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玄幻奇幻>冬岭客>第十五章 月黑风高夜

  办完该办的事儿,就要正式开始游历了。四个人共同商议,最终决定先去北城。

  北城就在聿京的西边,出了聿京,在驶过一个荒废的驿站之后,便是北城了。

  北城穷,这是妇孺皆知的事实。不过没来之前,陶岭冬可能还没有如此切实的体会。

  不说来往的百姓衣服上有多少补丁,单说大街上的摊子,摊子上边撑开的伞,多半都有两三个洞,更惨的只剩个伞骨。

  陶岭冬停在一家包子铺前买了几个包子,买的时候还暗暗感叹,怎么这包子的钱有些多。

  他咬了一口,没馅儿,又再咬了一口,有馅儿了,不过有点儿苦涩。

  “……”三人默默吃完手上的包子,然后纪清洲垂着眼睑不说话,沈留容微拧着眉。

  只有唐睢吃完了还有些懵:“冬瓜,你是买了黑店的包子吗?”

  “应该没有吧。”

  纪清洲轻叩着鼻尖,思索片刻道:“味道有点儿像野菜包子。”

  陶岭冬此时却没有注意听,他望见远处有浓烟和火光,可能是哪户人家家里着火了,不敢怠慢,赶忙叫他们一起跑过去救火。

  “走水了!救命啊——”

  纪清洲用袖子捂住口鼻,循声跑进厨房里救人;陶岭冬手上掐诀,天色突然变得暗沉,倾盆大雨眨眼便至,从头浇到尾,那点儿零星的火花也没有放过。

  唐睢和沈留容忙把堆在厨房门旁的柴草搬远,见纪清洲背着一个中年妇女出来,又连忙扶着妇女坐下。

  “大姐,你没受伤吧?”

  中年妇女先是喘了几口气,然后又弯着腰咳了几声,道:“……多谢仙师救命之恩,不然恐怕今天我就命丧于此了。”

  “大姐,为什么突然着火了?”陶岭冬看着被移到一旁的柴草问。

  “我忘了没收拾今早的柴草,方才生火的时候才燃起来了。”妇女越说越后悔,若是早些收拾,也就不会发生刚才的险境了,而后闭起眼,双手合十,“还是得多谢各位仙师啊。”

  纪清洲奔进厨房的时候,只有妇女一人,随后又看了一眼敞开着门的卧房,觉得有些奇怪,便问:“您家里怎么只有您一个人?”

  “孩子他爹今个儿送儿子到‘安福庙’去了,上边的老人都说儿子女儿满七岁就得去庙里拜拜,能保孩子一辈子平安健康、荣华富贵的。”

  纪清洲点点头,又向中年妇女作了作揖:“大姐,我们四人游历至此,不知可否借宿一晚?”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妇女一听喜笑颜开,忙站起来去收拾另一间卧房,“仙师啊可定得留一宿,等孩子他爹回来啦,可要多做些好吃的呢。”

  卧房只有一间,四个人商量了一下,床给身体不太舒服的沈留容,四个板凳两个给唐睢,一个枕头一个枕腿,剩下的两个陶岭冬和纪清洲一人一个,到时候两人趴在桌子上睡觉。

  很快便到了晚上,中年妇女端上菜,陶岭冬却发现这些似乎都是山间的野菜。包着头巾的中年妇女招呼道:“各位仙师,我们这儿一直很穷的,也只有这些野菜能款待你们啦,还请不要嫌弃。”

  陶岭冬看着碗里的野菜,微微扬起唇角,道:“大姐,我们不是什么仙师。再说,我一个落魄书香世家出生的人,本来也不娇贵。”

  话落,陶岭冬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而且在冬岭还住过一阵呢,也是个能扛得住严寒的汉子啊。

  纪清洲颔首,表示赞同。

  用过晚饭,他们便回了卧房,只是陶岭冬熬夜熬惯了,就想夜里出去看看,纪清洲就让他有事随时联系。

  天上的月亮有些残缺,时不时旁边又跑过来几朵云遮了一半,月光就显得特别昏暗,有点儿像快灭了的烛焰。

  突然,陶岭冬耳尖地听到了几声压低的命令和拖东西的声音,他神色一凝,凝神分辨方向,然后果断地朝左边走。

  “你俩麻利点儿,把她拖进水井。”

  陶岭冬刚跟过来就听到这句话。

  他靠着墙壁,心中暗暗叹服,不愧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啊,果然古人诚不欺他。

  意念一动,灵力凝在指尖弹出几颗水珠,正好瞄准了抬着麻袋的两个黑衣人的膝盖,两个黑衣人当即给他们老大行了个大礼。

  陶岭冬不太满意,又掐了个诀,让他们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谁!谁在那里?!”黑衣老大也不是吃素的,从袖中射出一箭,这一箭裹着灵力,陶岭冬长剑出鞘,将袖箭震飞。

  黑衣老大几乎是在看到人的那一刻就几支箭齐发,陶岭冬纷纷避开,长剑一刺,黑衣老大堪堪躲过,又在喘气中射了几发箭。

  陶岭冬在剑中注入灵力,震开黑衣老大的袖箭,而后右腿横扫,黑衣老大情急之下射了一箭,这一箭刚好擦着陶岭冬的脸侧飞过去,但却没有注意到陶岭冬扔了十几颗水珠在地上,于是黑衣老大脚一滑,摔了一跤。

  昏暗的月光正好洒在黑衣老大看见的青色袍角上,他装了袖箭的右手被陶岭冬按着,双腿被天地苍茫压着,鬼知道一把轻剑灌了多少灵力这么重,但他依旧不甘心,左手猛地握拳,拳头和火一般的灵力直袭陶岭冬面门。

  陶岭冬打了个响指,灵力凝成冷水,既化解了黑衣老大的灵力,又给他浇了个彻彻底底、酣畅淋漓,陶岭冬又低念了一句话,随即黑衣老大正在滴水的左手开始慢慢结冰。

  黑衣老大爬不起来,只能怨恨地盯着陶岭冬。

  陶岭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揭开黑衣老大的蒙脸布,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很陌生,可能那突如其来的怨恨是他坏了这人的好事儿吧。

  “这是……?”陶岭冬扯下黑衣老大腰间的令牌,令牌上赫然用小篆刻着“华生门”。

  “啧。”陶岭冬嗤笑一声,然后拿着令牌把人拍晕。

  末了感叹一句:“年纪不大,倒挺会作。”

  他有些犯愁地盯着麻袋,最后把麻袋拖了回去,放在院子的水井旁边,还善意地解了袋口,以防袋中之人因为没有空气而被憋死。

  至于另外三个黑衣人,他也没动他们,就让他们在那里睡个安稳的觉,说不定那仨人还能做个酣甜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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