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后天也有比赛,所以还是不能去吗?
西谷一头雾水地抓抓后脑勺,试图缓解这阴晴不定的小丫头突如其来的怒气,期期艾艾地说道:“……也不一定、非要后天去的啊……如果你没空的话,我们下次再去也行……”
“呃……时间,你来定?”
西谷小心翼翼地望着她。
小朝简直要被气哭了。
这时候给她装什么傻!
既然讨厌她的话,就讨厌到底啊!现在突然任性的提出“要一起打排球吗”的提议,还一副为她考虑、迁就她的样子……
真的关心她的话,真的想接纳她的话,会是这样连问问她“想不想”的意愿都懒得问么!
“谁跟你说这个啊!”小朝失控地吼道。
“谁说要和你去了!你都从没问过我想不想!”
“就算是装,也麻烦你装的像一点吧!总是把我当傻子看!”
“谁稀罕你——”
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声音如被一刀切断了般戛然而止。
小朝倏地紧咬住唇,硬生生咽下了差点随着话语冲出口的哭腔。她只感觉鼻子涌动的一股子难以忍耐的酸意再也忍耐不住。酸酸痛痛的那股劲儿像团流动的火星子一般,顺着鼻腔径直冲进了眼眶,这下子眼睛里头也好似被烧灼了般,火烧火燎地酸胀热疼了起来。
小朝闭上嘴不再多说,微微喘着气,红着眼睛别过了视线,不愿意自己这幅难堪的示弱模样让面前这个人看到。
对面半晌没有回应。
小朝敏感地竖着耳朵,没有捕捉到那种强行安抚和宽慰的做作腔调。
这让小朝多少心里畅快了点。
于是她强行将眼泪憋了回去,将眼睛鼻头憋得红了一圈。
谁稀罕你的同情啊。
即使从来都不被人喜欢,她也从没,在乎过。
好不容易憋住了眼泪,鼻涕却憋不住了。
小朝呼噜噜把一大泡鼻涕吸了进去。
“啊……?哦……”西谷尴尬地抓抓脑袋,拼命组织着语言,试探道,“嗯……是因为,我没问你想不想去而生的气吗……?”
“……”
哪里是因为这个!
小朝都被气累了,干脆不想解释。
西谷却把这沉默当成了默认。他大松了一口气:“嗨,多大点儿事!”
“那你想去吗?”紧接着,他顺溜地问道。
“……”
小朝哑口无言。
想去?还是不想去?
这种事情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可以解决的吗?
这……这该怎么回答?
“你想去就说‘去’,不想去就说‘不去’。”西谷大大咧咧地说,“还有别的回答吗?”
想去就说“去”,不想去就说“不去”……
世界上,哪里可能会有这么单纯简单的选择题?
不过,好啊!
说就说!
她也不想去想那么多了!
只是说出自己心中所想而已,她还怕了不成!
“我!不!想!去!!!!”
积压了这么多年的新仇旧恨一股脑全涌上心头,这吼出来的拒绝,已经不再只是单单的拒绝哥哥的邀请去打排球,还是拒绝爸爸妈妈借着她乖的名义、硬塞给她的所有决定;拒绝自己生活在哥哥的阴影下、看着所有人脸色的一味退让;拒绝那个,战战兢兢的维持着“乖巧”模样、以求父母看她一眼的自己。
小朝朝他大吼,吼得喉咙撕痛,吼得破音。
吼得心里,从没有感觉过,这么畅快。
几只麻雀吱吱喳喳落了下来。几只在树叶的阴翳中跳跃,几只落在了地上,啄食着树下一点点沾满泥土的面包屑。
它们轻灵的羽毛仿佛被镀上了金,两颗乌亮亮的眼珠子映着天边绚丽的晚霞,薄薄的眼睑一起一落,还没等人细看,便是又一齐扑啦啦飞走了。
“好,今天不想去就算了。”
小朝吼得背上都冒汗了,整个人燥燥的热,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到哥哥轻轻松松地这么回答。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