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凛冽，宋橘站在甲板上行，发丝胡乱飞扬，他抓着杆子，感受不到寒气，太阳即将降临。
杰克的计划根本没有把他纳入选择范围，拿他使了美人计，拖住柯西林，这招对柯西林管用，甚至致死。
登上报纸的柯西林，也许自己已经杜撰好了报纸上的一切文字，密密麻麻归成憎恨一条，好似他的墓志铭。
杰克跟陈家联手也不是为了直接铲除黑林组，因为根本不够格，消耗柯西林气血，拖死他的不是能力，而是赌博。柯西林在赌，跟杰克赌，中间卡着宋橘。
天平的两端，一个是自由，一个是柯西林。
隐藏在暗处的狐狸，还藏了一只老鼠在黑林组里头。柯西林居然一点也没有发现，他攥紧了一下杆子。不可能。他提醒了李夏冷，这个信号放在了葬礼，不知道在雨里的他们接收到没有。
杰克或许根本没有想过让他自由，各个杀手组织早就盯上他了。若他离开，摆脱掉一身禁锢和枷锁，实属不易。更别提离开这个地方，他摩挲着手指，感受着他上次描摹过柯西林五官的触感。
他笑了一下，将他小小的八音盒放在了胸口口袋里，他浑身最值钱的家当。他其他的行李都可以再重新购买，但这个八音盒不可以。
当太阳爬上地平线，波光粼粼的灿烂。宋橘脸上的冷代而换之的暖，他的眼睛被阳光刺疼。宋橘想起来一部电影，两艘船相遇，两方人在浑身湿漉漉的地方决斗。可现在怎么是暖洋洋的天气呢？
天气他左右不了，命运似乎也在跟他开玩笑，手臂上快好的伤口竟然隐隐作痛起来。之前酒精喝多了，吐了，梦醒了，手臂又疼了。明明该起麻醉的作用，怎么总能让他再度清醒。旋转的八音盒转了又转，音乐一遍又一遍，雷同电影徐徐地播放着。
他不想看，又管不住手，一直到天明，他的脑子看完了从开头到最后结局，他们的一部电影。
他回了舱内，等待杰克发号施令。
电影是清醒地做梦，无法变成现实吗？开玩笑的人生，它现在成为了现实。
宋橘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手枪的枪膛，百无聊赖。柯西林送他的手枪，好用，百发百中。他不想换，只是觉得好用。
据说曼德拉海域中龙洞海峡沿岸内藏着黑林组集聚的军火以及金钱所在地，从中更有其他的宝藏。作为重要的交通要塞，一直被黑林组占领着，过往船只上缴的过路费多不胜数，说是用来打击海盗。攻打后取而代之，是何等不亏的买卖。
可是宋橘一点也不关心，他来，只是不想死。只是嘛？还是带有什么期望呢？在船头眺望着什么，船只转向之后呢。
重新看见陆地的同时，瞧见了另一艘大船，扬着帆，似乎等待着他们都到来。
宋橘跟薄荷一码人站开，等待着黑林组人员上船。果不其然，就算首领不在了，还有其他的操盘手。李夏冷带领李夏仁和艾达其余人手，好不惧怕的上了船。一字排开，剑拔弩张。
但没有谁敢率先开枪，开枪了那就是命，命，谁不想活着走下这条船，再过不久就要成幽灵船了。
李夏冷抬了抬下巴：“杰克，哦不，我该叫你琼斯·阿帕斯吧。你苦心经营酒吧，暗地里培养一众杀手。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吗？你闯入黑林组的区域，已经是冒犯了，携带枪械更是破坏秩序。我们按道理，该给予制裁。”
琼斯戴着黑色手套，摆了摆手，似乎听到荒谬笑话：“柯西林，已经死了，整个阿帕斯家族，就剩下我了，你说这个海峡边际块占领归谁？”
“阴谋诡计。”
“听不懂，我只懂我弟弟喜欢什么……”
他招了招手，薄荷上前，抽出腰上的日本武士长刀，抵在李青仁的脖子上。
“你也是，不想你的弟弟人头落地，就带着这些人回到你们床上，乖乖签署权益。”
“你！就算杀了我，这里也不会易主！”李青仁捏住刀片。
倏然地一声枪响从他们背后传来，琼斯不慌不忙地转了头：“原来如此。”
宋橘轻笑了一下，拔出枪，一脚踹伤薄荷的手腕，长刀落地，踢落下海。他快速蹲下，推开李青仁，让他走开。他本想卸掉琼斯的手枪，可惜失败了，被他瞄准，轻晃，躲开，差点再次中弹。
一场交战就此打响，双方混乱起来。
“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宋橘一盒子弹丢给柯西林。
“主角当然要最后一刻出场。”柯西林嬉笑地接过子弹，跳下船舱。
他连发几枪，让迎来敌人的手，脚全部钉死在原地。
“不想死的，投向黑林组，有优待！”柯西林漫不经心地拿着大喇叭喊着。
不少渔船聚拢过来，用黑林组和当地政府派发的军火，形成自卫队，对琼斯一派进行攻击。他们长期受海岛猖獗地抢掠，因此当地政府跟黑林组签订了合约，平时保护他们不受海岛进犯，贸易自由。但若黑林组需要，需要进行一些支持。政府当然愿意得到这便宜的买卖。
