桑尹碰了下杯子。

  桑尹笑道:“你父母知道你是没有和男生在一起的意愿了,江家那边呢?那边一直以为你跟江序白能成。”

  “多少年了,早该看出我对他没有任何意思。”曲新衿轻轻抿一口酒。

  “可人家对你有意思。我都看出来了。”桑尹指腹转着杯沿,盯着上面的光影瞧,“难啊,这种世交有时候也挺令人苦恼的,又不好得罪,还得做足表面功夫。”

  她侧眸,同曲新衿说话,“说是和你只当朋友,实际上只是感受出你对他没意思,所以只能这么说罢了。不过他这个朋友当得挺越界的,还把别的男生送给你的花都给扔了。”

  曲新衿指尖轻点着桌面,“左右都是烂桃花,没什么多大区别。”

  “你可真行。”桑尹端起酒杯又与她碰了下,一口酒喝出了百转千回的愁绪。

  曲新衿抬了抬眼,“你怎么?”

  “想女朋友了。”桑尹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中液体轻轻曳动,“可能还得过几天才能回去,等这边事情处理完。”

  音乐声音喧嚣,淹没掉了桑尹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曲新衿视线一转,无意撇到熟悉的身影,再定睛一看,不得了,竟是她手下的员工。

  苒悉今天是被朋友杜湘雯喊出来,杜湘雯和她是大学同学,出来实习的时候一起合租过,趁着明天周末放假,今天晚上出来嗨。苒悉原本不怎么想来,只想宅在家里打游戏,但一想到最近手腕总是时不时刺痛的事情,于是决定还是不要太作死,别真整出什么腱鞘炎来,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手腕会这样完全是因为打游戏引起的。

  况且她与杜湘雯许久没见了,该联络一下感情了。

  在曲新衿看到她的时候,她也看到了曲新衿。

  两人的目光越过五光十色的光线,遥遥对视上了短暂的半秒,因为曲新衿在看到她后很迅速的将眸光移开,并且放下酒杯前往洗手间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躲在她。

  想来曲新衿是心虚的,不然为什么都不敢坦然的面对她?

  苒悉今晚心情不太好,喝了几杯酒,但酒量实在不太行,杜湘雯本来打算送她回家,却听她突然说要去上一下洗手间。

  说罢,苒悉便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她眸中有点微醺之意,走到洗手间门口,音乐的声音稍微小了点,没那么震耳了。

  里面很干净,但没什么人,只有一扇隔间的门紧闭着,没几秒后,听见里面传来冲水的声音。

  曲新衿从隔间出来,一下子对上苒悉的视线,不免怔了怔。

  “老大,好巧,这都能碰上。”苒悉弯着眼睛朝她说话,曲新衿打量了她几秒,看出她有点喝醉了。

  去到洗手台面前洗手,水龙头水流往下的时候,曲新衿一边洗手一边余光注意着镜子里倒映的苒悉的身影。

  却见苒悉似乎并没有要进去隔间上厕所的意思,而是理了理身上的背包挎带,在她转过身时,苒悉突然朝她靠近,不知是喝多了没站稳还是怎么,身体朝她方向很飘的倾斜了下,曲新衿后退了一步,后腰抵靠在了洗手台的边缘。

  “我有东西要还给你……”苒悉慢吞吞的说完这句话,伸出手臂,越过她肩膀将掌心按在了后边的墙壁。

  “……”曲新衿看着眼前的人,喉咙滚了滚,“你干什么?”

  正巧此时,桑尹进来上洗手间,走到门口撇见这一幕,不由睁大了眼睛,震惊的捂住嘴。

  曲新衿见状不妙,想把苒悉推开,但见苒悉喝醉不怎么站得稳就没使劲,所以反而被苒悉紧紧握住了手腕,这一握重心倾斜,两人本就挨得近,苒悉一动,唇瓣轻碰上,曲新衿瞳孔顿时缩了缩,连忙别开脸。

  一直愣在原地的桑尹立马转身别开视线,并且往外走了几步,“我替你们在门口把风。”

  曲新衿:“……”

  苒悉盯着她的长睫看了几秒,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将皮筋从自己手腕上扯出来,然后很是执着的戴回到曲新衿手腕上,“还给你了。”

  曲新衿被她气笑了,看着手腕上的皮筋,“这是什么?”

