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陈无夏立即开始毛遂自荐:“您好请问需要男护工吗?我…”
砰!
陈无夏下意识摸摸鼻头,退两步继续敲下一次门,这样忙活了两个小时换了五个科室也没找到活儿,还引来小护士的诘问:“你是那个病房的家属?怎么总是串病房?”
“什么家属呀?!这是个找活的,你们医院怎么回事?什么人都随随便便放出来,打扰了病人休息出点什么事,你们担当的起吗?”
小护士被这么一说,当即有些委屈的理论:“那也不能怪我们呀,我们难道还能认清楚所有家属吗…”
“不怪你们怪谁?我们掏了钱买的是服务!你们放这种人…”
争吵声很快引来了护士长,“发生什么事了?”
陈无夏此时已经小步挪到门口,趁着护士长安抚家属情绪的时候,心里默默对小护士道了声歉,扭头溜了。
护工的活儿一时半会找不到了,陈无夏摸了摸咕噜噜叫的肚子,走到医院门口小吃摊上两块钱买了一个大馒头,坐在路障圆石头上大口大口嚼。
吃完馒头,陈无夏若无其事走到隔壁小摊,自然而然端起一碗小男孩儿剩下的面汤,在摊主惊讶的目光下喝了两大口解了渴意,拍拍屁股走人。
陈无夏穿梭在热闹的商业街上,找了一家新火锅店发传单的活儿,五十块钱五千份广告单,到某个指定区域撒完。
期间还会有人指不定什么时候检验一下,确定没有偷懒扔掉广告单之后才会给那五十块钱,今天太阳明媚,广场上人声鼎沸,陈无夏站在路口,机械的伸手收回、伸手收回。
一直到夕阳西陲,晕黄昏沉的余晖笼罩广场,陈无夏拖着钝痛的右腿领到手五十块钱,去了一趟菜市场,提着菜戴好口罩和鸭舌帽绕了两圈才回家。
S大附近的公寓都不便宜,为了方便姐姐照看小外甥女,陈无夏还是决定租在S大附近的老旧单元楼,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大约四十多平米,人多了屁股和头都调转不开,但是姐弟俩个都很满意,月租一千六的价格非常美丽,距离S大也是真的近。
有时候陈无夏透过窗户望向不远处的S大心中回想,光鲜亮丽的顶尖大学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精英学子,可能是各行各业的大佬级别人物,他们会知道隔着一条街的这片贫民窟的存在吗?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看似只隔着一条街,但实际上却是一个世界般的遥远。
“舅舅!”
“呀!檬檬怎么知道我在家?”陈无夏惊讶的抱住扑过来的陈檬檬。
陈曼娥关上门笑着说:“她哪里知道!每天回来一开门就叫舅舅,这次啊是瞎猫撞到死耗子,蒙对了。”
陈无夏也笑起来,一把抱起陈檬檬放在餐椅上,“叮铛!猜猜盘子里装的是什么?”
“蓝莓山药!”
“哇,檬檬好聪明哦,猜对了!”
“笨蛋舅舅,这不需要猜,檬檬之前说过要吃蓝莓山药。”
“是哦,檬檬是大聪明,舅舅在厨房里还有菜没弄完,你叫妈妈一起来吃好不好?”
“好。”
陈檬檬跳下餐椅蹦蹦跳跳朝着妈妈和她的卧室去了,不一会儿换上家居服的陈曼娥领着陈檬檬坐好,先分出来一小碗留给陈无夏,然后母女俩一人一口解决了蓝莓山药。
陈檬檬很珍惜的小口小口吃,虽然只要她提出来,舅舅就会给她做,但是妈妈不允许她经常给舅舅提要什么,妈妈说他们现在是特殊时期,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所以美食甜点这种多余的消费能少则少,很馋很馋做梦都想才可以提出来。
她两只眼睛都是蓝莓山药,没注意到妈妈勺子里的蓝莓山药从少到无,属于她的那一份有大部分填进了自己的小肚子里。
“菜来喽!怎么还有蓝莓山药?我不爱吃这个,给檬檬吃。”
陈曼娥把蓝莓山药放到他面前嗔道:“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口味?你和檬檬一样,嗜甜。”
陈无夏没再推辞,笑嘻嘻的打诨插科:“知我者莫如姐,最近在学校还好吗?”
陈曼娥边嗯了一声,边去厨房盛饭,“你有小半月没回来了,是工作上出什么问题了吗?”
“噢,之前那个饭店服务员的工作碰到了闹场子的人,我觉得那边不太安全就换了一份护工的工作,雇主今天出院,我就回来了,你那边还剩多少钱够花吗?”
