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说对郑轩他们帮喻文州做的事不感兴趣,然而其实只要和喻文州有关系他就没有办法置身事外,尽管那种一个房间全是机箱的嗡嗡声,满墙都是屏幕和看不明白的鸟语的房间他走进去就头大,但逐渐地也是真的弄明白郑轩他们在做什么了。

  喻文州未来要做的全城乃至全华南华北的监控数据运算网……还真是个大动静。

  路过机房的时候,听见里边的争吵,黄少天没放在心里,随便他们怎么弄都可以,别拆了房子就行。

  偶然间几个零星碎语还是落进了黄少天耳朵里,他立刻皱了皱眉转身走向了吵闹的根源,

  徐景熙先听见了动静,到底是反应快,先一步走到门口,一本正经地拦在了黄少天身前,“黄少你怎么过来了,哦哦哦吵到你休息了是吧,有点算法出现分歧,一会儿就好了!”

  徐景熙这点在黄少天眼里都不够看,他一手把徐景熙从面前挡路的位置拉开,接着往里走。郑轩手很快,就徐景熙说话的那片刻功夫,已经把屏幕上画面切成了黄少天最头疼的不断滚动的代码。

  “黄少怎么进来了,额,我们是不是太吵了,我们安静点……哈哈哈哈”

  黄少天放下了半个月来的散漫,眼中不再是空荡荡的,像是点了一团火,把他这么久以来四散开的精气神都点着了,他看着郑轩开门见山,“家主怎么了。”

  话一说完,剩下的人脸上的表情都僵了几分,黄少天摇了摇头,“给你们三秒说实话,不然我动手了,喻文州怎么了。”

  坐在主控台前的宋晓叹了口气,拉开了郑轩,“我就说不能瞒着他,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疯,那什么,黄少,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老板之前给我们吩咐过,我们只专注蓝溪阁的事,其他的让我们都别管,而且也一字一句都不能透露给你知道。”

  郑轩拍了下宋晓的肩,他来和黄少天说,“你不是觉得去哪里都无所谓嘛,既然已经放手不管那些道上的事了,就别再回去插手了吧。这种时候你出现未必帮得上喻文州。”

  “只要是喻文州的事在我这就没有会放手不管的一天,他不需要我是他的事,我怎么选是我的事。”黄少天铁着脸,

  “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啊!老板他哪里是不需要你,你以为他放你在这里就是真不关心你?只有让你逐渐从事件中心淡出来,矛盾的焦点才不会凝聚在一个人一件事上,模糊了焦点其他事情才更好处理,你一出现,所有的爆发点都又重新有了发泄口都回到了你身上老板这么久的安排不就白费了吗!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在这里每天闲着参禅喻文州前段时间都快把我们压榨成什么样子了!你以为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聚焦在你身上掀起半个道鸡犬不宁的大大小小的矛盾用各种方法分散转移重心和注意力是很简单的事吗?”宋晓在郑轩背后暴躁,

  黄少天冷着脸看着突然对他爆发的宋晓,郑轩都惊讶了,他知道宋晓是喻文州的迷弟,但不知道宋晓居然能有一天胆子大到为了偶像这么刺激黄少天,郑轩调整回了表情,依旧把宋晓拦在身后,让他闭嘴先别说话了,

  “黄少,我们都是外人,你们混黑的事,蓝雨的事甚至你和老板的事我们都没权利插手过问,但是老板信任我们,我们有同样的目标和想做的事,你是我们的朋友虽然不知道你有没有拿我们当朋友,不管怎么说,喻文州的话我们得听,你,我们又没法看着你重新回到那个肮脏的怪圈里去。希望你理解我们。”

  黄少天手握拳,皱着眉咬了咬牙,他不知道喻文州为他做了什么安排了什么,也没考虑过喻文州把他丢在蓝溪阁这么久是什么打算,自从黑鹰出来后他变得扭扭捏捏根本不像原来的自己,

  无所忧惧的自己居然变得束手束脚,怕喻文州发作,怕他放弃自己对自己失望,又为了被闲散放置而患得患失。

  喻文州没有把他当成麻烦和拖累,他因为这些小肚鸡肠的情绪把自己折磨成一个累赘。

  太窝囊了。

  喻文州怎么看他有什么关系?自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就可以了?

