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能够预测到的可能, 没有一个是好的。
简毅求助的看向祁岄,目光湿漉漉的。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待祁岄是怎样的依赖。
祁岄紧紧握着他的手, 没有一丝放松,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简毅的担忧,轻声道:“别担心, 会有办法的。”
简毅面上带了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彷徨,人类真的还有未来吗?
察觉到简毅情绪的不对劲, 祁岄拉着他往外走。
随着时间的发展, 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多了, 都是从外面赶回来的人,
这里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而简毅现在明显不适合待在人多的地方。
“我们回去再说。”
“嗯。”
事到如今, 现在着急也已经没有用了。
一路上, 简毅都魂不守舍的。
之前情绪的爆发, 还是给他的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
他现在十分脆弱,虫母过于发达的神经,无法避免的会让他与虫族共情。
这对现在的他来说, 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回到房子,一进门, 简毅就急匆匆问道:“我可以再次下令, 让虫族自相残杀,直至灭绝吗?”
祁岄摇了摇头, 示意他不要着急,先坐下。
坐下的简毅被祁岄投喂了一杯热牛奶,他一边小口喝着, 一边用眼神瞄着祁岄。
心情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祁岄叹了口气, 在他身旁坐下, 他立马靠过去,像是找到了依靠似的。
“不可以再来一次吗?”
祁岄摇头,“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简毅顺从的被祁岄搂在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简毅心里的焦躁才逐渐消失,情绪也冷静了下来。
对于自己这个患得患失的状态,他也有些不安。
不像自己了,虫母这个身份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上一个虫母被人类捕捉之后,高等虫族连带着低等虫族,凝结成虫潮,围剿人类基地。”
“当时的中心基地的人,接受了全星球现存人类的帮助,拼死抵抗,才让中心基地存活下来。”
“当时的研究员,误打误撞切断了虫母与虫族的联系。”
“那是虫潮退去的主要原因。”
“虫族得不到虫母的信息素反馈,活下来的高等虫族才被迫陷入了休眠。”
“现在,它们有苏醒的迹象。”
“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持平静,不要让它们察觉到你在这里。”
“如果,你再次向他们发送命令,中心基地会遭受比一百年前更猛烈的虫潮。”
简毅慌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不会让它们知道我的存在吗,还有之前我在死亡之森的时候,那些虫子……”
祁岄顺顺他的背脊,轻声道:“别担心,时间短,它们不能确定你的位置。”
“低等虫族依靠本能哺育你,它们无法跟高等虫族交流,只有高等虫族才是有智慧的,你现在还很安全。”
简毅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怎么办?那现在怎么办?”
“没关系,那是单方面的联系,切断就好了。别担心。”
简毅认真的看着祁岄的眼睛,缓缓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我不想一直沉默下去,我想解决这一切,我想要让虫族离开人类世界。”
“是不是要消灭所有的虫族?才能结束这一切?”
祁岄摇了摇头,“我没有办法给你明确的答案,因为我也不清楚。”
“消灭虫族对人类来说,确实是迫在眉睫的。但如果我告诉你,虫族也是这个星球的原住民呢?”
这个消息对于简毅来说,不亚于一颗炸弹在脑海中炸裂。
突然出现的虫族,不是外来入侵者,竟然是这个星球的原住民?
怎么可能呢?
以前的历史上,没有任何关于虫族的事情。
真的没有吗?
简毅不确定了。
看到简毅的表情,祁岄也露出了一点苦笑,“我也是作为高等虫族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的。”
简毅作为虫母,这些事情他需要知道,祁岄没有想隐瞒的意思。
一开始,没有说,只是担心简毅一时间不能接受。
现在,必须要告诉他了。
“还记得先前的人类分为两个性别吗?”
