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在黑牢的时候就担心过自己离开这么久没人在喻文州身边,如果他发作了谁照顾他谁安抚他,而一场混战后见到的喻文州依旧是那么冷静和理智,黄少天才会以为喻文州没事,再加上之后喻文州就带人离开了,这个确认的事他就一直搁置下来,他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喻文州不是表面上那样风平浪静,他是又开始强行把自己挤压成一根弹簧,将所有的压力和情绪不断加压克制,因为这段时间他必须要确保自己的所有判断和行动是正确的,是万无一失的,这样他自己,他的团队,黄少天和其他人才会是安全的,他这根弹簧总会有压不住的一天,而现在就是他的情绪到了顶峰必须要发泄的时候。

  好在喻文州现在不会再避开他去自己消解,黄少天说要做的他的发泄口,不允许他再自己消化他照做了。现在就是真实地反映了出来,好在是能让黄少天知道。

  虽然不知道契机是什么,不过黄少天也没时间去管什么时间地点场合,人对了就行了他也不是扭捏的人。黄少天不想和喻文州硬碰硬,让他感觉到自己有什么抵触的,于是他放松下刚才惊吓地紧绷地身体,自己躺在了后座上,双手环住了喻文州的背,从他的后颈开始,轻轻地,安抚地摸着,喻文州的身体倒还是紧绷着,早就咬住了黄少天的脖子,不过牙口上没有使多大劲,只让黄少天感觉到略微地疼痛,湿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黄少天呼了口气侧过头用脸颊轻轻地蹭了下喻文州的头顶,

  “你用这么大力干什么,我又不跑,我以后都不跑了。”黄少天轻声说,

  喻文州听到这话突然抖了一下,松开了黄少天的脖子把自己撑起些许,黄少天也转过头,这才看见他深邃的双眼,喻文州的声音有股独特的磁性,不算低沉,是清爽地,但能牢牢地控住他的心,他这个人从头到尾就像是个旋涡,一眼看进去能把自己拖入深渊,还想陪着他不松手。

  “我毁了蓝雨。”

  “我知道了啊。”

  “霖城也已经回不去了。”

  “那就不回去呗,那里也没什么好的,总是下雨。”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能回国,也不能见光。”

  “无所谓啊,我不怕。”

  “你想要回家。”

  “这只是一种说法,我其实就是想陪着你,哪里都可以。”

  喻文州说什么黄少天就答什么,他的眼睛没有一秒避开喻文州的视线,用最真诚的对视和回答,告诉喻文州他的答案,

  “我这样你也不怕?”喻文州呼吸好热,黄少天感觉自己现在脖子一定红了,他笑了笑,手还在喻文州背上摸,

  “你有什么好怕的。你要什么我给什么,要我的命,不早就是你的了?”

  喻文州叼住黄少天的耳垂咬了一口,顺着耳廓舔了进去,“你刚才有点紧张,是不是以为我发病了?”

  黄少天挑了下眉,转过头看他,“哦原来没有吗?刚才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我都做好献身的准备了。”

  喻文州没什么表情地垂眸,“没有……不想你怕我。”

  黄少天哈哈地笑了一声,声音干脆,丝毫不见惧怕的样子,他动了动腿,压在身上的喻文州和他贴合地更近,腿根蹭着腿根,

  “说这么多,那你到底要不要做?还跟我装样呢,你有没有发作我不知道吗?知道你忍得住但我不想你忍,而且我也不想忍啊。诶,我裤子口袋里有套,我抱着你现在腾不开手,你自己摸。”

  喻文州没听他的,隔着两人紧绷的裤子顶了一下,危险又低哑地说,“也不想戴。”

  黄少天心里笑了声,这是只有他知道的喻文州的撒娇的方式。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很强势,任何人都不能动摇他的决定和想法,但其实他对黄少天耳根子特别软,不触及原则性的问题,当然就算是触及原则性的问题,只要黄少天坚持,他嘴上不允许不同意,最后还是让黄少天去做,譬如这次欧洲之行,黄少天每次想到这点就会觉得心里很软。

