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人。
太可笑了，太可笑的三个字了。
连父母都不会觉得她可怜，居然在某一天，这三个字居然被一个她随手能捏死的人用来形容她。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
她低低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谁。
过了一会，叶之璟和秋皓回来了。
叶之璟表情正常，倒是秋皓一直看着百里休，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从哪里来的啊？”
他刚才软磨硬泡，叶之璟就是不愿意告诉他，这让他心里跟有只猫在抓一样。
百里休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顺便将自己抵在左边腮帮的糖换了个边。
过了一段时间，糖果已经小了很多。
叶之璟目光看过来，百里休心里突然有点烦躁，将糖果嘣嗄嘣嘎咬碎吞了下去。
碎掉的糖划破她的舌尖，口腔里瞬间盈满血腥的味道。
百里休皱眉，舌尖上的痛感，倒是让她的烦躁小了很多。
没有得到百里休回答还被叶之璟狠狠瞪了一眼的秋皓可怜巴巴地缩了回去。
叶之璟确实叫他不要提及类似的话题，可是他真的好奇啊！
那天的黑雾，以及那个看起来佷邪气的男人，他都好奇啊！
他老早就想问了，但是又怕百里休，现在他好不容易知道了一点点，结果让他把这个事情烂在肚子里？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告诉他！
夜晚，三个人都在车里休息，秋皓那边的车窗被人敲响。
来人可能是怕被人发现，敲击的声音很小。
如果不是秋皓睡得并不安稳，可能都不会被这敲击声吵醒。
摇下车窗，秋皓不耐烦地看向外面，没有人。
他坐直了往外面看，才看见外面还没有车窗高的男孩子。
“干什么？”秋皓快速地看了周围一眼，除了这个小孩，其他人都在自己的车里或者是带着的帐篷里休息。
他的语气可以说很冲，上次被余碧摆了一道，如果不是叶之璟他差点没了命。
现在他极度反感这种弱势群体找上他。
可能对方真的需要帮助，但是他不可能拿自己和朋友的命去赌。
秋皓板起脸还是有一点威慑力的，小孩害怕地后退几步。
一番思想斗争过后，他上前趴在车窗上，“哥哥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呀？”
他努力睁大眼睛，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企图让秋皓那颗极易心软的心怜悯他一点。
“不帮，走开。”
小孩似乎是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他继续请求，“我没有坏心的哥哥。”
秋皓准备直接将车窗摇上去，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拒绝。
“让他进来吧，”观看了全程的叶之璟突然开口。
“可是，”秋皓想反驳，可一想到叶之璟自有他的打算便话锋一转，“上来吧。”
从副驾驶爬上来的小孩乖巧地坐着，对着叶之璟讨好地笑了笑，“谢谢哥哥。”
叶之璟疲惫地用手撑住额头，“要我们帮什么忙？”
“我叫东方爱，”小孩不好意思地扭了扭，“想请哥哥们带我进基地。”
秋皓的眉毛瞬间就拧紧了，东方爱立马趴在副驾驶座椅靠背上，“是这样的，我只要进去就好了，不会缠着你们的。”
他紧张地抓着靠背，“反正你们进去也要交三分之一的食物，这是一个规定好的数量，带上我你们也不需要多交，求求你们了。”
“你没有食物他们就不让你进去？”叶之璟看着他的眼睛问。
东方爱窘迫地点头。
他在这基地外面晃悠一天了，但是并没有人愿意带他进去。
其实他可以跟大多数人一样偷那么一包饼干就可以，但是他不愿意这样做。
他虽然小，但是他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老师说过，做人要问心无愧。
“可以。”
秋皓瞪大了眼睛，“之璟他要是骗我们怎么办！”
“不会，”叶之璟笃定。
眼神这么清澈坚毅的孩子，跟余碧是不一样的。
而且他刚才就在用自己的另一个异能查探这个小孩的情况，小孩并没有恶意。
他是有精神异能的，但跟余碧的传音还有蛊惑不太一样。
他能感知人的情绪。
这种能力对丧尸可能没用，但是对人是极大的杀器。
为了隐藏这个能力，他谁都没有告诉。
当然，百里休是自己发现的，这不算。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个孩子有点眼熟。
“那行吧，我听你的，”见叶之璟坚持，秋皓也不反对了。
百里休从始至终除了一开始看了一眼，后面都没再管。
“谢谢哥哥，”对叶之璟诚挚地鞠了一躬，东方爱在叶之璟看不见的角度，对着秋皓做了个鬼脸。
秋皓：嘿这小鬼头。
车子里又安静下来，叶之璟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
星星很亮，这样好看的夜色很难见。
百里休整个人都要被埋在玩偶里了，叶之璟将她脑袋边上的玩偶移开，以防影响到她的呼吸。
想了想，他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她睫毛颤了颤，这一细节叶之璟并没有发现。
将车窗打开了一点，让车里的空气不那么闷，叶之璟再次闭上眼睛休息。
旁边的呼吸变得平缓绵长，百里休才睁开眼睛。
身上的外套似乎还带着某个人身上的温度和那独特的气息，让她心脏滚烫。
他的关心，是因为可怜她吗？
她唇角嘲讽般地微微勾起，哈，他居然真的在可怜她。
她居然，真的有人可怜。
车子里很暗，但是这对百里休来说没有一点影响。
她偏过头看着已经睡着的叶之璟，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手探进外套的兜里，百里休并没有摸到糖果。
嗯？他的糖果没有放在这里吗？
她又摸了摸其他的兜，但都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东西。
看来是最后一颗糖已经给她了。
百里休略微有点失望。
叶之璟之前说一天只能给她一颗，没想到连衣服兜里都不给她剩。
可是她现在心情不好，就想吃一颗糖。
这么多年她的情绪都没有过波动，哪怕是一起被封印在山洞里的冰禾日日冷嘲热讽，她也从来没有在意过。
没想到叶之璟可怜一词，就让她好几次心情起伏。
放在没被封印以前，她心情不好会去找母亲，但现在，她只想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