简毅记得,人类分为两个性格,第一性别是男女,第二性别是abo。这个第二性别的存在,给他单纯的人生观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谁能想到,那是他拥有爱人的开始呢。
他自己都想不到。
几千年前,人类基因突变,后脖颈出现了硬币状肿块,还会散发出各式各样的味道。
人类,认为那是DNA被侵入,重编,是一种进化。
人类腺体进化的几百年,全球死了过半的人,被称为涅槃纪。
涅槃纪发展到现代科技顶峰之后,地质变化,虫族出现。
人类迅速退化了,腺体功能几乎完全消失。
性别也没有了ABO之分,只有男女,而男人也无法生孩子。
只有少部分被称为进化者的,还留有微弱的腺体,以及强大的身体素质。
这就是现在。
祁岄缓声道:“现代的科学家,认为腺体的存在,是人类DNA污染后的进化。但,那是错的。”
他看着简毅,轻声道:“人类是虫族的进化产物,在几亿年前,人类和虫族拥有共同的祖先。”
“最早一批智人,从土里爬了出来,开始了陆地的生活。”
“最后,演化成现代的智人。”
“啊?”
同样的进化理论,简毅只听过,人类的祖先从海里爬上岸。
土里?人类在土里怎么呼吸?
祁岄继续道:“你看,黑猩猩也是人科,但和人类的差别很大。”
“往前追溯,你会发现,人类的进化方向,更多的是放在进化大脑,进化智力上。”
“但,这在进化的过程中,是很危险的。”
“人类的进化很慢,但进化缓慢的大脑并不能有效的帮助人类躲避当时的捕食者追杀。”
“更何况,人类能够站立行走,也和陆地上的生物不同。”
“生活在陆地上的动物,几乎没有完全直立站着的,除了人类。长期站立,对脊椎的压力很大。”
“人科种属,只有人类是完全站立的,没有布满全身的毛发。”
“毛发可以保护皮肤,尖牙。利爪可以捕猎。”
“但,人类退化了指甲,牙齿,毛发……”
“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人类是如何保护自己的呢?”
简毅茫然,挠了挠手指。
祁岄接过简毅的手掌,给他揉搓发痒的地方,缓声道:“如果,将人类的进化看做退化就能说得清了。”
“强大的虫族,退化了一部分虫族的进攻性,演变成了现在的人类。”
“一部分虫族爬行到地面,开始了智人的演化。”
“一部分虫族依旧生活在地下,进化出了强大的身体,使自身愈发庞大,能够在危险的地底世界存活下去。”
“人类生活在地面,虫族生活在地下,完全不同的进化方向,让两者看起来是完全不同的物种。”
简毅呆了。
从地面到地核的平均距离是六千三百七十公里。
这在庞大的地下世界里,生活着数不清的虫族。
而,现在,虫族和人类竟然是一个祖先?
根据虫族身体所能承受的压力,它们生活在不同的层次里,这也导致它们的物种多样性。
祁岄缓声道:“几百年前,地质变化,于是那个时候的荒地出现了一些虫族。”
这个简毅是有印象的,那个时候祁岄还会驾驶着月神去荒地清理虫族。
那个时候荒地里面的虫族,完全没有现在虫族的规模,充其量,是有些战斗力的“野兽”。
祁岄又道:“现在的死亡之森就是当初的荒地。”
当时的荒地像是一把匕首,插入邻国里,两方的关系也十分紧张。
现在倒是没有这个问题了,毕竟人类都快灭绝了。
“它们意识到了生活在地面的快乐,不用承受土地带来的压力,能够感受到阳光雨露,还有人类这一种新鲜的食物。”
等到现存的人类完全灭绝,这些进化快速的虫族,完全可以重新建立起新的类人种族来。
这是何等的荒诞。
这些话,完全颠覆了简毅对虫族的认知,“那生活在地底的虫族,会涌上地面吗?“
那个时候,人类根本没有挣扎的必要了,全都认命算了。
就现在现存的人类数量,都不够虫族塞牙缝的。
如果,它们有牙缝的话。
“不会,”祁岄握着他的手,尽可能放缓他的情绪,“有限制的,也不是所有的虫族都能在地面上生活。”
“还能在地面上活下来的,都是一些体型不大的虫族。”
简毅麻了,就这还不大?还有回来的路上,远远看见的那些,有卡车一般大小,有房子一般大小,这样的虫族还不算大的?
“模糊的传承记忆告诉我,现在生活在地底的虫族,都没有离开地底的欲望。”
传承记忆又是什么东西?