  哪里来的这么多弯弯绕?

  黄少天眯了眯眼,深呼吸了一口,

  “我又不会做以死谢罪这套不然我鞭子白抽了我不傻。你们让我放着喻文州有事但我不能去他身边还不如先废了我。你们可以说我莽撞说我冲动说我坏了喻文州这么久的安排和心血,这些事到最后我自己向他说,但是现在我一定要在他身边。”

  “他到底出了什么事,郑轩你告诉我,你知道你们拦不住我,不然我现在直接去蓝雨,混了这么久没点铁子认识的人我也白干了,反正我怎么都能找到他。如果晚了一步,那我才真要闹得谁都不得安生。”

  “诶别别别!还不一定是出了事啊你还说你不冲动我靠。”郑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了看拦着他的宋晓和徐景熙,最后咬了咬牙还是站在了黄少天这边,然后懊恼地推开宋晓阻拦的手,飞快地把屏幕上刚才藏起来的几个画面切了出来。

  “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但是总觉得不对劲。今天是你们蓝雨大会的日子,哦,你们是叫龙头大会是吧?反正就是一个个大佬一样的人物聚在一起。前段时间喻文州让我们针对对你反应最大而且蠢蠢欲动的几个盘口的人和事做了几轮调查和数据清洗,总之我们判断下来他们可能要闹事的概率很大,这次大会就和龙潭虎穴一样,也不知道老板干嘛一定要开。

  上午的时候我们跑日常监控,你们开会的地方也实在是太偏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路上没有几个监控,有的还报废了,但是巧在几个必经的关口,我们发现……”

  郑轩清了下嗓子,“我们发现在主要人马经过后不就,应该至少有五个团队的人带着家伙也经过了。我不知道你们蓝雨是什么规矩,但是在意大利,这种场合肯定是闲杂人不能靠近,手底下的人都过不去的吧,别说枪了,棍子都不能带的吧。这么多辆大车,得塞了多少人……这是要逼宫还是干嘛。”

  “……”黄少天几乎听见自己咬牙切齿的响动,他压着嗓让郑轩分别放大了关键帧,认出了不少熟悉的标记,脸色越发阴沉。

  距离上次大会已经一年了,当初喻文州几纸合同把该动的不该动的人手里的利益甜头都动了个遍,因为黄少天当时站在喻文州这边加上那时候本就人心浮动还有很多人观望新家主到底如何,这件事最后做成了。现在一年过去了,一年里虽然蓝雨看着没什么问题,但有多少人是在观望喻文州的能力和掌控力,多少人暗中蝇营狗苟,到黄少天出事喻文州力排众议保他,这件事足以成为那些蠢蠢欲动的老家伙的把柄,看郑轩他们调出来的画面,那架势,今天可不像当初签合同就能搞定的“温馨”场合。

  喻文州做准备了没有?他知不知情?

  他知不知道这次是针对他的鸿门宴?甚至可能有去无回?

  黄少天拳头攥紧转身就想走,徐景熙在门口拦着他,

  “你拦得住我?”黄少天不想和他们动手,和他们动手就和欺负他们一样,

  “我当然拦不住你,但是老板说过如果你要做危险的事一定要拦着你。”

  黄少天哼笑了一声,“拦着我的部分可以跳过,你们倒是可以先试试通知他,会场周围都信号屏蔽了吧。”

  “我肯定要去,你们要不就帮我,要不就告诉我你们想住多久的院,我速战速决。”黄少天掰了下手腕,

  “我真是服了你了我们相处这么久都那你当兄弟了还动不动就说要动手,你非要和我们说这种话吗。”郑轩恼火地从背后挥了黄少天一拳,顺便一把丢过去两个小玩意儿,

  “我说不帮你了吗?耳机!还有防屏蔽器!你们那种屏蔽机制对我们来说就和过家家一样。这个耳机你带着,我们肯定是不去的,我在这里帮你。md你以后再这么说话做不了兄弟了啊!”郑轩没好气地冲他乱挥手,让他赶紧滚,黄少天握住了掌心的两个东西,快步离开了蓝溪阁,跨上了他好久没动的机车轰鸣离开。

