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顾清缠会为此心存愧疚而从了汤朊的心，没有想到顾清缠的表情会更严肃了。
扯了扯唇，顾清缠推了推脸上的黑色镜框一本正经说道，“像话。”
汤朊，“……”
现在横在他面前的双脚似乎成了枷锁，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两个人就保持这个姿势对视着。
顾清缠从镜框下方的缝隙里偷偷看着委屈的汤朊，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他这副模样很是熟悉，他孩子气的样子似乎只有他见过。
他也很喜欢向他撒娇，像是趴在他怀里永远都长不大的宠儿一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窝在他的脖颈，用极其细微的语气，对他说着诉求。
他的眼底被他的执拗，带出了一片氤氲来，他哑着嗓音低下头颅，“哥，你忍一忍好不好，我马上就完事。”
他从低处看他，看他眼底的泪如何掀起连他自己也无法掌控的波涛，“忍不了，一会直接拉出来怎么办？”
“我很快的，真的，你信我，我会比哥还快的！”
摸了摸他的头，顾清缠的眼底藏了阴霾，“为什么每天都在想着那回事？”
汤朊愣住，他看着顾清缠不知所措，为什么？
他想了半天才想了一句话，“因为我爱你……”
要是平时，顾清缠也就像一具死尸一般，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任凭汤朊发泄，可是今天他没有心情。
他来这的目的，是来问汤朊的，对于催眠的事知道多少，对于那个游戏他知道多少……
还有……
“地下室。”他突兀的出声，冰冷的声音吓得汤朊一怔。
“什么？哥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地下室，汤家，地下室，汤远鑫，还有你第一次见我说我食言，说你找了我很久，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在汤家。或者说……”
顿了顿，顾清缠起身，捡起地上的领带，他动作娴雅，还时不时的会转身看一眼身后错愕的汤朊道，“我以前被关在过那里。”
他现在真的就是像一具躯壳，所有人似乎都对他的生活一知半解，而他却浑然不知。
他那被掩埋的过去，还有那浑浑噩噩的几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没有人告诉他。
汤朊的眸子也静了下来，他扯住顾清缠要离开的手，“哥，你信我，别人不管对你做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
“够了！”汤朊的话被打断，顾清缠提高了声音，这是汤朊第一次看见如此愤怒的顾清缠。
和平时那个清隽温润的形象不同，现在的顾清缠就是一只刚刚冬眠完的毒蛇，正趴在自己的握口，迎接即将要来临的冬。
破茧成蝶。
他以为他已经离开了那个一直困扰着他的春了，没有想到他只是又一次被人围在了冬天。
在冬天里，去迎接一个新的谎言。
他又被困住了，被重重的蜘蛛网包围，他看不见过去，也感受不到未来。
“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
“没有骗我？那你把过去的事情都告诉我！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说我们以前认识，为什么会说我答应过只爱你一个人。
还有你为什么会找了我五年。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什么？
还有那个催眠，什么狗屁被爱才会有恃无恐，你别说你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为什么季忱溪会知道？他还说在季家见过我，在你家的地下室里！
什么人会在地下室？”
汤朊惶恐，他第一次见顾清缠如此的愤怒，“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
汤朊跪了下来，怜惜的握住了顾清缠的手，慢慢放在胸口，“哥，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是我没有伺候好你吗？哥，你想要什么姿势我都……”
“够了！”一把甩开汤朊的手，顾清缠的表情一点一点阴了下来，“什么人会在地下室？我告诉你，囚禁。汤朊，你曾经囚禁过我！”
“没有的啊哥。就是关在屋子里怎么能算囚禁呢。”
绝望的闭上了双眼，顾清缠走的很干脆。
汤朊的恳求的声音夹杂着啜泣声，在顾清缠的身后响起，“哥，我求你爱我，你不爱我我真的会毁了你的……”
眼角的一滴泪滑过，浇灭了顾清缠心中所有的温度，他学着汤朊的语气，将刚刚的那个话又说了一遍，“哥，求你爱我，你不爱我我真的会毁了你的……”
“汤朊，这个话，和声音和梦里的一模一样。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那个困扰了他许久的梦，那个一直在夜晚折磨着他的黑影……
他找寻了那么多年模糊的记忆，汤朊你到底对过去的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