很好,又是一个新鲜的词汇。
这生活真好,什么都是新鲜的,快被玩死了。
很好,玩废了,下辈子还玩。
简毅叹了口气,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的记忆,想抓的时候却怎么也抓不住。
他将之,定位为之前爆发的后遗症,不敢细想。
这会不会就是祁岄所说的传承记忆?
祁岄道:“消灭虫族几乎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和谐共存。”
简毅轻声说:“就算是拥有一个祖先,现在这个状况,人类也没有谈判的资本。”
就像是在现实世界,人类进化的快了,所以作为同属人科的,黑猩猩就生活在动物园……
供人类观赏。
按照这个情况,以后虫族建立了高等文明,人类就能生活在动物园里,也许还能成为保护人类。
到时候,电梯里的文明养犬标志,就会变成文明养人。
养人要□□!
遛人要牵绳!
人便要清理!
爱人要不弃!
疫苗要齐全!
简毅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晃了晃脑袋,将可怕的想法晃了出去。
现在,人类和虫族,作为食物链的上下层,怎么才能共存?
更何况,人类是在下层。
就像是人类吃鱼,谁见过人类要给鱼划分一个国家的,又不是美人鱼。
现在这个势头,人类处于劣势。
没有重量级的条件,把柄,依仗,虫族怎么可能听人类的安排。
现在,虫族掌握着话语权。
更何况,现在低等虫族占大多数,它们听不懂人类说话……无法交流。
高等虫族即将醒来,又是新的局面。
很好,这一天天的,没有一点盼头。
因为激素的影响,现在简毅非常的悲观,所有的想法都往糟糕那面滑落。
祁岄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道:“有的,人类有希望的,你就是。”
“虫母对于现存在地面的虫族十分重要,是它们的命脉,也是它们的桎梏。”
“等你到了成熟期,就可以了。”
“为什么是成熟期?”
“成熟期的虫母,在虫族拥有更高的话语权。”
简毅睁圆了眼睛,朗声道:“怎么能更快的进入成熟期?”
“别急,”祁岄克制住脑海里奔腾的占有欲,将人搂在怀里,“这个急不得,只有顺其自然。”
虫母从幼年期到成熟期没有规律可言,虫族也无法预测,只有尽可能的哺育祂。
现在的简毅,又脆弱又坚强,两种完全相反的特质融合在了一起,祁岄根本不放心让他一个人独处。
他现在是有些自责的。
先前,为了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为了不让简毅成为生育机器,他选择放手,让他在基地里自由的生活,不用背负虫母的责任。
但,虫母这个身份影响还是太大了。
竟然,让他情绪崩溃了。
祁岄看在眼里,心疼地无以复加。
之后,绝对不能放任简毅一个人独处。
结束了这个话题之后,不管是看文件,还是接讯息,祁岄都一步不离开。
简毅也不是过于纠结的性格,沉默了一会之后,心情就恢复了很多。
更何况,现在祁岄很忙,他帮不上忙就算了,不能添乱。
祁岄要一边工作,一边照顾自己,很累。
“你忙去吧,我一个人待会。”
“好呢。”
说是这么说,祁岄却依旧没有离开简毅身边。
“你这样让我感觉自己很脆弱,我可以的,一个人没关系的。”
祁岄微皱了眉头,并不打算离开简毅。
虫母的精神容易受到虫族影响,更何况,简毅现在是幼年期,情绪还不能稳定,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若是,祁岄不用自己的信息素影响他,或许他会再一次跟虫族建立联系也说不定。
现在,祁岄情绪稳定,又能哺育简毅,才能让简毅感觉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但一旦,祁岄离开,简毅又会陷入虫母的情绪里。
很可能会再次失控。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彻底了解虫母的。
就算是虫族也不能。
它们只知道,虫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毕竟,从社会阶层上来看,虫母处于虫族的食物链顶端,是不可直视,不可仰望的存在。
就这样待着,简毅也没有丝毫睡意。
但是已经很晚了,凌晨了,沸腾的基地都开始逐渐冷静了下来。
即便躺在软和的床上,又喝了一杯热牛奶,简毅也没有丝毫睡意。
祁岄也明白,刚被哺育过,简毅的状态很好,根本不需要睡眠。
毕竟,虫母在成熟期的时候,就可以完全摒弃睡眠,日夜无休的产子。
简毅的目光一直盯在祁岄的身上,像是在渴望什么。
房间里的信息素愈发甜腻,祁岄压抑着本能,面上不显,瞳孔却微微有些发散。
简毅对他的诱惑已经很大了,现在又加了个虫母的身份。
祁岄屏住呼吸,出去接了个讯息,随即对着简毅道:“跟我去个地方。”
简毅:?
