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蘅目光一厉,袖中的长/鞭“唰”地腾空而出,却被梅长苏一个眼神硬生生止住了,鞭子抽在了一旁的地面,留下一道痕迹。

  列战英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吓得脸都白了,慌忙跳起身阻拦,若是佛牙伤了苏先生,他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狼的动作总是压到人类一筹,灰狼掠过了列战英身边,一头扑进了梅长苏怀中,几乎没把他连人带座椅一起撞倒。

  “呃······”列战英吃惊地张大了嘴,只见佛牙两只前爪搭在梅长苏肩上,鼻尖亲密地在他颈间嗅着,时不时还蹭上一下,仿佛在撒娇一般。

  “怎么样,烈将军,我没有骗你吧?”梅长苏好不容易躲开佛牙的口水,笑道。

  列战英怔怔地道:“这也太神了······”

  云蘅抽了抽嘴角,一边缓缓将鞭子卷回手中,佛牙警惕地看了这个刚才意图袭击自己的人类一眼,高傲地继续撒娇去了。

  梅长苏拍拍佛牙的肩,让它伏在自己膝上,一边挑了几个列战英感兴趣的话题,徐徐引开了列战英的注意,这个场景看久了,列战英也就失去了最开始的震惊,而是顺着梅长苏的引导,说得越来越高兴。

  梅长苏耐心地听着,佛牙在一旁绕着座椅转圈儿,时而用大尾巴拍打梅长苏的膝盖,时而龇牙咧嘴地瞧云蘅一眼,仿佛示威似的霸占了梅长苏身边的位置。

  云蘅眯了眯眼,哈,一只狼都敢挑衅自己了?

  就这样很快过了半个时辰,戚猛走了进来,曾因梅长苏一句话降为百夫长的他,如今又升回了校尉官衔,梅长苏笑了笑:“你那只怪兽捉到了吗?”

  戚猛闷闷道:“还没有,也太狡猾了!”

  飞流在这时飘了进来,看见佛牙,咦了一声便伸手去摸,佛牙十分不屑地闪开了。飞流当下大奇,又追过去摸,却再一次被闪开,几次之后终于被飞流在脖子上狠狠摸了一把,佛牙登时大怒,回身反击,一人一狼就在厅中闹腾了起来,梅长苏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而云蘅内心十分幸灾乐祸。

  列战英看着这一幕有些无力:“苏······苏先生,时间快到了。”

  梅长苏微微颔首,示意云蘅上前扶他起来:“那我们走吧。”

  “他······他们······”

  “我们走了,他们就会跟过来的。”梅长苏说着,当先拉着云蘅走了出去。

  列战英没办法,也只好跟在梅长苏身后,所幸那一人一狼立刻停止了打闹,以同样的速度奔出厅外。

  靖王府的队列里都是骑马的武者,只有梅长苏有一辆马车,故而在梅长苏与云蘅上车后,佛牙立刻一起挤到了车上,并且十分挑衅地看了云蘅一眼,挤在了梅长苏身边,从来不坐马车的飞流也破天荒跳上了车厢,一人一狼对坐着,继续玩你摸我躲、你咬我闪的游戏。

  云蘅无奈地看着拥挤的车厢,问道:“我可以揍它吗?”

  佛牙十分敏感地停下了玩闹的动作,对着云蘅呲牙。

  梅长苏伸手拍了拍佛牙的脖子:“不可以哦。”

  佛牙看了看梅长苏,在他手心里蹭了蹭,便不再理会云蘅。

  从苏宅到城门口并不是太远的距离,很快便到了告别的时候,云蘅看了看两只闹腾的小家伙,说道:“飞流要好好保护苏哥哥哦!”

  飞流重重地点了点头。

  佛牙也不甘心地凑上前去,云蘅好笑道:“你也要好好保护他啊!”

  佛牙高傲地看了她一眼,勉勉强强用大尾巴拍了她一下。

  梅长苏看着眼前的一幕笑了起来,伸手拉过云蘅,低声道:“快去快回,我等你。”

  云蘅明媚一笑,忽然倾身在他唇角落下一吻:“等我回来。”话音未落,便已如一抹飞影,消失在了微微掀起的车帘外。

  梅长苏看了看警觉地竖起耳朵的佛牙,笑着靠在车厢上,微阖双眸,半个月啊,好长的时间。

  临江

  云蘅未曾惊动任何人便飘离了长长的队列,在一处山坡上,阿寒已经牵了马在那里候着她了。

  阿寒蹙眉看了看云蘅因动用轻功而有些发白的面色:“姑娘要不改用马车吧?”

  云蘅望着靖王府的队列远远行去,逐渐看不见踪影,摇了摇头:“算了,马车太慢,一路去浔阳都得十日,耽搁太久金陵这边我也放心不下。”

  阿寒道:“这边都安排好了,如果誉王有什么动作,苏宅的人都能及时撤出,您放心才是。”

  云蘅回头看了一眼金陵的方向,翻身上马:“走吧,我们快去快回。”

  一路疾驰,沿途少作停歇,只偶尔路过不显眼的小镇时,才会停下来在邀月酒楼换上准备好的马匹,不过两三日功夫,二人便奔袭至灵江边上。

  云蘅的面色愈发不好,原本恢复得差不多的伤口这几日因为颠簸又隐隐作痛。

  阿寒打量着云蘅,问道:“姑娘,要不歇一歇,明日再渡江?左右过了江也就一日的路程了,您这样到了浔阳也不好处理事务啊?”

  云蘅叹口气,知道现在强撑不得,便找了临江的一处简陋的客栈下榻。

  掌柜的看了看二人一副江湖人打扮,也不敢多问,只道:“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云蘅笑着放了些碎银子在柜面上:“劳烦开两间上房,再备些吃的。”

  掌柜的难得见这样客气有理的江湖人,又是个样貌出众的姑娘家,连忙笑着应了,云蘅转身去寻空桌,阿寒拉住了掌柜道:“上一壶姜茶。”

  “得嘞,您二位稍坐片刻。”掌柜心道,这莫非是个千金小姐带着侍卫出门游玩?这侍卫一身肃杀寒意,当真骇人。

  小客栈自然比不得邀月酒楼的亮堂,不过云蘅和阿寒都不是过于在意食宿的人,阿寒暗卫出身就不说什么了,云蘅小时候从药王谷偷跑出来,别说客栈了,便是烟瘴林子的树杈上都能将就一晚。

  “姑娘有何打算?”阿寒问道,毕竟马上就要进浔阳了,估计云蘅是要直接上云家长房的门了。

  云蘅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来,上边写了几个名字,一瞧都是姓云的。

  “联系沧巫阁暗桩,这几个人,抓了。”

  阿寒迅速记下来名字,点点头,将纸递了回去:“直接抓了?还是做出个被劫的假象来?”

  云蘅无所谓道:“就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