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人——绿川景是自鲨!”

  在御剑怜司说完的下一秒,全场瞬间鸦雀无声,紧接着就是三倍的沸腾。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啊你这个白痴!快给我安静听律师发言。”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是律师先生刚刚伸出手指发言的动作好帅!”

  而比围观群众声音更响亮的,是站在证人席上的安室透。

  “你有什么证据表明被害人是自鲨?”

  出乎意料的,安室透的表情格外冷静。他褪去了原先浮在表面的温和,露出了略带冰冷的内里,让人靠近就可能被冻上。

  他盯着御剑怜司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证据,他当然有。

  御剑怜司率先指出了安室透刚刚的证言中的矛盾:“我向你确认了,你抵达天台时‘被告正站在距离被害人尸体一米开外的地方,左手举着枪对准了被害人心脏的位置’。而这句话,与我手中的证物有巨大的矛盾!”

  BGM,响起来吧!

  激烈的打击音乐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振,不禁将目光聚集在了正在说话的律师身上,想要听他发言,想要支持他!

  安室透此刻无心在意为什么法庭中仿佛放起了高昂的音乐,他不由地抓紧了栏杆,身体前倾,追问:“那个证物是什么?”

  “请你们看‘栏杆墙上的痕迹’这份报告,栏杆墙上受到了子弹冲击的印记,估测为超近距离开枪导致。”御剑怜司的声音在BGM里格外清晰,“如果被告是站在距离被害人尸体一米开外的地方开枪的,子弹是不可能穿透身体在栏杆墙上留下痕迹的!安室先生,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一点吧。”

  即使黑衣组织成员,又是公安的安室透不说话了。

  “而且安室先生你并没有目击到关键性的作案过程,所以,你看到的景象已经是案发过后诸星先生拿回了手.枪。”

  “所以,诸星先生有不是凶手的可能!”

  九条玲子反驳:“可是枪上有被告的指纹,这把枪是被告带过来的。如果他没有动机的话,怎么会突然带着枪来见人呢?”

  御剑怜司摇了摇头:“证物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枪上除了被告的指纹,也有被害人的指纹。”

  “那万一是被告想假装成被害人自鲨的情景!”

  “很遗憾,这并不可能。”

  “诸星先生是左撇子,而抢上留下的绿川先生的指纹是右手的。假设你是诸星先生,你用左手将枪递出,你会放进对方的?”

  “左手。”

  “没错,就像是面对面握手,双方会下意识地伸出同一只手。如果是在死后故意沾上被害人的指纹的话,怎么可能会是右手指纹呢!”

  “既然如此,现阶段不能对被告——诸星先生下达任何判决!”

  御剑怜司缓缓道出全部过程:“根据我的推论,事件的真相是——当诸星先生与绿川先生在天台上对峙时,绿川先生抢过了诸星先生手中的手.枪选择了自鲨。”

  “御剑律师说得好有道理啊,感觉被告完全是被冤枉的!”

  “是啊是啊,差点抓错人了。”

  “真是一个复杂的案件,不愧是律师大人!”

  “可,可是被害人没有任何动机自鲨啊?”九条玲子还在挣扎,“也没有任何证人看到被害人自鲨的过程!”

  “找到能提供证言的证人,那不是检察官的工作吗?”御剑怜司冷酷无情地反问,“请问检察官有任何证据可以反驳我的推论吗?”

  “......”九条玲子无话可说。

  短暂的沉默后,审判长最终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本院接受辩方的主张!请检方针对该案件,以及证言中提到的事物进行更进一步的调查!”

  “本日‘诸星大’一案的审理就到此为止。那么,本日就此闭庭!”

  *

  【12月8日下午16时36分】

  【地方法院被告第3休息室】

  沢田纲吉还沉浸在刚刚的法庭里:“绿川先生居然是自鲨的吗,完全没有想到......”

  “排除被告的话,就只剩下这一种可能性了。”

  一提到这个,御剑怜司也感到了头疼。

  “毕竟证人实在是太少了,而且案件似乎还涉及到了多方面的组织,就连法庭上明面的身份都是假的,调查比以往更加困难。”

  “那,那个......”

  “怎么了,阿纲?”

  沢田纲吉有些支支吾吾,随后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一般,朝着御剑怜司喊道:“我,我怎么说也是彭格列的首领,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请随时告诉我......”