  但这样的喻文州有些地方又很无赖,黄少天没有芥蒂后他们在床上什么都很顺,一点就着的那样什么都搞,喻文州也会一点点把他的喜好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耍赖的方式使在黄少天身上,比如他喜欢内射,有时候两个人都着急忙慌地控制不住,连套都来不及戴喻文州就强硬地要顶进去,黄少天也没什么介意,结果就纵容着喻文州之后想不戴就不戴。手边没有润滑的东西时候不戴肯定会疼,黄少天骂骂咧咧地踢喻文州他也不听,就是这样耍着赖说不想戴还是要往里顶。

  黄少天后来总结出来了,这就是喻文州撒娇的样子。他根本没办法。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见过我拒绝你吗?还问。”黄少天掐了喻文州背一把,把额头抵在他肩上声音轻了一度,“快点,我想你了。”

  喻文州原本就在用唇描绘黄少天的五官,一听他这话猛地低头吻住了黄少天,汹涌热烈的气息夹着他的情绪他的感情源源不断地包裹住黄少天,黄少天有些受不了喻文州的喘息,一听见就会浑身过电一样微微发麻,一边想要控制着保留一点余地一边又想要把自己完全交出去,

  喻文州却是不想给黄少天余地了。他知道自己倒了临界点,这一趟下来黄少天会很不好受,他是不想要让黄少天再受伤,可他感觉自己已经控制不住了,三个多月的加压和焦虑还要克制自己理智,回来后的黄少天的包容和拥抱,他的体温和呼吸都像是吸引他可以放肆宣泄。

  喻文州好像咬破了黄少天的嘴唇,交缠的口舌中他们品到了些微的腥甜,喻文州咬着黄少天的下唇又松了口,微喘着舔他的伤口,“对不起少天,应该找个更好的地方。”

  黄少天勾着他的肩膀他的脖子,支起腿挂在喻文州的腿上向上顶了一下胯,“操,你也知道啊,我一个刚能下地的伤员骑车过来追你们我骨头都要颠散架了,结果你就随便找个海滩就要做,喻文州你是不是人啊。”

  话是这么说,可他勾着喻文州的双臂丝毫没有松开的架势,说话间偶尔抬一下下巴,把自己送到喻文州嘴边,吐字归音里居然还带着点勾人的黏连,最后一句还带着笑意,

  “不是。但是我今天,现在……一定要。少天,如果弄疼你了就咬我。”喻文州边说已经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塞在了黄少天身下,“车上不干净,你忍忍。”

  黄少天怕什么不干净,他只怕喻文州以为他不愿意不乐意,于是接着腰力挺身推了他的胸口一把把人推着两个人一块坐起来,一边弓着身子去咬喻文州的锁骨和胸口,没被压着这衣服就不是脱下来的而是扒下来的,黄少天把自己和喻文州的上衣都扒了个干净,手指从喻文州的喉结开始一路向下滑,一直滑过他的小腹,在鼓鼓囊囊的地方用手拢住,然后自己躺了下去,

  “来。”

  空无一人的海滩边停着一辆改装过的越野,是个轮胎微微陷进沙地里,足有人高的车厢些微摇晃着,向着海边一侧的后车窗突然降下了一条五六厘米的缝隙,一双白皙的手从车窗缝里翻了出来扒拉在车窗玻璃上,看得见十根手指似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抠在车窗上,一耸一耸地晃着,偶尔舒展开,手指有些微微发抖,那双手的几根指腹上还有些茧,是一双精干有力的手,但没过几秒又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冲击再次牢牢地扒在了窗玻璃上,循环往复,指甲下的红肉都压白了,那双手都没有收回去牢牢地抓着玻璃,就像是抓着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车身连着晃了许久,那扒在车窗上的修长漂亮的手指才似乎松了劲,软绵绵地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从刚才剧烈地紧攀着变得一耸一耸地,和海浪潮汐的频率如出一辙,等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收回了车里。

  黄少天气喘吁吁地趴在后座上,双臂从扒着的窗上收了回来压在车座上,头埋在胳膊上支着脖子喘息,一把腰被喻文州摁成惹人心焦的弯度,腰窝凹陷,有晶亮的汗水在那汇聚,黑色的长裤只穿着半条裤腿,一边拖在地上,一边挂在他的脚踝上,喻文州趴在他的背后,连绵的吻着吮着他的肩膀,一只手把着他的腰,拇指刚好控在他的腰窝处,滑腻腻地汗在掌心,他轻轻地给他打着圈按着腰,另一只手自胸膛穿过,将黄少天的身体牢牢地抱在自己的胸口,后背贴着胸膛,汗水和刚才喷射而出的体液又白又浊地滑下,一会会儿功夫就凉了,将他们的身体相贴出润地湿滑缠连,分不开似地连在一起。