陈曼娥思考一下准确的报出来:“二月份存了奖学金之后一直没再存钱,我这边还有三千六,下个月又到交房租的时候了。”
手机叮铃一声,放下饭碗刚坐下来的陈曼娥拿起来看了一下,“三千四?多了,你自己那边多留点。”
陈无夏边夹菜到陈檬檬碗里边说:“我留了些,倒是你和檬檬要吃好一点,换季买几件新衣服。”
“好。”陈曼娥点了点头,收下转款。
陈无夏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姐,你最近先带檬檬住宿舍,这个房子租不租还不一定。”
陈曼娥沉默了一瞬,对他的安排只字不问理由,只是说:“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你放心,等我找好房子,你们再搬出来。”
“行,那我去收拾行李。”
陈曼娥把陈檬檬带走安顿下来再收拾行李,陈无夏这边收拾了碗筷,水流哗哗响,他边刷碗边出神,姐姐为什么不问问原因呢?
还是说,她已经猜到了什么?
*
叮咚!
“糖糖去开门!”程柏亦端着锅在厨房门口露了一下头。
客厅沙发床上葛优瘫的唐周噌坐起来,本能应声:“马上马上!”
反应过来又嘟囔自己还是个病号云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去开门。
“知寒哥?漾哥呢?你一个人过来的?”
邱知寒把手中的礼品放下,熟练的换鞋子,“苏漾去国外培训了,柏亦叫我过来有事商量。”
唐周了然的噢了一声,“怪不得程程今天下厨房这么长时间不出来,原来是捣鼓大餐呢,我也能沾沾知寒哥的光。”
邱知寒嗯了一声,脱下外套撸起袖子进了厨房。
唐周依在厨房门口看着哥俩大显身手。
过了一会儿一瘸一拐的坐到沙发上发微信去了。
糖糖:〔漾哥,你怎么一声不吭的跑去国外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会一起来看我。〕
苏漾哥(正在输入中):〔你怎么了?〕
糖糖:〔腿摔了一下,打着石膏也没多大事。〕
苏漾哥:〔抱歉,我走的太急了,谁也没告诉,也没人跟我说你腿伤了,是不是柏亦管的太严馋嘴了?我给你寄点特产。〕
糖糖:〔嘿嘿!知我者莫过于漾哥,我们是一脉的同病相怜,话说知寒哥怎么会同意你一个人去国外培训呢?〕
好半天,苏漾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唐周都等的黑屏了,才听到信息铃声,他刷脸进去一看。
苏漾哥:〔他不同意的,你知道他那个人一向独断专行,我提分手了,他不同意,我们现在处于分手冷静期。〕
唐周一副牙疼的表情,啪啪打字:〔漾哥!你可千万不要放弃调教完美老公啊!〕
苏漾哥:〔糖糖,感情上的事情说不清楚,我向往自由,忍受不了他对我的选择、我的人生指手画脚,严格来说那已经算是管控了,我是个成年人!不是小孩儿。〕
苏漾哥:〔他还是一意孤行,不肯改正自己,我们只有分手这一个选项。〕
糖糖:
苏漾哥:
苏漾哥:〔你放心,就算我和他分开了,我和你、柏亦还是好朋友。〕
糖糖:嗯嗯!
啪嗒一声,唐周关了屏幕,长叹口气看向厨房里哥俩的身影,早先知道知寒哥是退伍军人,就算退役了也不改往日在役的严谨作风,程程少年时代没少受这位大表哥的铁血规矩,导致现在大表哥面前依旧乖的很。
但是应该不至于对伴侣也这样管控吧?
之前他和苏漾哥经常同病相怜的站在同一战线讨伐哥俩儿,吵吵闹闹这些年也过来了,谁能想到问题还是出在这里,矛盾大爆发,郎才郎貌的一对儿即将面临分离的下场。
饭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吃到嘴里都有些索然无味,唐周那点欲言又止的小心思瞒不过在场的任何人,邱知寒敲了一下桌子说:“先吃饭,饭后有话直说。”
程柏亦边吃饭边看向唐周,有些弄不明白什么情况,唐周那边实在是憋不住话,埋头狂干饭。
气氛有些诡异,程柏亦不合时宜的想道:要是他哥待会儿抽出皮带,他是要献出老婆呢?还是献出他自己呢?
由此可见,邱知寒在程柏亦心中立威过甚,他甚至都不敢有这个念头:打倒帝国主义!打倒法西斯!打倒独断专行邱知寒!
邱知寒是唯一稳如泰山的那位,他的理念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有时候这种理智到极端已经算是冷漠的态度,让苏漾极为抓狂,气到有种心肝脾肺肾全部错位的恐怖错觉。
“知寒哥,你哎呦!你踩到我脚了!”唐周气鼓鼓瞪向程柏亦,用完好的左腿反踩回去。
邱知寒的眼神静静的跟着落到程柏亦身上,程柏亦沉默低头干饭。
“知寒哥,你和漾哥分手了吗?”
程柏亦一惊,噎到了,一阵狂咳。
邱知寒递过来一杯温水,淡淡的训斥道:“吃饭还能呛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程柏亦一边嗯嗯一边喝水顺气。
在唐周殷勤等待的目光里,邱知寒轻声回答了这个问题:“我没有同意,等他回国,我们会坐在一起好好聊聊这个问题。”
噢了一声,唐周松口气,这是还有再和好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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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小剧场:
程柏亦: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嘶吼)(阴暗潮湿)(扭曲爬行)
糖糖:啊啊啊!放开我的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