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突然出现了一把伞,是折回来的汤朊。
见顾清缠跪在地上,汤朊先是用衣服将他包裹起来,抱在了怀里撒娇然后将手中的伞打在了他的头上,“怎么在哭呢,哥。”
这七个月太过煎熬,汤朊的心里曾无数次的问过自己,值得吗?
为了顾清缠值得吗?
他也想过放弃,过自己的人生,每天吃吃喝喝,闷了就找男人或者女人来解乏。
可是越是这样自在的生活,他越是想他,越是觉得这个时候在他身边的应该是顾清缠。
梦里,他也想抓住他的手,告诉他,自己是如何的爱着他,那份爱,已经逃脱了天际,甚至已经盖过了顾行陆的催眠。
他曾经也无数次的告诉着自己,不能像顾行陆和汤远鑫一样,爱着男人。
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他试着挣扎,逃脱,面对顾行陆和汤远鑫的逼迫,他也想着做自己。
可是没用。
他还是不由自主的会想着他。
有时候他也会恨他,恨他如此闯进了他的生活,点亮了他枯燥无味的人生,却没有留一丝能够逃脱的光。
顾清缠轻轻靠在汤朊的怀里,在他的心口处一点一点的画着圈,最后不受控制的写下了他的名字,“这几个月都去哪了?”
“我去了国外,去看了河。去野外抓了最大的蝉给你。”汤朊比划着蝉的大小,顾清缠见了张大了嘴巴。
“这么大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蝉呢?”
“是用黄金做的。”
“黄金?”
“嗯。”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汤朊将顾清缠抱在了怀里,雪地里冷,汤朊舍不得让顾清缠受冻,他就把人全部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哥,外面冷,咱们去车里聊好不好。”
顾清缠执拗的不肯离开,他总是觉得这漫天大雪,才能够将他身上的黑暗掩埋,才能将他救赎,“我不想,汤朊就在这待一会好不好。”
紧了紧衣服,汤朊答应了下来,“好,我都听哥的。”
抬起头,看着汤朊那张脸,顾清缠抱着他的脖颈,缓缓的将自己的脸靠近,“怎么突然想起来买那种东西。”
“哥,这不像古代,我不能八抬大轿的娶你回家,而我们也不能做明媒正娶的夫妻,所以我总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你。哥你是蝉,是自由自在可以在冬天获得新生的蝉。
所以我想把自由给你,把冬天给你。”
“说的这么动听,当初不也是叫我离开。”
“如果我不让你离开的话,哥你不会恢复记忆的。如果不恢复记忆,你会恨我吗?”
顾清缠想了想,身上的雪花被汤朊落下的吻融化,他闭上了眼睛,在心底无数次的确认着答案,“会。”
雪花还在飘着,顾清缠从汤朊的身上离开,“太冷了,回去吧。”
“哥……”汤朊抓住了顾清缠的手,“我想跟你回去。”
“我还得回医院照顾祈颜姐,你先回家,等以后我们再联系。”
“好。”
两个人转头,顾清缠偷偷流下了眼泪。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顾清缠的铃声是周深的《若梦》
“往事流转在你眼眸,一边遗忘,一边拼凑,如我虔诚合十双手,惟愿你能得到拯救……”
顾清缠重复着铃声的最后一句,“惟愿你能得到拯救……”
这首歌太过应景,以至于让他的泪模糊了视线,他看不清楚前方的路。
只能依稀感觉到心口带来的疼痛。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遇见他的话,会不会后来的顾行陆会良心发现,放过当初那个年幼的汤朊。
这冬天不光困住了他,还困住了一直在等他的汤朊。
手机铃声又响了一遍,顾清缠摁了好几遍才将电话接起,顾清湫着急的声音传来,顾清缠的心头一顿,“清缠,祈颜失踪了……”
“怎么会失踪?祈颜姐不是一直在医院里的吗?”
“刚刚我……”顾清湫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我碰见任九意,我和她吵了几句,然后,她就说要把祈颜带走,她真的带走祈颜了,清缠,我可怎么办啊……”
知道事情紧急,顾清缠加快了脚步,“你别急,他们一定还没有走远,在找找……”
“没用的清缠,祈颜活不长了,她只有这几个月的时间了,离开了点滴,她可能……”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祈颜姐她已经好了吗,还说今年要带她去国外玩,怎么突然……”
“骗你的,都是骗你的,祈颜她,一开始就没有几年的时间了……”
“什么?”顾清缠一愣,“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