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叶秋仿佛把这辈子没干的活儿都给干完了。


节目组导演也是个实在人,说让艺人体验真实的农村生活,就真的很真实,不掺杂一丝水分。


叶秋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起床,跟着赵婶上山割菜喂猪,满满的一背篼青菜,摁的结结实实,叶秋根本就背不起来,偏偏赵婶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背着青菜走几公里都不带喘气儿的。


割完菜,上午又开始挖地,到了下午,又要栽玉米苗,一整天忙完,叶秋累的腰酸背痛,到家话都不想说。


叶秋现在有些后悔了,一开始因为躲避时沐屿的庆幸在此刻荡然无存,心里偷偷的骂完了庞女士祖宗十八代。


骂完后又觉得不对劲儿,庞女士的祖宗不也是他的祖宗,叶秋收回刚才辱骂的话,暗自发誓等庞女士老后不能动了,第一时间把她扔到敬老院。


五月正是插秧苗的季节,一大早叶秋又被节目组安排到田里插秧苗,黏糊糊的淤泥一脚踩下去半天都拔不出来,一动还越陷越深,一天过去,叶秋面前的秧苗没插多少,时间全用来走路和拔鞋了。


太阳落山,叶秋才跟着吴叔夫妻回家,摄影师们紧随其后,一行人走了二十几分钟弯弯绕绕的山路,才看到木屋的房顶。


小程跟着导演站在木屋门口,大老远看到叶秋他们回来,激动的跑过去,兴奋道:“哥,时哥来了。”


话音刚落,旁边临时搭建的厕所里走出来一个人影。


为了方便,时沐屿今天特地穿了一身运动装,褪去平时古板的西装,这样的装扮更显得他年轻几分,完全不辜负他这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身份。


时沐屿一眼就看到了和小程交谈的叶秋,他压下心里的激动,沉稳的开口喊了一声。


“叶秋。”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叶秋身体一僵,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那晚的场景。


一时间,他感觉耳朵飞快发烫,脸在落日霞光的照耀中也跟着红了几分。


叶秋僵硬的转过身,尽量不去看对面人的眼睛,尴尬的问道:“你......你来干什么?”


时沐屿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笑笑:“探班。”


探班,探个屁的班,只听说拍戏有探班的,还没听说录个节目还有人探班,这人分明就是故意不放过他,他都躲这儿来了都躲不过去。


时沐屿不是空手来的,他带了很多衣物,一些是新买的,一些是向公司员工收集的不需要的旧衣物。


这是叶秋的要求,这一周,随着和这里村民的相处,叶秋发现他们这里远离城市,家庭收入低,青壮年都外出打工,家里只剩下些老人小孩。


老人一生节俭惯了,一年靠种地挣的两三万块钱也不舍得用,平时穿的衣服缝缝补补好几回,也舍不得换新的,村里孩子就更可怜,穿的衣服都是大一点的孩子们送的,不合身,裤脚长出一大截,走起路来在地上拖着,磨得都起边了。


叶秋安排小程准备点衣服送给村里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能尽点绵薄的心意。


原本小程打算节目录制完后回京去办,正好得知时沐屿要过来探班,就顺嘴儿把这事儿提了一下,让他顺便带点衣服过来。


时沐屿带过来的衣服装了满满一面包车,节目组带工作人员把衣服全部发下去,叶秋从里面找出几件比较好的,给了一直照顾他的吴叔夫妻。


夫妻俩都是淳朴的人,一开始不想接,在叶秋的再三劝说下才肯收下,拿着新衣服笑的合不拢嘴。笑完后又从衣柜里拿出一顶带有民族特色的帽子回送给叶秋。


帽子是稻草编织的,上面装有几个羽毛,叶秋稀奇的不得了,带上帽子摇头晃脑向小程显摆。


他咧着嘴直笑,笑容在余光中看到时沐屿走过来的那一瞬间立马收住。


时沐屿把他的变脸看在眼里,叶秋越是这样,他越觉得有趣,故意让叶秋面前凑。


距离一步之遥时,叶秋果断的转过身,快步往自己房间里走。


时沐屿看出他的意图,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打趣道:“怎么?你很怕我?”


