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白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问：“你指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是你的看法就行。”纪芫说，“你跟他认识这么久，不可能一点点看法都没有吧。”
江安白微微皱眉，合上手中的书，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回答：“很可爱。”
“哈？”纪芫一脸难以理解，“他？为什么？哪里？”
“性格很好，善良，活蹦乱跳，有活力。”
“嗯？”纪芫眨巴眨巴眼，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问：“没了？”
“没了。”
“不好的地方呢？”
江安白想了想，说：“学习不认真，不过最近有进步。”
“呵，呵呵。”纪芫干笑了两声，“行吧，你对他印象这么好，那我也能稍微感到欣慰一点了。”
“嗯？”江安白问，“为什么。”
“你还问我为什么。”纪芫看了一眼睡着的罗念，说，“你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罗念有多重视你，要是他是一头热，我真的会替他难过。”
“我也很重视他。”江安白说，“大部分人都不想跟我做朋友，他是个例外。”
“你整天板着这张脸谁敢跟你做朋友啊。”纪芫直言不讳，“那就罗念这种没心没肺的傻子愿意厚着脸皮，笑呵呵地往上贴。”
“……”
“不好意思啊。”纪芫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尤其罗念还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让他被伤害。”
“你们关系很好。”
纪芫耸肩：“我们俩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玩了，你觉得呢？”
江安白点头：“那挺好的。”
“就这样，他还为了你和我吵架。”纪芫克制不住话里的酸意，“我是不知道你给他下了什么降头。”
“为我吵架？为什么？”
为什么，纪芫一时语塞，总不能说他喜欢你，我劝他不要吧。
江安白见他这样子，又问：“为什么？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面对他认真的追问，纪芫闪烁其词：“嗯……也没什么，一点小误会而已，你不用往心里去。”
江安白虽然觉得奇怪，不过也没有再问，“哦”了声就低头继续看书了。
到中午时江安白和纪芫都留在罗念家里吃饭，罗念还是发烧，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点清淡的粥就被罗奶奶赶去休息了，只留江安白和纪芫跟她一起吃饭。
罗奶奶还是年纪大了，喜欢热闹，不停地给他们两个夹菜，又让江安白以后常常来玩。
纪芫扒拉着碗里的饭，故意装可怜：“奶奶你偏心，你都不说让我常来玩。”
罗奶奶笑着说：“不让你来你也没少来，人家安白这不是第一次来嘛。”又对江安白说，“安白，你多吃点，还合胃口吗？”
江安白点头：“很好吃，谢谢奶奶。”
罗奶奶也笑着点头，笑着笑着又叹了口气：“我们家小念除了小芫，也没什么好朋友，难得他这么喜欢你，要是他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你多包涵点。”
江安白说：“我挺喜欢罗念的。”
也许是因为之前才病了一场，罗奶奶的话里带了几分伤感：“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陪小念几年，他身边就我这么一个亲人——”
纪芫看气氛沉重，忙插科打诨，打断她的话：“奶奶，好好的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干什么，罗念这家伙这么不让人省心，您不得一直盯着他呀。”
罗奶奶也意识到这话题不适合对两个孩子说，转开了话题。
吃过午饭，纪芫嫌待得无聊，便和罗念告别回家，临走前说早上还发烧的话就给他打电话，他去找班主任请假。
他走后又只剩了江安白和罗念两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药的原因，罗念总觉得眼皮很沉，很想睡觉。
江安白看书速度惊人，这么短的时间已经翻完了两本书，又站起来去拿第三本，看罗念趴在床上眼皮打架，说：“你睡一会儿吧，发烧就要多睡觉。”
“不要不要。”罗念连连摇头，但还是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我一睁眼你就走了。”
“不走。”江安白说，“我等你醒了再回家。”
“真的？”罗念怀疑地看他。
“真的。”江安白点头，“睡吧。”
