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瑄说：“昨天在河边,我先亲了你左边的小樱桃，再亲右边的。”
“以前都是先亲右边再亲左边。”
说到这事，穆亦嫣灵光乍现,知道怎么查验龙瑄的身份了。
她揪住龙瑄的衣领子,想看她肩头上的印记。
昨天她们闹的时候,她咬了龙瑄一下。
咬得可狠了,留下的印记没个三五天消不了。
穆亦嫣看到它了，才能确定龙瑄的身份。
龙瑄知道穆亦嫣要看什么，在她面前立正站好，双手打开,高举，任她查验。
双腿仍被束缚着，但丝毫不影响穆亦嫣手上的动作，她轻车熟路地扯开了龙瑄的衣领,找到了半露的香肩上那一枚明晃晃的牙印。
除了牙印，还有别的印记。
都是穆亦嫣昨天留下的,并且能一一对应上。
穆亦嫣的眼泪刷的又流了下来，她委屈兮兮地看着龙瑄，心有余悸地哭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龙瑄抱住穆亦嫣，将她的脑袋安放在自己颈窝里，揉了揉,温声解释道：“昨晚我没有睡，所以龙迷迷没有出现。”
穆亦嫣啜泣不止：“……那刚才那个是？”
龙瑄说：“是龙奚。”
“昨天下午她跟送物资的车一起来了，来了以后就藏山里，你早上看到的都是她。”
穆亦嫣的眼泪突然停下,她回忆了一下早上看到的那条龙,恍然大悟地说了一句：“难怪。”
“难怪我早上看到的那条龙一下子胖那么多,这两天就算胡吃海塞了，也不能一下子胖那么多啊。”
龙瑄笑了，想说龙奚已经很努力了，为了骗过疯女人的女儿，她已经好几顿不吃不喝了。
昨天晚上，她把那些吃的往外放，她也不拿。
这时穆亦嫣又发现了一个蹊跷的点，又惊声道：“难怪！”
“难怪我早上起来发现大龙都睡到洞口去了，我没有印象把毯子移了位置啊，是不是你移的？”
龙瑄承认道：“是我移的。”
“疯女人的女儿不知道龙迷迷的一只爪子有多粗，但你知道，我怕龙奚过不了你这关。”
穆亦嫣又说：“难怪。”
“难怪之前你要特意提一句龙迷迷吃胖了，原来那时候就在铺垫了。”
“我早上看了一眼真胖了，但没有放在心上。”
龙瑄说：“龙奚跟我相差较大的就是体型，只要这儿蒙混过关，后面的都好处理。”
这件事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个局面的，穆亦嫣还不知道。
她想弄清楚，但又觉得这个地方不安全，不适合她们说话。
龙瑄替穆亦嫣将脚上的绳子解开之后，穆亦嫣就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了。
她不知道疯女人的女儿还会不会回来，也不知道山里还有没有她的同伙，她只想和她家乖乖去往一个安全的地方，互相陪伴，互相依偎。
“把衣服穿上，我背你去山下。”回去的坡有点陡，不适合用抱的，只适合用背的。
龙瑄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穆亦嫣身上，然后身子一转，在穆亦嫣面前蹲了下来。
被麻绳紧勒的地方传来了刺痛感。
穆亦嫣趴在龙瑄背上，龙瑄把她护好，背牢了，她这颗七上八下的心才算落回了原处。
她们没有再回小院，而是直接往山下走。
路上，龙瑄专心看路，想让穆亦嫣歇歇，就没有再说话。
大脑皮层依旧很活跃的穆亦嫣又想起了真假迷迷那一茬，莫名其妙地又生一种紧张感，决定再验一验龙瑄，清了清嗓子道：“咳咳，为了防止你走着走着就被掉了包，请回答我，你老婆本的后四位卡号是什么？”
要回答问题了，龙瑄将脚步放慢一下，轻声答道：“0426。”
穆亦嫣又问：“你老婆本现在在哪里？”
龙瑄说：“在你那里啊，但我不知道你给我放哪里了。”
穆亦嫣下意识回答道：“我放家里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哪敢随身携带。”
“就刚刚，她把我衣服都扒了，我要是把你的老婆本放在我衣服都口袋里，不就被她顺走了？”
龙瑄倒是很淡定，说：“丢了可以再补办。”
“她不知道密码，没有你的指纹，没有你的瞳膜，用不了里面的钱。”
穆亦嫣贴在龙瑄耳边小声嘀咕：“那我还是怕丢了，补办麻烦，而且这张卡你都捂了这么多年，意义不一样。”