  “你的皮筋啊,皮筋我现在还给你,我们以后就再也没有牵扯了。”苒悉嘴巴一张一合,吐露出滚热的气息中,夹杂着浓厚的酒精味。

  曲新衿视线偏了偏,“现在可以把你的手拿开了吗?”

  苒悉怔愣了几秒,立马缩回按在墙壁上的手,“哦,可以的。”

  -

  出去后,苒悉被杜湘雯送回家,曲新衿回到卡座上,却见桑尹目光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掩饰性的轻咳几声,“我真的没有看到别人壁咚了你。”

  曲新衿:“……”

  她太阳穴直跳,捎上外套。

  临走前,“警告”桑尹:“你谁都不准说。”

  桑尹举着手指发誓:“我保证除了会告诉我女朋友,我谁都不说,你知道的,我没有任何事情能瞒得过米莉尔。”

  曲新衿扶了扶额角,老脸都要在朋友面前丢光了,一刻都不想在这多留,更不想待在桑尹的面前,立马离开了夜店。

  ……

  苒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来后翻身时从小沙发摔到地上,她爬坐起来发蒙了一会儿,回忆昨晚的事情。

  她没喝到人事不省的地步,记忆都还是有的。

  杜湘雯昨晚送她到家后便回去了,她进来家门后挨到沙发就躺下休息了,后面本来想起来洗澡,谁曾想就这么在沙发上度过了一晚上。

  沙发小,她手脚搭放得很拘束,站起来脚都有些发麻。

  捡起扔在地上的包,她翻找出手机,看见杜湘雯今早发来的消息:【醒了没?】【昨晚我喊你出来玩,没成想你一下子喝这么多,你是不是工作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她挠了挠头发,打字回复对方:【没,只是没想到我酒量比以前还差了些。】后面跟着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又发了一条:【谢谢你送我回来。】

  杜湘雯:【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她去洗澡,将自己收拾了一番。

  水流顺着细腻的肌肤往下,小小的浴室里雾气弥漫,她思绪走远了,心想昨天太不小心了,喝多了就算了,后面把曲新衿壁咚在洗手间是怎么个事?还有她那句“皮筋我现在还给你,我们以后就再也没有牵扯了”。

  啧,怎么那么中二啊!!!

  她很想捂脸。

  -

  将家里收拾了一番,苒悉才想起自己有什么东西丢了——一枚素圈戒指。

  戒指是昨天杜湘雯见面送给她的,没别的含义。

  杜湘雯干婚庆,有个癖好,爱囤各种好看的戒指,她没结婚没谈恋爱,在她看来戒指只是手部的一种装饰品,和手链项链一样,出门在外都戴,很喜欢素圈叠戴法,每次戴上戒指她都会有种气场全开的感觉。

  苒悉平时手部很素净,几乎很少戴什么装饰品,那天杜湘雯问她要不要送她一枚素圈戴戴,还开玩笑说能招财,后面见面真送给了她一枚素圈。

  她当时就戴上了,谁成想给弄丢了。

  发消息给杜湘雯,杜湘雯回复她说没事,那枚素圈也不贵,如果她喜欢还可以再送她一枚,反正这玩意杜湘雯多的是,送身边朋友也送了许多。

  苒悉想着说会不会昨晚落在夜店里了,只是不知道那玩意那么小能不能被发现。

  周末反正没什么事,倒回去夜店看看无妨。

  杜湘雯本来想陪她去,但恰好碰上晚上有事,苒悉就没让她陪。

  对方安慰她说,就算找不到也没事,不怪你,下次见面再送你个更好看的。

  白天夜店不开门,苒悉等到晚上去,她进去先到收银台那里问问,收银台一位小姐姐让她在这里等一会儿,她去问一下其他工作人员昨天清场的时候有没有看到。

  “诶?这不是……”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苒悉扭过头,看见一位白金色长发的女人手里正端着酒杯。

  桑尹记得苒悉的样子,一下子就认出来。

  苒悉昨晚喝多没什么印象,有点疑惑:“请问,我们认识吗?”

  “一点印象都没?”桑尹凑到她身边小声说:“你就是昨晚那位壁咚曲新衿的妹妹吧?”

  “你行啊!”桑尹碰了碰她胳膊,“厉害了,曲新衿这种人你也能搞定。”

  苒悉:“……”

  想来这位应当是曲新衿的朋友,只是对方说错了一句话,她根本搞不定曲新衿。

  她不尴不尬的笑了两声,“啊,我……”

  “怎么又来这了?”桑尹问她。

  苒悉如实回答。

  桑尹沉思了片刻,“戒指?”

