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给世家设了套,让世家相互猜忌........坐收渔翁之利!或许,背后还有其他势力的参与........”
宋绍年闭了闭眼,想起了宋家覆灭的那一日..........
“他把我们宋家高高捧起...........那时,流言四起..........仿佛宋家已经站上了世家的首位,成为了世家的领头羊,成为了这齐元朝的第一世家,风光无限!一朝风云骤变,宋家败的太快!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耳边至今还回荡着祖父和父亲的喊冤和不甘的嘶吼,宋绍年有些哽咽道:“宋家没了!彻底没了!偌大一个宋家,如今只余我跟妹妹两个丧家之犬。”
林江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些话,早就压在宋绍年心底很久很久了,他迫切的想要跟人说说话,而眼前的林江就是他倾诉的对象,莫名的,他相信这个男人。
“宋家的落败,有新皇的手笔,世家的影子,或许也有前朝的余孽参与,总之成王败寇,其实我是不恨的!可他们不该赶尽杀绝.........”
更不该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折辱他们!
宋绍年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看着那个狭小又黑暗的洞口,喃喃道:“今日我不死,他日,我与小妹受的一切苦楚,必将百倍奉还!”
趴的太久,林江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一针见血道:“靖阳王的令牌和这些宝藏是放一块的吗?”
宋绍年闻言轻笑。
“这么重要的东西又岂会跟这些黄白之物放到一块?”
林江莫名感觉对方在嘲笑他,拧眉道:“那你还高兴个什么劲儿?”
宋绍年眼中流光划过,低低道:“靖阳王的残余势力又如何,靖阳王一脉都死绝了!剩下的那些人就是阴沟里的老鼠,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我要他们又有何用?”
“反倒是这些黄金,有了他们,我就能建立独属于我自己的情报网...........”
这是独属于宋绍年的霸道和自信!
说到这里,宋绍年蓦地顿住,黑暗中,精准的对上了林江的眼睛。
林江眨眨眼,非常识趣道:“这东西我可不敢拿,也不敢有非分之想,我就当自己是聋子瞎子,这东西我从未见过!”
想了想,低声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这些?这些,不该是我一个小老百姓能听的。”
宋绍年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笑意。
轻咳了声说道:“你又为什么要救我呢?”
林江不语。
宋绍年又调侃道:“这么多的黄金,看得见摸得着,却不是自己的,你就不心痛吗?”
林江皱着一张脸,捂住胸口憋屈道:“当然心痛,心痛的快要不能呼吸了,可这些东西跟小命相比,我还是选小命吧!”
说完,就从条案下退出来,把篮子放下来道:“吃完了就把东西放进篮子里,天不早了,也该睡觉了。”
躺在床上,摸着仍在砰砰砰直跳的心口,林江的脑子里乱糟糟的。
得知了这么一个惊天大消息,林江感觉自己真的是在作死啊!
扭头看向房间角落里的大背篓,林江猛的一捶床铺,恨声道:“怎么就那么手贱呢?该拿的不该拿的啥都拿!那玩意是你一个小老百姓能拿的吗?作死啊!造孽啊!”
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林江有种想哭的冲动。
若是没有意外,当初他在河底拿的那个令牌和那几封信,就是今夜宋绍年口中靖阳王的令牌和亲笔手书。
缓了好大一会儿,林江才算冷静下来。
看向背篓,坚定道:“这个背篓有些破了,得换成新的,破的这个,就放到杂物房装杂物吧!”
自这夜起,两人就有了某种的默契,彼此相处的很是融洽。
林江每日照常去迎春楼上工,官兵一连在堰州搜查了十日,仍旧一无所获!
朝堂之上,参鲁家的奏折堆了一大摞。
迫于压势,鲁家大爷只能不甘心的带着鲁坤的尸体回皇城,城中的官差也一同撤走,至此,堰州慢慢恢复平静。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暗地里,鲁家早就把人散了出去,不管天涯海角,也誓要把宋绍年找出来!
宋绍年非常了解世家的行事风格,在听林江说完城中撤兵后,笑着道:“他们只是从明面上转到了暗地里,不急,慢慢等着吧!”
这间暗室足够隐秘,眼前这人也很可靠,所以他也不用担心被人找到,正好借此机会好好养伤,等他伤好,再图谋其他。
林江没说什么,给他送了吃食和水,安排多多在家看门,就自己出门了。
他要去集市上再买一个大背篓,他的那个已经不能用了,得换成新的,眼见已经到了正月,也快该采买过年用的东西了。
到了东街的集市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干脆找了一个卖背篓的老汉,说了自己的要求,付了定钱,让老汉给他定制一个。
又去糕点铺子买了糕点,去成衣铺买了几身棉袍和几双靴子,这才回家。
棉袍和靴子都是照着他的尺寸买的,林江将柜子里有些旧的棉袍拿出来,坐到廊下开始拆洗。
又找了两双半旧的棉靴,也拆了,刷干净放到炭盆边上烤。
跟着陈老怪的那些年,他几乎什么都学会了,穿针引线,缝补衣服,甚至裁衣现做他都会。
忙完后,吃了几块点心垫垫肚子,看看天色不早了 ,就带着多多去了迎春楼。
整个西街也恢复了以往的热闹,灯火通明。
林江带着多多到厨房吃饭的时候,陈三也在。
陈三笑着跟林江打招呼:“老大,快过来,今儿个厨上可是熬了羊汤的,这么大冷的天,喝碗热乎乎的羊汤,舒坦!”
林江也笑着道:“好!”
两人喝着羊汤,陈三突然道:“老大,那女人已经被花姐调教好了!”
林江随意的道:“哦!”
见他态度冷淡,陈三眼神闪了闪,凑近他压低声音道:“花姐说了,等那女人的身子养好,就搞一场拍卖,价高者得!”
林江终于抬眼了,皱眉看着他道:“你吐沫星子飞我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