“我得把原件保留着。”
龙瑄有一个主意，说：“回去之后，我把银行卡的芯片取出来，嵌在戒指里，做上防护层，这样你就可以天天携带了。”
虽说现在取钱用钱都不需要带着银行卡本尊去，但把小呆龙捂了几年的老婆本随身携带有不一样的意义。
穆亦嫣听了，笑弯了眼，揪了揪龙瑄的小脸，和她咬耳朵，说：“你是假的吧，真的龙瑄可呆了，怎么会送我戒指呢？”
龙瑄将穆亦嫣往上托了托，说：“真的龙瑄还没跟你求婚，当然要送。”
穆亦嫣心飘飘然，又问龙瑄：“那我再问你，真的龙瑄爱吃什么？”
龙瑄娓娓道来：“真的龙瑄爱吃的东西有很多。”
“比如西瓜，比如烤红薯，还有各种软糕。她现在会吃各种零食，吃沈教授不让她吃但她对象允许她吃的膨化食品。”
穆亦嫣听了咯咯直笑，乘胜追击道：“那她最爱的人是谁？”
龙瑄说：“她最爱的人两只手可以数得过来。”
“她两个妈妈，她妹妹，她外婆，她舅舅，还有你。”
穆亦嫣听了受用极了，脑袋埋在龙瑄颈窝里，停止查验。
慢悠悠地走下山，山底下除了她们的车，还停了一辆救护车。
穆亦嫣觉得架势太大，自己现在身体状况还好，没必要上救护车。
龙瑄却坚持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穆亦嫣拗不过龙瑄，在担架床上躺平，侧身，可怜巴巴地望着龙瑄，说：“你陪我去吗？”
龙瑄让她安心，说：“不仅陪你去，还陪你一起检查，我也去做检查。”
“到了军区医院，说不定你还能见到龙迷迷。”
提到龙迷迷，穆亦嫣才记起龙瑄一宿没睡。
为了不让龙迷迷出来，她只能采用这个方法。
这个时期太关键了，龙迷迷身上不稳定因素又很多，她不敢放龙迷迷出来。
但一宿不睡熬一熬就过去，后面的二三四五天该怎么办？总不能强撑着吧？
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依靠医疗手段。
穆亦嫣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认真道：“你也躺下，躺我旁边。”
龙瑄犹豫着。
同在救护车里的龙忻说话比较有分量，示意了一下，说：“躺着吧，歇一歇。”
龙忻上来就只是和她们说几句话，看几眼，看完马上就走。
龙瑄担心妹妹的情况，问龙忻：“贴贴那边会有危险吗？”
穆亦嫣也看向龙忻。
龙忻给她们一个别担心的眼神，说：“贴贴已经成功打入敌人内部，融入得很好，也传回了很多有用的情报，我们有机会将他们一窝端了。”
“一窝端？”穆亦嫣惊讶道：“难道疯女人还有团伙？”
龙忻说：“都是一些偏激毛头小子，和疯女人的女儿差不多的年纪，打着‘屠龙’的旗号，立志将全天下的龙屠个干净。”
听起来这些毛头小子略显青涩，不像疯女人那样老谋深算，会好对付一点，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龙瑄和穆亦嫣要赶龙忻下车了。
她们这边没有困难，像她这样负责把控全场的指挥官不需要在她们这里耗费时间，应该去处理更紧急的事情才对。
“那你们先去，我和龙奚这边也不会拖很久，解决之后，我们一起去军区医院找你们。”
龙忻的潜台词是：如果她们没来找，那她们就在军区医院待着，不要出来。
军区医院是她们目前可以信赖的地方。
龙瑄和穆亦嫣都听懂了，默默地点头答应。
龙忻下了车，救护车的车门合上，在先行队伍的护送下，慢慢驶离龙崖山。
路程很远。
穆亦嫣躺了一阵不想躺了，要坐起来。
她一坐起来，龙瑄也跟着坐起来，然后上下打量穆亦嫣，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穆亦嫣身上勒破皮的地方已经做了处理，没什么大碍。
她坐起来就是为了清醒一下，同龙瑄说：“不是，躺着太容易犯困了，我得坐起来。”
龙瑄说：“困了就睡一会儿，司机师傅说还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达军区医院。”
穆亦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我不能睡，我睡了就没人陪你说话了，这样你不是会很难受。”