祁岄:“研究所,傅辞年带着林风回来了。”
“他把林风挖出来了?”
在这个时间点,在虫族动荡的时刻,他深入死亡之森,将林风挖出来了,这是怎么样的毅力?又是怎么样的感情?
祁岄摇了摇头,“林风还活着。”
还活着?!
这着实惊到了简毅,毕竟林风的死亡是他亲手确定的。
死而复生?
他有些结巴道:“我真的、真的看着他死去的,埋了他,会不会现在的林风是虫族伪装的?”
死去的人和活着的人是完全不同的。
像电视剧里那种,死去之后还和活人没有区别的都是演的。
死去的人,就像是被抽干了精气,脱离了水分。
只是一刹那间,跨越生死的一刹那,你就知道,里面的灵魂消失了,所有的生物体征消失了。
死的透透的了,没有任何回光返照的可能。
“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来到了研究所,有祁岄在,一路畅通无阻。
只是,研究所里全是来来往往的白大褂,一个个急匆匆的,几乎都是跑的。
简毅和祁岄,两个人走着的人,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祁监察,这边。”
简毅有些紧张,祁岄握着他的手,十分可靠,他平静的心情也感染了简毅,让简毅也镇定下来。
两个人穿过了几扇厚实的合金门,又穿过深深的走廊,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里,跟简毅刻板印象中的实验室,十分像。
合金质感的墙壁,怕是火箭炮都轰不开,还有光可鉴人的地板,装着射灯的天花板,整个房间,没有一丝阴影。
但现在,最让简毅吃惊的,不是房间里不认识的那些实验器材,而是面前的墙壁。
那是一块单向的高强度玻璃,能够将旁边的房间尽收眼底。
那个房间有跟这个房间配套的仪器,还有像是睡眠舱之类的不知道什么作用的仪器,看起来科技感十足。
看来,基地里并不是完全没有高科技产物,只是不能惠及所有人,而是仅供研究所使用。
一米宽的单人手术台上,躺着一个身材偏瘦的男人。
是林风。
本来温柔的笑脸,现在面无表情,但他眼睛是睁着的,瞳孔里闪烁着无机质的黑色。
“怎么回事?”
傅辞年走进来,合上了门,回答了简毅的问题,“他意识被虫母困起来了。”
虫母?
简毅心里一跳,祁岄则捏了捏他的手指,让他冷静下来。
简毅微表情的变化不能躲避傅辞年的观察,他看向祁岄,“他怎么把他带过来了,不会吓坏他吗?”
他把简毅的反应,当成了害怕。
祁岄道:“他没有那么脆弱。”
傅辞年扯了扯嘴角,不置一词。
现在的傅辞年,眼底青黑,下巴也长出了青黑色的胡茬,哪还有之前镇定充满风度的样子。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林风会复活?
他又为什么说,林风的意识被虫母困住了?
简毅之前以为,生活在这个时代,他们应该已经习惯了身边人的离开。
更何况,林风是没有痛苦的死去的。
他们会怀揣着悲伤,继续活着。
毕竟死去的人已经离开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但,现在,傅辞年把林风挖出来了,林风还活着。
“是他体内的子宫救了他。”
子宫?
简毅一愣,什么子宫?