罗念本来还想再强撑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撑住，沉沉地睡着了。
他这一觉就睡到了黄昏时分，再睁眼时桌边的台灯已经打开了，江安白伏在桌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小声叫：“江安白？”
江安白闻声回过头来，见他醒了，先起身走过来，把手贴在他额头上试了试体温：“好像不烧了，再量量体温吧。”
罗念顺从地接过体温计，问：“几点了？”
“五点多，你睡了很久。”
“啊。”罗念有点懊恼，“本来邀请你来家里玩的，结果我都在睡觉。”
“没事，你好了就行。”江安白觉得既然罗念已经醒了，自己也该走了，于是起身道别。
罗念还想再留他吃个晚饭，但江安白说自己出来一天实在该回去了，他没办法反驳，只好不情愿地和罗奶奶一起送他出门。
“好好休息，学校再见。”江安白说，“不舒服的话就多请两天假。”
罗念闷闷地点了点头：“嗯。”
江安白看他低落的样子，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作为安抚：“快点好起来。”
罗念仍是没什么精神，可眼神明显还是亮了几分：“嗯。”
罗奶奶一直看着江安白下楼转过拐角，这才推着罗念进屋，关好了门：“安白真是个好孩子。”
“那当然了。”罗念一脸骄傲，仿佛被夸的是自己，“我就说你会喜欢他的。”
“他还给你带了一堆吃的呢，说是他妈妈给你做的。”罗奶奶说，“我都放在冰箱里了，等你好了吃。”
“好——”
到周一，罗念已经完全退烧了，只是咳嗽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倒是不耽误上学，一大早就去学校闷头赶作业。
纪芫进教室看到他也放下心来：“没事了？”
“一点小小病痛也配打倒我？”罗念头也不抬，“昨天晚上其实就没事了。”
“哦——很有精神嘛。”纪芫在椅子上坐下来，又随口问，“江安白昨天是什么时候走的？”
“就傍晚啊，我睡醒了他就走了。”
“到傍晚？”纪芫不可置信，“你睡觉，他就在那里干坐着？”
“干吗这样说，我明明有给他找漫画看。”罗念自己也有点心虚，“反正我请他多待一会儿，他也自己同意了。”
“唔……”纪芫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来你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嘛。”
罗念抽空回头白了他一眼：“废话，我们可是朋友。”
“好好好，朋友。”纪芫敷衍，“最好一直是。”
“……”
“哎。”纪芫不客气地用手指戳他后背，“数学作业借我看看。”
“……滚。”
“……小气。”纪芫不理解他翻脸怎么这么快，纳闷地嘀咕一句，最后还是盯上了一直闷声不语的同桌，厚着脸皮蹭了上去。
大概是因为才刚混熟没多久就要分班，班上的同学最近都表现出空前的同窗情。不知道是谁提出跨年夜一起去人民广场跨年，一群人纷纷响应，不知不觉就组了一支庞大的队伍，罗念和纪芫也稀里糊涂地被动加入了其中。
不过尽管看起来是一个大的集合，其实是许多个小集合简单地组合在一起，三三两两之间还是有壁，一起行动毫无意义。
罗念在回家的路上如是跟纪芫吐槽的时候，纪芫白了他一眼：“你有话直说吧，不就是不想加入大集合，想和江安白成为一个小集合吗？竟会拐弯抹角说这些没用的。”
“你你你含蓄点。”罗念说，“这么直白对你有什么好处。”
纪芫哼哼了两声：“能看到你这种吃瘪的样子，很精彩。”
“……”
“不过我很善良，愿意给你提供建议。”纪芫说，“你可以邀请江安白一起去啊，反正人民广场到时候人山人海，大家散在人群里，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你们这个小集合。”
“那多不好意思。”罗念故作羞涩，作势去拉他的胳膊，“我怎么能抛下你呢。”
“少来这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纪芫跳开一步，敏捷地避开罗念，“我跟我亲爱的同桌一块走，不劳你多操心。”
“咦？他也去吗？”罗念有点诧异，“总觉得他不是爱参加这种活动的人。”
“啊，他确实不去，但我会把他拖去的。”
罗念迷惑地歪头：“为什么？Why？”
纪芫耸了耸肩：“我看他明明很想去，却没有人问他，他自己又不好意思主动说去，所以就帮他一把咯。”
“……借口。”罗念断言，“我看你就是不憋好屁。”
“粗俗。”
“要你管。”罗念翻白眼，“不过我警告你，人家周一清是老实孩子，你别打什么歪脑筋想捉弄人家。”
“我是那样的人吗？”纪芫不满地拍了他一巴掌，“总之你少管了，老老实实去约你的江安白，OK？”
“……OK。”
纪芫满意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这就对了，乖乖回家吧，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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