柯西林早料到了有这么一天。
宋橘轻松地躲开几个器械攻击，膝盖是最硬不会疼痛的地方，只要没有皮肉之伤，膝盖一磕胸口，等人弯腰那一刻，小刀滑过大动脉，再抬腿直接攻击脖颈部分，让人脖颈断裂，在自己血液的溺水中享受慢慢死去的痛苦。
宋橘估摸了一下手上的伤口，几个浅浅的刀伤，子弹在内，一颗擦伤，受伤在他的范围以内。眼观柯西林应该跟他差不多，好在人数压过了琼斯。
对方人数逐渐减少，李青仁在逐渐参与战斗，受了点伤，居然也能杀了几个人，看来他终于踏出了心里那一步。他不是不会杀人，他只是不想。
柯西林更是不用说，杀完人之后，总会挑起人的手，观察无名指这个中关节够不够美，莫名其妙的收集癖好。
他站在船栏边上得意地炫耀他找到了漂亮的骨。宋橘与他背对背，笑他：“这么脏，你怎么看得出来？”
柯西林牵起宋橘的一只手，摩挲着无名指上的中间骨头，抛掉手上那只，亲吻了一下宋橘的手背：“还是这个更美一点。”
宋橘小刀对着柯西林：“你这个赌徒。”
柯西林：“你是我最大的赌注。”
宋橘随着他的东西，低头一笑，立马收起了笑容：“你在这里也能硬？”
柯西林：“这不是，你太帅了。”
“这里可给不了你们打情骂俏了。”一把手枪从后边慢慢移动过来，琼斯身上的伤口也不少，但不至于躺倒。
“我亲爱的哥哥，你除了从背后捅刀，还会其他都本事嘛？”柯西林慢慢转身。
“当然，你取不出来吧，宋橘身上的芯片。只要他在哪里，我就能知道你在哪里。只要我引爆它，宋橘就别想活，你的赌注就没有了。满盘全胜，做梦。”
柯西林发出来啧啧啧，皱眉摇头说：“你想要什么呢？”
“遗嘱！”琼斯大喊，“你，你藏起来了，就在这里，就在这里！明明上面写的是我，是你杀了父亲，准备杀了我！”
“哥哥，你的记忆力真的差了很多。你觉得当时谁看见了，又有谁能证明呢？”柯西林说完旋即哈哈大笑。
那场大火烧了所有的人，烧毁了所有的证据。
“宋橘，你不需要了吗？”
“我们之间从来不是需不需要的关系。”柯西林莞尔一笑，“你炸吧。”
“什么？”
“我叫你启动。”
“你！”
“哥哥啊，空穴来风东西你怎么能演得这么真实，你不相信我，但还是相信了艾达？”
另一把手枪伸在琼斯的后头，艾达拉下保险栓说：“我也没有办法，但柯西林给得实在太多了。”
“是你让艾达植入在宋橘身上的芯片，但那个时候，他已经是黑林组的人了，那不过普通的芯片。哥哥，你想要的一切都没有，这叫满盘皆输。”
“可是，杀了你，我就接管这一切！”
琼斯诡谲地笑起来，抛下一切不管的姿态，按下了扳机。柯西林没想过自己会怕死的哥哥会如此疯癫，那一刻，站在身后的宋橘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柯西林，两声枪响，柯西林闻见了浓烈的硝烟味道。
“宋橘！”
宋橘跟琼斯一同倒下，艾达发枪比琼斯快，但也没用阻止琼斯扣动扳机，子弹胡乱蹿。一枪子弹入了宋橘的胸膛处，一枚子弹打穿过琼斯的后脑勺。
一场战役至此结束，在黑帮史上称“龙洞之役”。
船回航，两个人站在船头处。宋橘和柯西林射身上缠着不同位置的绷带和医用敷贴。
“八音盒被打碎了。”宋橘从胸膛那个口袋处掏出七零八碎又小小的八音盒。
也许真的是命运，一颗子弹正好被它卡住了去路，导致伤口不深。
“我再送你一个，会唱《小星星》的那种。”
宋橘转身掏刀，抵住柯西林的脖子：“骗子。”
“以为我死了？”
“没有，摸了你的脸就什么都知道了。”
“嗯，亲爱的刀尖今天更靠近我的喉咙了，这让我更爱你了。”
“但你没有告诉我艾达是你的人。”
“可明明是亲爱的演技更加是不错啊，想把我从头骗到尾。”柯西林伸手抓住宋橘的脖子，并没有怎么样，只是贴合着，再逐渐加大力度。
天平的两端早已经倾斜，有人抛却自由，却又获得了自由。柜子外头终究是柜子，谁又能拥有真正的自由。
宋橘的刀再进了一寸，呼吸不上来的窒息越来越重，柯西林在等，直到他看见了柯西林脖子上渗出的红血丝，手一抖。他说道：“我们果然天生一对。”
一个收了刀，另一个松了手，一把拉过宋橘，吻上他嘴唇说：“你说得对，我们果然天生一对。”
宋橘回吻过去：“嗯，当然。”
......
你们说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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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ma, life had just beg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