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好饿,胃开始痛了。
外头好香，好像是西兰花和奥尔良鸡排的味道。
意识清醒以后，这个味道更重了。
肚子也开始大吵大闹。
龙瑄掀开被子下床,循着香味走出去。
打开休息室的门以后,龙瑄发现把自己肚子弄乱的,就是刚才那个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女人。
她拽着自己的龙须,要去摘树上的桃子。
原本拽龙须是很痛的，可她变成了加大号的巨龙，龙须比几根缆绳搅在一起还要粗，承受一个人类的重量绰绰有余。
最后桃子应该是摘到了,她远离梦境的时候，听到了笑声。
那种得意的、畅快的，一听就会让人心情愉悦的笑声。
龙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将这个梦记得这么牢。
明明她的记性很不好，梦里发生的事醒来就忘。
而这场梦境直接盖过了那些影影绰绰的色彩,成为她记忆里最清晰的场景。
也是此刻她大脑中最有印象的事。
其他的记忆，比如现在是什么时候？她为什么会在自己的休息室里睡觉？还有她女朋友会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里？又为什么蹲在地上,按着一台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电器？
龙瑄站在休息室边缘，不动了，努力寻找那些被迷雾笼罩的记忆，企图在这个房间发出声音以前，和昨天的记忆链接上。
昨天……她和她女朋友做了那种事,然后她就昏睡过去了。
再有记忆就是这时候。
倒着往前追溯的话，她在做摘桃子的梦之前，应该还做过一次梦。
噩梦。
她的掌心还留存着汗水半干以后的痕迹。
濡湿，黏腻。
奇怪的是,这次的噩梦并没有加重她的头疼,不然她就不会好端端地从休息室的床上醒来了。
再往前,好像是她妈妈打了电话来，她听见了两位妈妈的声音。
那时她在哪，在公司吗？
龙瑄失神地回忆着一切，穆亦嫣似有所感地转身，瞧见了她，惊讶道：“什么时候醒的？我没叫你，你居然自己醒了？”
龙瑄说：“刚刚。”
她走到正在运转的机器面前，蹲在穆亦嫣身旁，问：“哪里来的微波炉？”
看到她陪着自己蹲下了，穆亦嫣歪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看龙瑄，说：“我买的啊，你办公室这么大，怎么什么都没有？冰箱也是空的，外卖放了一下午了，热一下，对胃好。”
龙瑄和穆亦嫣并排蹲在架高的微波炉前，眼巴巴地望着不断旋转的鸡排，像两朵小蘑菇。
一朵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小蘑菇垂下了脑袋，对另一朵说：“我好饿。”
另一朵小蘑菇原本没那么饿的，被她这么一说，深有同感，顿时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被贪食的虫子啃光了，也耷拉下脑袋，有气无力地说：“我也饿。”
“但是它还需要两分钟。”
龙瑄往旁边挪了一步，离穆亦嫣更近，戳戳她的手肘，小声地问：“早上是你送我来打卡的吗？”
“可不止这一件呢，我早上做的事情可多了，”穆亦嫣掰着指头一件件数过去，“我给你穿了衣服，给你洗了脸，给你喂了早餐，还帮你接了你妈妈的电话，陪你一起睡觉，还有……等你一起回家。”
说完，她冲龙瑄俏皮地笑了笑，又好奇地等着她的反应。
天已经黑下来了，办公室的灯穆亦嫣忘了开，微波炉的炉灯照在她的身上，将她眼睛里的神采映照得更加生动。
龙瑄尚未恢复的情绪一下子丰富起来，像经过春化的芽，不仅开出了花朵，还立马结出了果实来。
她望进穆亦嫣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征兆的，上前吻住了穆亦嫣的嘴角。
很干净，很虔诚的一个吻。
穆亦嫣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明明不是很大的动作，却能让她心里的小鹿一头撞死在墙上。