“也控制了他的思想。”
祁岄作为监察官,拥有基地很高的知情权,就算傅辞年现在不告诉他,很快,这些消息也会成为文件,送到他的手里。
傅辞解释道:“我带着小队,往死亡之森赶去,路程到了一半的时候,遇到了林风。”
“他被一个女人背在背上,还有呼吸。”
说到这里,坚强如傅辞年,眼眶也微红了。
没什么比爱人还活着更让人震惊的消息。
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他仿佛灵魂出窍,只能凭借着超强的意志,命令车子停下。
“我让一部分人带他们回来,带着另一部分人去了死亡之森。”
“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看见,等我到了的时候,虫族已经冷静下来了,除了留下的虫族肢体,没有其他的东西。”
整个死亡之森,噤若寒蝉。
三人沉默了下来,不一会工作人员带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傅辞年说:“是她带回来的,有什么细节可以问她。”
女人身材高挑,看起来比简毅还要高一些。她脸色不太好看,有些苍白,这个时候看到一群陌生人,面无表情的抱臂站着,“能说的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能不能让我回个家,我妈还在等着我。”
傅辞年冷声道:“已经派人去告诉她你活着的消息了。”
“没用的,她只认我,”女人搓了搓脸,找了个椅子坐下,“快点问吧。”
祁岄道:“你把救了他的事情说一遍。”
女人缓声道:“我没有救他。”
“我是被虫子捉到林子里面的,差点以为要玩完了,结果虫子顿了一下,就开始互相攻击了。”
“我看它们都好像看不见我似的,就想跑,跑得时候,看到他被虫子从土里挖出来,还活着,就顺手把他带上了。”
女人说的轻巧,但在逃命的时候,背上一个负担,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这样做的。
“出了林子,队员已经开车溜了,路上也没有人愿意带我们。我就只好背着他往回走,累死了。”
女人坐在椅子上,“然后就遇到你了,还有啥问题?”
“你当时是怎么有时间确认他还活着的?”
“没有确认,”女人道:“他睁着眼,还对我笑了一下,挺好看的,死在那里挺可惜……”
祁岄点点头。
在此之前,她已经接受了众多盘问,能说的基本上都已经说出来了。
傅辞年缓声道:“吴安身,接下来,研究所会招用你,你需要在这里度过观察期。给你半天的时间,回家跟母亲交代事情,但在死亡之森发生的事情,包括这里的一切,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
吴安身皱着眉头。
“有疑问?”
吴安身点点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姓章?立早章?”
傅辞年冷静的看着她,改口道:“章小姐,你现在回去的话,可以明天一点回来报道。”
“好嘞!”
章安身脸上这才有笑容,忙不迭地窜出去了。
安身。
简毅想到了那个在广场上拉着人问她女儿去哪里的妇人,章安身或许就是她的女儿,她等到了。
祁岄看着玻璃里的人,问道:“你让我过来,是为了看这些?”
“真无情啊你,”傅辞年缓声道:“我希望你帮我。”
“说。”
傅辞年看了眼简毅又看了一眼林风,缓声道:“基地要求解剖林风。”
简毅震惊,“可是他还活着。”
傅辞年摇了摇头,“一切为了人类。”
以人类集体利益为先,必要时牺牲个人。
这是基地里每个人都熟知的条例。
可是林风还活着啊,简毅不能接受。
“基地认为,林风的死而复生跟之前研究的物质有关,虫母的身体已经失去作用了,现在林风能起到同样的作用。”
“他们需要得到起死回生的药。”
“他们觉得,这是人类的出路。”
荒诞。
如何能够确定,真的能从林风身上研究出这样的药?
如果不能呢?
那林风的牺牲有什么意义?
林风没有死在死亡之森,现在难道要死在人类的手里?
这是什么道理?
简毅冷声道:“是我看错了,埋的时候,他还活着。”
傅辞年摇了摇头,“他们不在乎过程,只要求结果,毕竟林风的身上有虫母的子宫……”
虫母的子宫?
简毅愣了一下,怎么会呢?
祁岄之前说过,基地里的虫母死去之后,死亡之森才诞生新的虫母。
虫母的子宫脱落,身体死去。
现在,傅辞年说,虫母的子宫在林风的身上?
祁岄道:“这件事,你们隐瞒了下来。”
傅辞年苦笑道:“是隐瞒了,但你还是知道了。”
祁岄没有说话。
傅辞年缓声道:“帮我,求你。”
高贵者低下头颅,生平第一次求人,傅辞年只想林风能够活下来。
作者有话说:
虫族和人类拥有共同祖先的设定,灵感来源于,网络上对达尔文进化论的质疑,他们认为人类可能是高维生物制造出来的。理由:人类直立行走,选择进化脑子,没有覆盖全身的毛发,指甲和牙齿不够锋利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