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张家依附什么而活,从来都能找到答案,但族长要依附什么而活,是个谜题。

  慕歌见他失神,有些奇怪,“有什么不妥吗?”

  他回神摇头,眼底眸色加深,缓缓道:“你依附什么而活?”

  慕歌愕然,半晌悠悠一叹:“大概是家族吧。”

  两人轻而易举的上了第二层,悬梁上悬挂着无数的白色的纱帐,随着风浮动。

  慕歌的脚尖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半晌才轻轻踩上去。

  屋内的布置古色古香,窗边站着的人身姿窈窕,身子看起来有些单薄,她转过头,眼眸中一片清透,眼角眉梢还带了一丝少女的稚气,她将手中的香炉盖子盖好,渺渺细烟遮不住那眉眼间的平庸。

  慕歌不动声色的打量她,这幅身体,估摸着也就十几岁?眼眸轻抬,在看清她的容颜时微微一愣,少女迎着她打量的目光轻轻挑一挑眉眼,慕歌勉励的笑了一下,声音带了些不确定,“唐家人?”

  曾经那个唐家人,是何等的美艳不可方物·····

  如今的秦家排行老五的秦香,却不是个美人。

  秦香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是因为听出她语气中的不确定,笑了笑,“慕歌姐姐什么时候也这样肤浅起来。我很喜欢这副皮囊。”

  慕歌收拾好情绪,点头,“的确是我肤浅了。你这样叫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站在一旁沉默的张起灵扫了一眼端坐的秦香,垂下眼。

  看来两个人真的是熟人,慕歌其人,还真是有些秘密。

  夜晚的星光璀璨,慕歌和张起灵慢慢往旅馆走,才发现这家旅馆坐落在一片红灯区隔壁。

  他们穿过层层的霓虹溢彩,到处是娇娇柔柔的笑声和调情声,那些声音绕着漂亮店面前的妖娆女郎,又有无数的目光追着张起灵不放。

  两个人都是耳聪目明之人,慕歌笑道:“小哥,你皮相是真的好。”

  张起灵并不在意身边的目光,闻言侧目看了慕歌一眼,压低了几分帽檐。

  慕歌一愣,笑容加深,“她们的眼睛毒着呢,这样没用。”说完脑海中闪过一张美艳至极的脸,她呼吸一窒,半晌悠悠的叹了口气。

  美艳皮囊当真如同镜花雪月,一碰即碎。

  回到旅馆拿好钥匙,慕歌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今天秦香给她的东西。

  是一块通体无暇的玉璧,上面刻着繁杂的花纹,最中间刻着一个“歌”字。

  “那天我病了,没能亲自到场,后来又乱了起来,所以一直没机会送出去。”

  握着玉璧,她细细回想今日秦香说这话的笑容,脑中不断回旋她生日宴上的细节。

  与慕家交好的唐家势力有几个到场?

  似乎真的没有秦香——唐家二小姐唐默以及她身边的人。

  生病?还是圈禁?

  她紧紧的握着玉璧,痛苦的强迫自己想清楚细节,她最恨被人算计,特别是这种拉长线的算计。

  秦香今天的说辞她一个字也不信,但不能不想弦外之音。秦香的穿越与她不同,今天看来,她是灵魂的穿梭。

  也可能是易容······但真的存在她看不出破绽的易容吗?

  秦香拿出当年之事来说,在提点自己什么呢?

  若是当年她是被囚禁,那就是唐家出现了权利分裂,囚禁她的人是为了保护还是扼杀?施行之人会是······她记忆深处的那个恶魔吗?

  头疼欲裂,慕歌倒在床上,低低的哀叫起来。

  忽然敲门声响起,被冷汗打湿的慕歌坐起,神情恍惚的走到门边,拉开门把手。

  张起灵进门,看到眼前狼狈的慕歌一愣,但并没有过问,“明天一早六点出发,他们有车接应。”

  慕歌点头,倚着门轻轻一笑,“张起灵,你依附什么而活?”

  她目光柔和,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整个人放松又无力,带着激起男人禽·□□的虚弱之态。

  张起灵转移视线,目光触到床上晶莹剔透的玉璧,淡淡道:“对我来说,一切皆无意义。”

  所以无从谈及依附,也无从谈及活着。

  慕歌笑起来,露出几分释然之态,但说出来的话南辕北辙,“真希望有一天,对我来说也能是这样的。”

  她很清楚,自己有着很深的执念,不会轻易妄断。

  “你的家族很难缠吗?”张起灵坐到床边,继续这个话题。

  这是顺着今天慕歌的答案问出来的,慕歌摇头:“他们已经不存在了。”

  “又有了新的羁绊?”

  慕歌一愣,收起笑容,“这么美好的词语,它们不配。”

  张起灵点点头,转移话题:“明天要去的地方有些凶险,你早做打算。”

  慕歌收敛情绪,坐到床边看向外边红红绿绿的红灯区,忽然来了些兴致,“要不要喝一杯?”

  张起灵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慕歌摸了摸衣角,“你是不是有些奇怪我为什么要带一个人来?”

  慕歌说完觉得不妥,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张起灵会关心这样的小事?自己真是因为他最近多说了几句就飘了。

  简直崩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