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美小姐对乡田议员或许很重要,但他是绝对不会为了直美小姐亲身奔赴险境的。”白石晃司不急不缓地说道, “他的所作所为是真的爱直美小姐吗?还是说他不能让直美小姐丢了他的脸呢?”

  在毛利兰怀里的女孩低下了头。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早就清楚。 “父亲大人是不会来的,他……他一直觉得我的存在很丢脸,身体不好,畏畏缩缩,还总是跟他眼里的‘贱民’打交道,那些事情与其说是为我撑腰,不如说是他看不惯我,觉得我的做法不够体现他的权力。”

  “父亲最爱的只有他自己和权力吧,哪怕是弟弟,一旦有一点不合他心意的地方,一样要挨很久的骂,偶尔还要挨打,反而是我因为身体实在太差逃过一劫。”

  白石晃司知道,这些未必能打动对方,所以他继续说道: “荒木先生,你应该也是知道下次大选乡田议员很有可能升任部长的消息,所以才着急动手吧?乡田直美小姐的分量不够,但我相信,对于他这种男人来说,失去权力比死更让他难以接受。”

  “你有什么办法?”

  白石晃司勾了勾唇,鱼儿咬铒了。

  “现在全日本的记者都盯着这里,只要你用对外的广播放出消息说,乡田议员上来你就放掉所有的人质,同时通过楼下的两位警察秘密传递消息,如果对方不上来,那你下一步就会公开当年他说过的话,把自己打造成因为议员特权家破人亡的犯罪分子,这样一来,只要不想名声扫地,从此一蹶不振,他就必须来。”

  “荒木先生,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广播的另一头传来了对方鼓掌的声音: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不能小瞧了。”

  白石晃司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是否可以把其他人先放下去?乡田小姐的哮喘,压力太高很容易发作的,将这几位少女放走,我继续做你的人质,你不必担心,如果放走了乡田小姐,乡田议员就不顾一剩下的人质走了之的话,他的名声会更不堪的。”

  荒木胜冷笑着说: “把议员的女儿和首富的女儿都放走,然后留下你们作人质,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抱着‘贱民’死就死了的想法,不管不顾地上来?”

  铃木园子抱着毛利兰和乡田直美差点哭出来。刚才对方一直针对乡田直美,她还以为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没有想到荒木胜什么都知道,只是先针对一仇的人罢了。

  事情还是到了这一步。

  白石晃司深深地呼了口气,身旁一直安静的过分的冲矢昴若有所觉,握住了白石晃司的手腕也没拦得住他开口: “那你觉得,山口组的少主,这个身份够不够呢?”

  白石晃司并不知道,先前乡田直美说的话刺激到荒木胜的时候,他不小心又将一旁的耳麦打开了声音,此刻荒木胜正要开口说什么,耳机里却先一步传来了琴酒急切的声音: “问他有什么证据,拖住他等我回来!”

  荒木胜猜到了什么。当初白石晃司的事情是他上报也是他收的尾,而他先前之所以有胆量当着琴酒说那些话,琴酒之所以默许他完成任务后只要事后自尽就随意复仇,也正是因为这点情分。

  琴酒那边听声音似乎是在跟人交火,没时间指导他,荒木快速回想着他已知的消息: “你说你是山口组的少主就是吗?这未免也太可笑了,我还说我是外星人呢,呵呵。”

  白石晃司同样在头脑风暴,按照那个白石晃司的经历结合自己的开编: “现任山口组的组长谷川游,是前前任组长山口正人的死忠,这个你应该知道吧?他之所以从前任组长山口雄彦那里夺来了位置,并不只是因为权力,是因为山口正人还有一个私生子,只不过他死前还没来得及找到那个孩子,是长谷川先生在寺院中找到了我。”

  “如果不信的话,还请告诉我手机放在哪,我可以联系上长谷川先生,让他亲自说一下,不过……你真的希望听见他说话吗?”

  真真假假说到最后,白石晃司带了点不轻不重的威胁。

  他第一次感谢倒贴上来的长谷川游和山口组少主身份,不管怎样,荒木胜在明显从私仇的愤怒上冷静下来了,那对方大概率就能好好说话,他的身份足够用了。

  但他没有想到先反对的居然是他这边的人。

  冲矢昴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只要将女孩子们放走就可以,我陪Kouji留下。”

  “你?!”白石晃司愣住。

  他曾怀疑过对方接近的目的,困惑于对方突如其来的热情,因此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听到这样的话。

  “Kouji,再相信我一次吧,好吗?”冲矢昴墨绿色的眼中,是积蓄已久满溢出的爱意。

  他误以为白石晃司一直记得一切,现在终于要对他坦白。而就在这样错位的理解之下,两个人都自以为解了对方的意思。

  荒木胜却很没眼色地打断了一切: “放掉其他人可以,但我没傻到只留你们两个成年男人,其他人都可以离开,但乡田直美不行。”

  白石晃司慌忙从对视中抽回目光,还没开口就先被一旁的毛利兰抢在了前面: “乡田小姐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再这样下去,她会没命的!荒木先生自己的女儿因病而死,难道你要再用同样的方法害死另一个女孩子吗?”