穆亦嫣喜欢这样的突然袭击。
龙瑄抽离以后，穆亦嫣舔了舔自己的唇角，一脸暗爽地回味完毕，伸手勾住了龙瑄的脖子，和她有商有量道：“乖乖，我们今晚得分房睡。”
龙瑄刚归位的情绪不高兴了，问道：“为什么？”
穆亦嫣说：“你妈妈约我们明天晚上去三号楼吃饭。”
龙瑄抓住了漏洞，抢着说：“是明晚去，又不是今晚，今天晚上我们住廊桥那边。”
穆亦嫣说：“就是因为住廊桥那边，我们才要分房睡。”
“天才刚黑，我就已经蠢蠢思动了，晚上你挨着我，我肯定把持不住。”
穆亦嫣伸手拨弄她的衣领，和她讲道理：“你今天睡了一整天呢，精神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还有脖子上的这些痕迹，一时半会消不去......明天我们要以这样的状态去两位阿姨面前，接受她们的审视，我......我可能要在你们家地板上打个洞，钻下去。”
龙瑄明白她的意思。
但是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在她朴素的认知里，只要不挨着就能解决问题的话，她们盖两床被子不就行了吗？
盖两床被子就不会有肢体接触了。
穆亦嫣说不行。
她说：“分房睡都不安全，你还得把你房间的门锁上，确保我进不去。”
“不然你什么时候被我掳走都不知道。”
龙瑄依旧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想再争取一下。
穆亦嫣直接把自己隐瞒的真相抛了出来，说：“乖乖，我们做到了四点。”
“今天凌晨四点。”
“你还想再来一次吗？”
龙瑄知道怕了，闭上嘴，默默算着她们昨天做了多久。
算完之后，她完全领会了穆亦嫣的话，也知道自己今天会这么困的原因了——原来是累的。
穆亦嫣以为她们说好了，晚上就不会变了。
没想到，当她洗完一个淡泊宁静的澡，准备清心寡欲地睡觉时，房门被拧开了。
一副香温玉软的身子探入她的被窝，将双手环在她的脖颈上，整颗脑袋贴着她的脸颊窝着。
穆亦嫣很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分房睡吗？
她礼貌地咨询了当事人。
当事人是这么回她的：“一个人我睡不踏实。”
穆亦嫣：“你不是号称三秒入睡，雷打不动。”
龙瑄摇头，细细软软的头发全扫到了穆亦嫣脸上，“现在不行了，我刚才怎么睡都睡不着。”
“阿嫣，晚上我们一起睡吧。”
穆亦嫣觉得龙瑄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勾引自己，不然它们怎么会这么香，还贴自己贴得这么紧？
想象了一下两位阿姨会审的场面，穆亦嫣还是艰难地做出决定，努力拨开缠绕住自己的情丝，温声哄道：“乖乖，今天真不行。”
“主卧你是不是好睡点？咱两换换，你在这睡，我去客卧。”
说完，穆亦嫣立马付出行动，从主卧挪窝去客卧。
五秒钟后，龙瑄跟来了，将被子掀开了一个小角，又躺了进去，又窝在了穆亦嫣的怀里。
她只是单纯地想睡觉，而穆亦嫣是单纯地想睡她。
天人交战的穆总愁坏了。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和利弊权衡，穆亦嫣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翻了翻身，从上头看龙瑄，手指在龙瑄的脸上点了点，头挨得离龙瑄的脸很近，小声征求她的意见：“乖乖，我们只做一次好不好？”
“做一次好睡觉，明天也好起床。”
龙瑄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和穆亦嫣一起睡觉。
哪种睡不是睡。
她欣然地接受了。
薄薄的蚕丝被隆起了一团，起起伏伏。不多时，一些碍事的衣物被丢了出来。
兴许是太碍事了，丢的力度不小，有掉在飘窗上的，有挂在门把上的。
全部丢干净之后，隆起的一团缩小了，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了细密绵长的吻和克制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