  又有点谨慎的看向苒悉。“你有对象了?”

  “没,我朋友送我的。”

  听见苒悉的回答,桑尹松了口气,幸好,没塌房。

  ——她昨天才磕上这两人cp呢。

  “别找了,在曲新衿那呢。”桑尹掏出手机,把聊天记录给她看,“昨晚回去曲新衿还问我是不是我的戒指,你看看这图片,是不是你的?”

  “对。”苒悉点点头。

  “那不就成了。”桑尹深深一笑,“去找她去吧。”

  回去的路上,苒悉想着自己现在没有曲新衿的私人微信,但身为上下级关系,苒悉还是有她企业微信和工作电话的。

  难道要直接打电话吗?

  她猜想,按照曲新衿的性子,上班都不想见到她,更别说在周末特地出来见一面还戒指了。

  反正周一上班也能见着,曲新衿到时候应该会顺手将戒指还给她。她就不占用对方的周末时间了。

  -

  周一上班,大早上的下雨,她从地铁站出来,进去写字楼一楼大门,合上伞,去便利店买面包当早餐,正要去买杯热咖啡时,她看到前面曲新衿的身影。

  曲新衿余光显然注意到了她,不知为何顿了下,紧接着咖啡不要就走了。

  苒悉望着她走向电梯口的背影,偏了下脑袋,咋了?咖啡都不要了?

  “最后一杯,她不要,你要不要?”店员问。

  “要!”苒悉连忙回答。

  她端着咖啡上楼,心想,曲新衿这么好,把最后一杯咖啡让给她?

  周一例行部门开会,苒悉进去会议室时,只见曲新衿已经在里面坐着,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停留在一页PPT上。

  她找个了位置坐下,其他人陆陆续续的也都进来,待时间差不多后,正式开始会议内容。

  曲新衿首先感谢了下大家对她工作的支持,紧接着讲了一下最近新推进的项目。

  她们上一任总监开会特别啰嗦,于是让苒悉养成了开会走神的习惯。

  但曲新衿很有效率,简明扼要,手指握着鼠标时不时翻页,苒悉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竟然十分的聚精会神,虽然她在心中告诫过自己,既然曲新衿已经不想跟她继续下去,那么她不该再有其他念想,把对方当成普通的上司就好,不必再过多去关注曲新衿。

  可到这个时候,又不得不承认,曲新衿散发出来的魅力,对于她的吸引力,真是无人能及。

  不仅是她一个人这么想,储菲偷偷给她发消息:【我以前觉得江序白真的挺帅来着,现在想想还是便宜那小子了。】

  别人怎么看待曲新衿和江序白的关系的苒悉不知道,但她知道储菲几乎已经默认曲新衿和江序白在暧昧期了。

  她抬起视线,不小心撞上曲新衿的目光。

  曲新衿飞快的眨动了几下睫毛,迅速移开目光,苒悉看出对方好像有点在躲避她的眼神,但她不确定,因为曲新衿很快又恢复自然的神色,且声音平稳冷静,面上没什么情绪,以至于让苒悉感到刚才是错觉。

  待会议结束,苒悉特地放慢动作,想着曲新衿应该会找她,毕竟曲新衿通过桑尹,应该知道那戒指是她的,所以应该要还给她吧?

  只是等到最后一个离开,曲新衿也没有喊她。

  她疑惑的朝曲新衿看去一眼,这一眼,令曲新衿整理资料的手腕顿了下,但曲新衿一向调整情绪很快,不会显露出太大的异样让别人看出。

  等到苒悉出了会议室,她才抬起视线,回去办公室前,她先去洗手间洗了个手。

  如果早知道苒悉会成为她的员工,她打死都不会去撩对方,更不会去跟对方有半句私下交流。

  虽然她平时面上一贯保持着比较平静淡然的样子,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曾经和她暧昧的人突然公事公办的喊她曲总监,是件多么尴尬的事情。

  更遑论,上个星期周五,在洗手间那一幕,被桑尹看到,从此,她在朋友面前的脸面都丢光了。

  因而,她现在一看到苒悉,就会感觉自己的老脸仿佛被狠狠扔在地上摩擦。

  要命,这辈子她就没经历过这么尴尬的事情!

  一世英名,尽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