龙瑄不困，看着穆亦嫣困得眼角都泛起了泪花还不肯去睡，就想了一个办法，说：“我讲个趣事解闷，你想不想听？”
穆亦嫣来了兴致，当然要听，催促：“讲讲讲。”
龙瑄说起自己童年的一个经历，放缓了语速，道：“这两天吃零食有感，突然想起来的。”
穆亦嫣又催：“快讲快讲。”
龙瑄说：“龙奚破壳刚满月，舅舅就强烈邀请我们到他家去，说是要给我和妹妹展示一下他新学的厨艺，绝对能甩沈教授几条街。”
“舅舅这个人呢，说大话的时候，可信度是有的。他在我俩这信誉良好，所以我和妹妹信了，兴冲冲跑到他家去。”
“到了舅舅家里，他告诉我们，他新学的菜叫‘雪山飞狐’。”
顿了顿，龙瑄问穆亦嫣：“光听名字，你觉得这道菜怎么样？”
穆亦嫣很想给沈总一个面子的，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咋滴，就实话实说道：“不怎么样，听起来就不好吃。”
龙瑄说：“确实让人一言难尽。”
穆亦嫣脑袋中没个概念，想象不出这道菜具体的样子，便问龙瑄：“这道菜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龙瑄继续往下说：“在餐桌前站定，舅舅当着我们的面，打开了冰箱，拿出了一包即食虾片。”
“他又当着我们的面撕开虾片的包装，端了一个盘子过来，摆在我俩面前，然后特别正式地从包装袋里取出一块虾片，摆在盘子偏右的位置，又取了一片，摆在偏左的位置，再取来调料盒，在两片虾片上均匀地撒上几粒盐和几粒糖，告诉我们这是今天的主食，雪山飞狐。”
穆亦嫣听了，笑弯了腰，笑得眼角都飙出泪来，丝毫不违心地说道：“沈总怎么这么有才啊。”
龙瑄说：“这件事被沈教授知道以后，后果很严重，她勒令我舅舅去考厨师证，没考下来就不准踏进三号楼一步。”
穆亦嫣：“后来他考了吗？”
龙瑄说：“考了。”
“舅舅是那种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最好的类型，他一连考了十本证放在沈教授面前，这才换来了自由进出三号楼的通行证。”
穆亦嫣的瞌睡虫被赶跑了，追着龙瑄问后续。
龙瑄也乐于和她分享。
到了军区医院，话题不得不中止，已经有负责各项检查的医生在门口等候了。
穆亦嫣和龙瑄走的是不同的通道，她们体检、化验用的仪器截然不同，必须要分开。
穆亦嫣想着自己这边简单，分开之前暗搓搓地和龙瑄说：“要是我这边先结束了，我就过去找你。”
龙瑄闻到若隐若现的消毒水味还是很忐忑，即使有心里准备，也不能一下子全都接受了。
但她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让穆亦嫣担心，就干脆地迈开步伐，朝她这头的检查室走去。
穆亦嫣身体没什么问题，结束得很快。
但她要去找龙瑄时，碰了壁。军区医院的工作人员告诉她，她们对龙瑄进行的每一项检查都是保密级别的，不能泄露，所以不能陪同，不能探视，她必须等龙瑄检查结束了才能见到她。
上头的要求，可以理解。
穆亦嫣找了个角落待着，安安静静地等着龙瑄出来。
她等了又等，没想到等来的不是龙瑄，而是龙迷迷。
龙迷迷很暴躁。
特别是刚醒那会儿。
她一醒来，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一个冰冷又逼仄的牢笼关着她。
她面前，站着一排拿着武器的人，横眉冷对，气氛僵持，还纷纷将枪口朝向了她。
饥肠辘辘，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本就让巨龙火气很大。
一呼一吸间，鼻子里充斥又是钢筋水泥和陌生人类的气息，更让巨龙烧起了熊熊烈火。
正要发作。
旁边突然蹿出一个身影，冲着巨龙喊道：“龙迷迷，你是不是饿了？我会做‘雪山飞狐’，你要不要吃？”
龙瑄看到了穆亦嫣，身上的戾气立马消失不见。
她是真的饿了，纯真的眼睛里闪烁着想吃的光，冲穆亦嫣狂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