  “如果你一定要再多留一个人质的话,那就留我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毛利兰。说着坚定话语的少女以拥抱的姿势保护着怀里瑟缩的女孩子,背后的手也在发抖,但她还是勇敢地说了出来这番话。

  “小兰……”一旁的园子担忧地看向了好友。

  “没事的园子,我的武力值最高,留下来说不定能变成秘密武器,不要担心啦。”毛利兰背对着监视镜头,小声地说道。

  可再怎么高的武力值,总要面对犯人才能用得上,更何况对方是用炸弹的好手,完全可以远程操控,就像现在一样。

  这些道理毛利兰不是不知道,但她还是站了出来替代乡田直美留下。

  但……

  “虽然很感动于这位小姐跟秋水一样善良,但……不行。”荒木的语气复杂。

  “为什么?”毛利兰追问道。

  “你们听说过心盲症吗?”

  冲矢昴想起了什么,说道: “心盲症,又称想象障碍,症状为无法在脑海中形成图像,也就是说……”

  “没错。”荒木胜语气苦涩, “我根本想不起来秋水的脸,偏偏那之后我家碰上了场火灾,所有的照片都遗失了,所以我才要她来画,只要画好,我立刻就放她离开。”

  “但是……”

  乡田直美微弱的声音被白石晃司一个“嘘”的动作止住了。

  他知道对方为什么想说话,那是七年前的事了,除非乡田直美有超人般的记忆力,否则印象再深也未必记得请对方长什么样,就算记得也不一定能画出来。

  但他,不,是另一个白石晃司记得。实际上当时他也在,顺手扶了一把跌跌撞撞的女孩,还看到了那块琥珀。

  怪不得之前看展台里的琥珀那么眼熟。

  他轻巧地走了过去拿起了画笔,虽然不太清楚仅有记忆里的经验能不能画好,但总归要试一下。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乡田直美还有些担心的话,在画到一半的时候她就全然忘记了这些。

  “好像……对,她的眼睛就是圆圆的,有点像杏仁,笑起来很像小兔子,但其实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柔弱的。您也见过秋水吗?”回忆起故友的少女用怀念的语气说道。

  “嗯,地上那个炸弹犯还是我见义勇为交给警方的来着。”白石晃司毫不客气地继续借用记忆里的事,反正他已经承担了那个人的责任,用用另一个人的设定怎么了!

  这反而让荒木胜更急了,因为白石晃司的画板背对着他,他到底没能沉得住气: “把画给我看下!快!”

  褐发的男人对着监控抬起了头: “荒木先生,先将女孩子们放走吧,想要看到这幅画,还是亲自来比较好,毕竟镜头里的画面总会失真的,不是吗?”

  当然不是。白石晃司拒绝的理由只有一个,心盲症的患者即使看到去世之人的照片,由于病症也很容易把照片上的人认成另外的人,荒木胜可能太久没见到已经忘了这件事,他赌不了这个可能,只能先试试把人骗来。

  但荒木胜显然不傻,虽然情绪上头,但他还保有基本的理智。

  “我可以放了他们,但你们必须留一个女孩在这里,然后,旁边成卷的绳子,解开绑到自己脚腕上。”

  不管怎么说,能走几个人还是好事。毛利兰坚持留下,苦口婆心地劝走了铃木园子和乡田直美。

  大概是怕白石晃司和冲矢昴在打的结上做手脚,荒木胜大方地让他们只要把长长的绳子一头栓到脚腕上就行。这是以前奴隶社会防止逃跑的办法,这样只要一想快跑快跑就很容易绊倒。

  白石晃司的脸色更冷了几分,第一次能从他脸上看见戾气这两个字。荒木胜最好是不要被他逮到。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荒木胜刚打开门就被重击,哐当一声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又被来人狠狠在脸上重击几下。

  他出门时大概是太急了,甚至忘记了关闭广播按钮,因此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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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猜是谁暴走了,诶嘿嘿()

  顺便,我喜欢上琥珀是因为一个跑团视频,就是鼎鼎大名的淤泥之花与空心石,在我心中超越馒馒来妖梦的神作。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完美的意向表征的东西呢,真的好喜欢(阴暗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