  “郑轩,替我找个人的联系方式。不要对外的,要私人的。”

  从蓝溪阁的位置飙车过去都要一段时间,黄少天心急如焚,终于知道喻文州赶去黑鹰义无反顾带他走的时候或许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次大会和上次明显不同,上次还好商好量地喻文州摆了宴席给足了他们表面功夫,这回直接是四四方方的长桌,喻文州坐在长桌一边的主位上,翻看着手上一本本资产明细。剩下的人一开始好假模假样地向家主“讨说法”,后来就演变成了几个盘口老大一个个吹胡子瞪眼地互相告状,什么几月几号谁家过了界,谁在谁的地盘惹了事,谁抢了谁的活计等等等等,一人一种说辞,吵地像是当场就要拔刀互砍一样,喻文州也不拦着也不打断,就任由他们这么吵各个像行为艺术家一样地表演着“针锋相对或者伸冤”的戏码,他坐在那偶尔喝喝茶,不紧不慢地接着翻着到会前各个盘口交上来的账本。

  各方争执不休了足有个小时了,喻文州合上了最后一本文件册,轻轻地放在了桌上,原本还在唇枪舌战的几个突然就像是被点了哑穴一样,齐刷刷地看向了喻文州,然后清了清嗓子整顿好了仪容又坐下了,说来也奇怪,明明刚才吵成那样眼里一根针都容不下,喻文州就这么一个动作他们倒是全都捕捉到了,可能不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就是头发丝里藏了耳朵。

  “恩?不吵了吗?”喻文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着坐在下面的人。

  没人应。

  “毕竟刚才……”喻文州看了眼手表,“这么一小时四十二分钟要保持爆发还持续性坚持的表演很花费体力,要不大家歇一会儿我们再继续。”

  所有人还是不答,都装傻。

  “不休息的话,那我们可以跳过刚才那一环节了。”喻文州扬了下手,站在背后的一个手下展示了一下他手上的记录册,

  “刚才几位争论的内容已经有人记录了,我既然是蓝雨的当家,没道理要谁吃亏谁受委屈也不管,散会后会有专门的人来处理刚才你们提到的所有事,每一件都有人记录和核查,放心,确有其事的会按照蓝雨的规矩处理。当然,如果发现有胡搅蛮缠甚至虚瞒谎报的自然也有处置。”

  “那接下来,我们来说说这些东西吧。”喻文州的食指在几本账册的硬皮封面上点了几下,

  “或许是我表达的不清楚。我想看的是这一年来各位话事人负责区域的真实账目,而不是这种应付一般机构的花册。几位叔伯,你们是约好了一起拿错了吗?”

  说完点了几位叔伯的名字,全程都挂着浅笑,就像是在过问寻常家事而不是一本本计量骇人的盘口账册。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瘦高中年男人坐在离喻文州最近的位子,假笑着说,

  “家主,今年大家盘口的日子都过得不怎么顺啊。你想想,坤哥刚走那会儿,哪哪不是都想着来占咱们的便宜,每天上下打点,还要应付那群人,那做活的自然就少了。听说我们家主换了人,老主顾吧,也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后来家主你又让我们签了那什么协议,咱么几十年这么做活做下来了,突然要变个花样搞,谁都有个适应的环节是吧何况我们这些老家伙,挺麻烦地……前半年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啊。”

  喻文州点了点头,“叔叔伯伯们都是这个情况吗?”喻文州看向其他人,

  没几个点头没几个摇头的,都坐着好像突然对桌面或者某个装饰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样。

  喻文州向后靠坐在座椅上,“那看来叔伯的意思是我这个家主做的不到位失职了,没能为各位长辈带来红利,反而让大家日子难过起来了。”

  八字胡立马摆手,“家主这么说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是吧,但是现在生意不好做,条子盯着,别的帮派也搞我们,我们是真的急需要个有领导能力又熟悉能说的上话的人来领导蓝雨是吧,而且前段时间沸沸扬扬……”

  喻文州突然笑了一声抬手打断他,眼中露出精光和审视,无端地令已经决定周旋到底的八字胡后背一凉,这表情他不熟悉可他也不是没见过,每次喻文州露出这种狩猎者的表情,总有人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喻文州手指点在木桌面上,“我记得,一年前我整改蓝雨的时候就说过我能给各位的带来的红利只会比喻坤在的时候多不会少,我也不是个不识相的,如果大家信任我,我给你们的回报一定很可观,但是前提是——大家都按照我明文要求和规则去做。九章叔,你按照我的规矩做事了吗?”