  黄少天支着的脖子这会儿刚好就落在喻文州眼中,原先喻文州注意到的被炮筒蹭红的下巴,那块痕迹这一会儿在他一身的红痕中居然完全不算什么了。喻文州搂着黄少天不想松手,吻够了他的背脊他的肩胛骨,又去舔他的脖颈,那段漂亮的弧线,刚才做地激烈的时候无数次在他眼前晃出勾人的白,就连皮肤下的血管和因为情动微微凸起的筋脉都是勾引。生机勃勃的黄少天,鲜活诱人的黄少天,在他掌心,在他怀中。

  黄少天缓过了劲,感觉到喻文州在自己脖子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牙印,抽出一条胳膊反手推了喻文州一下,侧过头瞪了眼喻文州,“你刚才捂我嘴干嘛,我差点喘不上气……”

  喻文州吻了他一下,右手捏了捏黄少天被他之前就揉地站立凸起的乳头,“怕你叫的太大声把人引过来。”

  黄少天操了一声,刚才反手放在喻文州身上的手立马掐了他一把,掐地喻文州一阵舒服,“那你还他妈在这里干这么猛,我刚才魂都要给你顶飞出去了!你顶这么凶我能不喊吗,我咬着嘴你还要把手指塞进来,一会儿要听我喊一会儿又不让我喊,这里又不是什么偏僻的位置!”

  喻文州完全不反驳,还嗯了一声,照样又咬又摸又亲,黄少天在他手里就像是可口的猎物,尝够了嘟囔了句,“忍不住。”

  倒是有脸说!黄少天嗔了一句,扭腰拍了拍喻文州,“我腰疼,撑不动了,我想躺着。”

  喻文州低低地好了一声,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也不拔出来,不知道怎么玩地抱着黄少天翻转过来,黄少天倒抽了一口气低头看着两个人还相连在一起的部位就觉得臊得慌,他们回到了刚才的体位,这一回儿黄少天的裤子是完全地掉在了地上,看起来可怜巴巴地没人管。

  把人翻过,喻文州才看见刚才情动失去控制的时候把黄少天的腰侧摁出的好几个指印,这样精瘦充满力量的身体都能留下这样的印子,可见是使了多大劲,刚才他一定很不好受,还不喊疼,只知道喊自己名字,一句一句有时带着哭腔,有时急喘着勾引,听地喻文州越发失控,这才捂住了他的嘴。

  “疼不疼。”喻文州俯下身,他喜欢两人胸膛相贴时犹如共鸣一样的心跳,

  黄少天抱着他的肩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说疼你也不会停啊。现在说疼有撒娇的嫌疑。”说完看了眼喻文州刚褪下兽性和凶性的眼睛,还是笑了,“不疼,爽飞了。”

  喻文州吻了吻他湿润的眼角,“刚才失控了,现在要咬我吗。”

  “你少来!我知道你到后边已经没事了!”黄少天踹了他一脚,“得了便宜还卖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吗喻文州,我咬你你只会更兴奋,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我!”

  话是这么说,不过他确实看见喻文州胳膊上有自己的牙印,他虎牙的位置尤其深,不知道刚才他什么时候咬上去的,可能是爽地眼冒金星的时候。

  喻文州动了动胯,往黄少天身体里又挤进去了点,有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从穴口被他这下顶入挤了出来淌在了之前喻文州铺在黄少天身下,早就已经惨不忍睹的风衣上,“唔……你……你也太快了!”黄少天当然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喻文州的变化,又拧了他一下,

  喻文州任他拧也不喊疼,俯首在他胸口,灵巧的舌尖在黄少天的胸口画圈,黄少天的胸口之前就被他玩地泛出成熟的红色,乳晕边刚好围着一圈牙印,黄少天低头看了眼,抓了抓喻文州汗湿了的头发问他是不是强迫症,这个牙印刚好围了一圈和画上去的一样,喻文州这时候的眼神太犯规,看地他心跳都要变快了,黄少天摸了摸他地眼尾,喻文州又低头去舔他自己咬出来的牙印,这会儿舔弄上去令黄少天又痒又疼又麻,喘息声不有控制地从嘴边漏出,

