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出去后,蒋家的管家迎了上来。

  “少爷那边如何了?”

  管家皱了皱眉:“少爷把周围的人都驱走了,小的探不出来,但到现在没闹出动静,想必是事成了,否则以那位姑娘的功夫,早都打过来了。”

  魏氏面上带了阴狠的笑:“是啊,真是个狠心的丫头,把我星罗刹派去的人杀的一个不留,连挑了大半的据点,今日可算是栽在我手里了,等她失了清白,日后只能关在我蒋家,有慢慢磨她的时候。”

  言罢,阴狠之意散去,又抬出一副端庄相来:“小姐呢?”

  “小姐回房了。”管家忙道。

  魏氏闻言冷笑:“那死丫头,装出一副高洁的样子给谁看,罢了,只要她不坏了我的事,到底还是我亲生的闺女,行了,你四处注意点,梅长苏手下可多得是高手,别功亏一篑。”

  管家道:“我们四处都布置了人,就算江左盟的人强攻,也一时半刻进不来,更何况梅长苏没有丝毫武功,挟制他江左盟自然要投鼠忌器。”

  “对了,那个,叫飞流的,来无影去无踪,他人呢?”

  管家道:“请夫人放心,今早我们的人亲眼看着他出了城去玩,不会回来的。”

  魏氏扫了一眼正厅,嫌弃道:“当真是越老越没用,说了半天,连梅长苏的半句话也没套出来,罢了,我进去了,你盯着外面。”

  管家行了个礼,匆匆离开,也不知如何,他今日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原觉得这局当是天衣无缝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书生,一个失了清白的姑娘,还能在蒋家翻出大天去吗?可今日见了这二人,管家心中反而没底了。

  “姑娘尝尝,这酒可是集了百花酿成的,味道醇香。”

  另一边的水榭里,蒋文柏正殷切与云蘅套近乎。

  云蘅瞧了一眼杯中泠泠清酒,笑道:“哦?有照殿红好么?”

  蒋文柏觉得脸上挂不住笑了,这女的也太难对付了,寻常姑娘,早都被他献献殷勤几句甜言蜜语哄到了手,可这大半晌都过去了,给什么都不吃也不喝,一点面子也不给,但她偏偏言笑晏晏叫你挑不出毛病来。

  若是强来——蒋文柏暗中摇了摇头,他几斤几两自己还是知道的。

  但是这酒正是关键,必得想个辙。

  却不料,自己转了大运,云蘅先开了口:“公子约我一个人到这么个地方,孤男寡女的,我也没得要防范些,公子你说是不是啊?”

  蒋文柏心中一跳,干笑着点了点头。

  “这酒我闻着甚好,只是——不如公子先替我尝尝?”云蘅娇笑道。

  蒋文柏眼中一亮,这酒那人可说了,对男子没什么效用,主要便是针对女子的——立刻端了酒杯倒满:“好好好,是我鲁莽了,我替姑娘尝尝。”便一饮而尽,将杯盏倒过来示意,“姑娘这下可放心了吧?”

  云蘅垂眸一笑,掩去眼底狡黠,也端起杯盏遥遥一敬,同样是一饮而尽。

  蒋文柏见她两颊因饮酒太快而染上烟霞,眼底几乎要冒出火焰来。

  云蘅把玩着手中杯盏,顺着蒋文柏前言不搭后语的搭讪,一句一句答着。

  可蒋文柏面上的笑越发挂不住了,怎么回事?药效早该发作了啊?便不由自主细细盯着云蘅看。

  云蘅忽地一笑:“蒋公子在瞧什么?”

  蒋文柏做贼心虚,又怕云蘅瞧出端倪,立刻移开目光:“姑娘可喜欢这酒,不如再喝点?”

  云蘅将酒杯轻轻磕在桌案上,发出的轻响吓了蒋文柏一跳。

  “蒋公子,可是身体有所不适?”

  “没有!”蒋文柏立刻道,可话音刚落,便觉得一丝疼痛从五脏六腑蔓延开来,并且越来越剧烈,他闷哼一声跌坐在地上。

  却听如黄莺般的声音婉转道:“哎呀,蒋公子这是怎么了?我会些医术,可要我为蒋公子诊治一下?”

  蒋文柏不疑有他,立刻道:“好!姑娘快——啊!好痛!”

  云蘅冷冷一笑,便装模作样将手搭在蒋文柏的脉上,只轻轻点了一下便嫌恶地松开了手:“哎呀,公子,你这是中了天下奇毒呢!”

  “什么!”蒋文柏大叫道,“快来人!快来人!”

  可这附近的人,早都被他赶走了,哪还有人能听见蒋家少爷撕心裂肺的痛呼。

  云蘅站起身,将那些佳肴美酒看了个遍,又道:“哎呀,蒋公子,是这酒里有毒啊!”

  蒋文柏心中一跳,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你!你怎么没中毒!”

  “我呀?”云蘅一笑,翩翩落座,“我服了解药啊!”

  蒋文柏觉得眼前的场面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接受范围,但内腑的剧痛实实在在告诉他,自己的确中了毒,怎么回事?难道——

  “你早就知道了!是你!你是故意的!你给我下毒!”蒋文柏失了神智一般扑上来。

  一抹蓝色的影子掠过,一阵劲风,蒋文柏便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砸在了水榭的围栏上,滚落在地面。

  “飞流!蒋公子身娇肉贵的,你出手也太狠了。”云蘅掩口笑道。

  飞流冷着一张脸:“苏哥哥!”

  云蘅一愣,笑容不见了,咬了咬唇,小心翼翼问道:“苏哥哥让你来的?他知道了?”

  飞流冷冷看了蒋文柏一眼,见他的确不省人事了,才转过身对云蘅点了点头:“苏哥哥,很生气。”

  云蘅撇了撇嘴,委屈道:“我也是不想让他操心啊,干嘛生我的气?”

  飞流偏头看着她,眨了眨眼。

  云蘅恼怒地瞪了不省人事的蒋文柏一眼,狠狠踹了一脚:“都怪你!”又望着空空的水榭,冷哼了一声,“飞流,带上这头猪,我们这便去会会星罗刹的主人。”

  飞流茫然地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见什么猪,最终将目光定在蒋文柏身上,大概,就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