叶秋脚步一顿,明明心里对见到时沐屿尴尬的很,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但依旧嘴硬,他回过头:“笑话,我会怕你。”


这回答在时沐屿的意料之中,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看到他笑,叶秋更生气了。


妈的,明明是两个人都做错的事情,他怎么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只留自己一人过不去。


小程早就察觉出两人有猫腻,比如现在,叶秋和时沐屿看似是面对面的站着,但都不说话,气氛十分诡异,这是吵架了?


小程伸着脖子看看叶秋,又看看时沐屿,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叶秋不知道该怎么和时沐屿交流,一转头正好对上小程打量的目光,他气不打一处来,把不能对时沐屿发的火气全部发到小程身上,怒吼道:“看什么看,饭好了吗?我饿了。”


小程:“???”


*


时沐屿来的突然,节目组没有准备他住的地方,导演建议他去山下的镇子上找个宾馆。


镇子离的远,一来一回差不多要半天的时间,时沐屿来这儿,本来就是来看叶秋的,最好能时时刻刻看到叶秋,他可不想把时间耽误在崎岖的山路上。


“你们不是都住村民家嘛,我也可以。”


导演有些为难:“这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出来多余的房间。”


农村不比城里,讲究一人睡一间房,一个家里没几间卧房,节目组人多,租的房间也没几间,基本上都是四五个人睡一间,就连小程,也是和几个摄影师挤的一间。


时沐屿皱了皱眉,问道:“就没有谁的房间还能住下人吗?”


导演想了想:“还真有一个。”


整个村子里,现在恐怕只有叶秋的房间住人最少,导演带着时沐屿找到叶秋,勉为其难的说出这个要求。


叶秋毕竟是顶流,就算这一周相处融洽但也不代表他习惯和一个男人睡一间屋。


叶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时沐屿冲他眨了眨眼,一脸委屈的模样:“叶秋,我和你挤一挤没问题吧?”


叶秋:“......”


人都委屈上了,导演都说话了,叶秋还能说些什么,没好气道:“随便你!”


晚上,导演安排人撤了叶秋房里的摄像头。


白天拍摄的素材很多,晚上的不要也行。


叶秋房间就一张棉被,吴叔知道今晚要多睡一个人,专门又送过来一张被子。


“两个人一床被子盖不下,我又给你们拿了一床。”


他将被子整洁的铺在床上:“虽然不是新的被子,但我洗的干干净净,你们别嫌弃。”


相处这段时间,叶秋基本上了解了这位主人,平时看着不太爱说话,但人是实实在在的老实人,对人好也是实心眼的。


见惯了城市里那些笑里藏刀的人,叶秋反而更喜欢这种表里如一的村民,他笑呵呵道:“叔,我们不嫌弃,你去休息吧。”


这里洗澡不太方便,没有热水器,洗澡只能提前烧一盆热水,然后去喂有猪的厕所淋浴,来这一周,叶秋很少洗澡,只是今天插了秧,浑身是汗,不洗不舒服。


他让小程帮忙烧了一盆洗澡水,时沐屿有点洁癖,也不管环境有多艰苦,看到叶秋要洗澡,当即表示自己也要洗。


洗澡水烧好,叶秋先进去洗,洗完后换时沐屿。


叶秋平时喜欢裸睡,但是前几天房间有摄像头对着,他勉强穿了件短袖和裤衩儿,现在摄像头撤了也不脱衣服,山里网络不好,手机打不了游戏,叶秋只能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冥想。


万万没想到,那件事之后的和时沐屿第一次见面,两人又睡到了一块儿,这叫什么事儿!


山里的夜晚比较冷,叶秋身上盖着吴叔刚拿进来的被子,红色的被套上面印着富贵的牡丹,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被套虽然洗的干干净净,但里面的棉被总是有一股味儿,不是臭味儿,是霉味儿。


应该是被子常年没用,然后屋里又比较潮湿,放在柜子太久造成的味道。


其实不光被子,整个木屋都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霉味儿,但这里就是这样一个情况,叶秋已经习惯了这个居住环境,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让被子离自己的鼻孔远了一点。


突然,叶秋觉得自己的大腿根疼了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叶秋没太在意,手伸进被子挠了两下,结果那地方越挠越痒。


不光大腿根儿,叶秋感觉一下子身上到处都很痒,不过最痒的还是大腿。


一只手已经难以缓解痒感,叶秋微微起身,干脆把两只手都塞进被子里。


时沐屿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香艳的一幕。


叶秋半躺在床上,红色的印花棉被盖住了他的全身,他的两只手放在被子下面,抖动着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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