  他或许是不习惯抬出自己的身份,声音越说越小。

  “总觉得我在法庭上什么作用也没有,只能看着怜司你辩护,我好没用啊。”

  就像是当年在并盛初中一样,被称为“废柴纲”的他第一次交到了朋友。他也想要保护自己的朋友,但是......当时还没有经历过Reborn训练的他,在御剑怜司为他出头反驳学长的时候,他就只能躲在后面看着。明明当时还比他小了几岁,可是怜司的背影却高大且挺拔,就像大英雄一样。

  沢田纲吉想到了前面休庭的时候,在走廊上看到的场景——不顾自己形象去追寻真相的怜司正闪闪发光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却衬托得他更无地自容了一些。他已经众望所归成为了彭格列十代目,可是遇到了这种方面的问题时,还是像以前一样毫无长进呢。

  怜司他又一个人冲在了前面,把他远远地甩在后头。

  直到现在他还是看着怜司的背影,那么,什么时候他才能合情合理地站在他的身边去呢?

  “你在说什么呢,阿纲?”

  御剑怜司没有想到时隔那么多年,沢田纲吉还是和以前一样又真诚又可爱让人心软软。

  这可不行,他的小伙伴必须要有自信才对。

  “阿纲你超优秀的啊,如果不是因为你站在我的身边,我可能都紧张得没有办法思考了!”

  沢田纲吉直接被一连串夸奖砸晕了头脑,整个人又回到了晕乎乎的状态,一下子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光,太刺眼了!

  如果翘班那么久都没能把怜司拐回去的话,一定会被Reborn送往三途川的吧!

  ......至少,不能再发生七年前的那件事了。

  “其实,我想说……”

  然而,就在沢田纲吉准备开口提起七年前那件事的话题的时候,一道声响很快打破了这温馨的场景。

  “怜司,你果然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

  “诶,小阵平,你还没走啊?”

  沢田纲吉的视线与推门而入的松田阵平对上,随后划过。他微微低着头,眼帘也耷拉了下来,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他默默退后了一步。

  ......又来了一个。

  御剑怜司没有想到松田阵平看完了整场法庭审理,不仅如此,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和这次的被害人是认识的吧?”

  御剑怜司点了点头。

  在环视了一圈确保没有闲杂人士后,松田阵平才小心地凑到了他的耳边悄声说道:“其实,我和这次的证人安室透也认识。我、研二和他们两个,都是在警校认识的。”

  “我没有想到是安室那家伙是特地把你扯进来的,这件事情没有简单。我本来不应该说的,可是那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食指不断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烟盒。

  “被告、被害人,证人的资料,我之后会把知道的所有都发给你。如果你要继续调查的话,一定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可不要再做出为了证据伤害到自己的傻事!”

  “我才不会做傻事呢!”

  然而松田阵平望过来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最终,他幽幽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说什么都拦不住你的,但是至少,要记得把这个追踪器带着。遇到危险就把这个追踪器捏爆,我会时刻盯着的。”

  “哦哦,谢啦。”

  阵平、研二、安室先生、被害人都是在警校认识的话,那不就是明摆着告诉他,他们都出自警方嘛。

  这个时候的御剑怜司十分自信地想着,他已经和安室先生约好了告知一切的见面。既然安室先生也是个好人,那么这次法庭审理很快就会结束了吧。

  *

  【12月9日下午3时】

  【波洛咖啡厅门口】

  御剑怜司一个人准时来到了波洛咖啡厅的门口,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看上去很守时的安室先生还没有来。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就在御剑怜司感到疑惑的时候,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他抬头,却看到了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的人。

  ——琴酒。

  琴酒和他昨天意外见到的时候穿着一模一样的黑风衣,浑身交杂着杀气与压迫感。脸上的表情更为冷漠,碧绿色的眼睛像是在寻找着自己猎物的毒蛇。

  他盯准了这个方向,带着沉重的气压靠近。

  琴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御剑怜司敢保证琴酒并不认识自己,只是他单方面地知道。

  难道他恰好也在这里等人?

  “迟到了那么久,是不想活了吗。”

  低沉的声音响起。

  左边,是一对小情侣。右边,是几个年轻的女高中生。

  御剑怜司的视线滑了一圈,没有找到他在跟谁说话,最终才看向琴酒的眼睛。

  那双绿色的眼眸此刻正倒映出他的身影。

  他作为一个律师自然平日里不会有太多表情,还随身穿着西装显得严肃一些,现在那双绿瞳里的他竟看出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感觉。

  不能再这种表情了,看上去都像是个反派了!

  “苦杏酒,你到底在墨迹什么?”

  等等,不会吧?!!

  苦杏酒?谁??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