  黄少天听见了喻文州的笑声,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喻文州抬头吻他的时候,黄少天看见他第胸口第三根肋骨下边有一道五六厘米的浅疤,

  他猜测这道疤应该就是魏琛告诉他的,是喻文州那段时候留下的。黄少天伸手摸了摸那道疤,其实疤很平整,如果不是看见,摸是摸不出来的。但黄少天摸着就觉得那侧的皮肤和周围就不一样,摸完抬头对上了喻文州的视线,从他的眼神里,他知道喻文州已经猜到了魏琛和他有过一次谈话,应该也知道了什么。

  “疼不疼。”黄少天轻声问,

  喻文州没有回答,黄少天就稍微撑起了一点上半身,他知道现在问没什么用,他自己身上也有很多疤,这些痕迹只在留下的时候会疼,结痂之后,它的作用只是一种记忆,也可有可无。可他就是想要替喻文州疼,就像喻文州每次做爱的时候都会在他身上的每一道疤上留一个吻那样,

  黄少天也学着吻了吻喻文州身上的疤,灼热的呼吸顺着亲吻像是给那道疤改了个重新定义的印章,喻文州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不疼。”他说。

  黄少天又舔了那道痕迹一下。他那么爱喻文州,他的任何都爱,爱他每一道疤每一个伤,爱他的阴谋算计,爱他狠辣决绝,爱他的危险,也爱他的坚定,爱他每一段过去,也爱他的每一个未来。

  黄少天抬起头,摸了摸喻文州的脸,“你说过以后不会让我受伤,不会再让我留疤,这句话我也还给你,以后有我在,我们都不会有事。”

  “你兑现了你给我的承诺,把你应得的拿到了,我也会履行我的承诺。”

  “我一直不是什么好人,不想守的诺言转头就忘,但是对你我永远不会。文州,我们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好不起来也没关系,我是个恶霸,你是个无赖,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坏到一起去。”说完黄少天自己都笑了,“我们一直那么配。”

  喻文州的手掌覆在黄少天的手背上,车厢方寸大的地方,他和黄少天挨在一起,肉体相连,心融在一起,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伴侣,令他刚才情绪失控的这个词再次浮上脑海,喻文州捉着黄少天的手从脸侧拿到唇边,展开他的手,从无名指的指尖开始含住,湿热的口腔包裹住他的手指,最后在黄少天的指根出留下一道牙印,

  黄少天一直看着喻文州,十指连心,被咬下痕迹的那一刻黄少天突然有种冲动,他想要在那里留个疤,喻文州给他的痕迹,要永远跟着他,直到让化成灰也要跟着他的骨灰一起带进坟墓里。

  喻文州松开他的时候,黄少天抱住了他,这一回儿倒是他更加趋于疯狂了,他不知道怎么表达他也不会,喻文州将自己视作一切,他也愿意把一身骨血都交给他,他原本一无所有孑然孤独,现在却什么都有了,完整到他变得小心自私,不愿将喻文州分出去一丝一毫。他想要一个盒子,把他们都关进去,从生到死都可以。

  黄少天捧着喻文州的脸,炙热的喘息和呼吸顺着亲吻传递,喻文州搂住了他将他压到在车座上,一个短促的对视烧起了车厢里的温度,外头的海浪声哗哗,海水的潮气顺着海风从开着一道缝的车窗吹进,却根本吹不散他们的热度。

  他们好像化作了一团火,不分彼此,被爱焚烧。

  车身又开始摇晃,温度灼热地连云都散开了,此起彼伏的喘息声中不断地有人在说“我爱你”,又一句一句得到了相同的回应。

  海岸线上日月交替,明月挂空。恍惚之中,黄少天好像自己就躺在海里随着浪涛起伏,不同的是他浑身都是灼人的热,他仰头看见了车窗外漏进来的淡淡月色,在喻文州的亲吻中他想起了他们小时候互相依靠着坐在墙头抬头看月,互相包扎完对方的伤口,分享一块冷冰冰的红薯,然后许下承诺的光景。那是他们的起点,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就像今天,像此时此刻一样,

  曾经,他们是彼此心上虬结难愈的一刀,现在,他们是彼此一生相伴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