  身后的人转身突然打开背后的电子屏,

  “可能老一辈的人都喜欢靠着一张嘴说事,走人情和嘴皮。但我不喜欢,既然要大家信任我,我也信任大家,那一切就要用数据说话。九章叔,我刚才就说了,应付那些人的花册不用带过来,真实的账面你们不带来也没事,或许你现在看着屏幕告诉我,这整一块43%的灰色利润,是从哪里出来的?九章叔你中三次六合彩都未必能有这账吧。”喻文州敲了敲屏幕,

  看见屏幕上赫然呈现的是只有谷九章一个人才知道的他盘口的真实数据,八字胡脸上挤出来的假笑荡然无存,变脸一样地立刻阴起一张脸,倒吊眼眯着看着喻文州和后边那整面的他盘口的数据,嘴角抽了抽,

  喻文州不再看他,视线移向其他人,“我平时不管各位在自己的盘口做什么怎么做,不是因为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想怎么既保住长辈们的脸面又不伤了蓝雨的利益。思来想去,这一部分难道要我来填吗,填一个两个可以,在座的各位叔叔伯伯,每个人有几本账?要做晚辈的全帮你们填了说不过去吧。喻坤在的时候,你们也是这么做事的?”

  “如果只是贪点利而已,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说明我这个家主定的额大家不满意。这是小问题,但九章叔,蓝雨在重虎盘口两条债贷线,你都卖给了庆元,牺牲了蓝雨的利益转给庆元,蓝雨今年这部分的利润掉了3个点,这你怎么解释?”

  喻文州点着自己的太阳穴故作一副发愁又惋惜的模样,似乎在给刚才几位示范什么才是“目的性演技”。

  “叔伯们一直这么给我出难题,可当初合同上白纸黑字签地清楚明白,什么都讲人情不讲规矩是不可能的。是吧,齐叔,陈叔,五云?话说回来,五云你之前百般求公司给你填上的财务空缺,转手就联合吃里扒外,这太不合适了。”

  喻文州说完,丢出了三四本确确实实地账面,和所有在座的不能给外人知道的勾当。

  “叔叔伯伯们,我想还是公事公办吧。”喻文州冷笑一声,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九章被第一个针对,自从阴了脸后一言不发,不知道是在想对策还是乱了阵脚,而他背后被其二哥点名的“齐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喻文州你摆什么谱!当初那些协议文件要不是你让黄少天用各种不入流的手段要挟逼迫,我们会签那玩意?你他妈以为我们吃素的啊!给我这文绉绉地搞什么数据不数据的,我告诉你,赚到手里的钱才是真的!我就算不认什么签字什么文件那又怎么样?我们是混黑道的你以为是开公司啊!来这套!”

  “损害蓝雨利益?我告诉你,现在损害蓝雨利益最大的人就他妈是你,是你保着黄少天,要不是黄少天我们下半年的日子能有这么难过?走到哪都他妈感觉有人要冲过来砍我,我混了几十年还没这么窝囊地不敢直接上路过!黄少天脑子一热发疯挑起了几乎半个道上的争端,你说压就压下来了,你几斤几两啊算个屁!”

  另一个人站了起来,“是啊!别以为我们真的老糊涂了,你喻文州背地里和黑鹰做过什么交易?难道不是你先卖了蓝雨?”

  喻文州像是早知道有人会拿这个说事,端起茶杯四平八稳地安排又几个人给长桌上的人递上又一份文件。

  “叔叔伯伯们一直窝在安乐居里待久了,什么都不懂不清楚也没关系。黄少天做的事,是我属意的。半道的风波我还觉得不太够,如果没有这次的事,东南亚线和整个走私业务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真的到手。这是下半年光这两块蓝雨的利润涨幅,还有我原先安排能分给各位长辈的红利。至于黑鹰,黑鹰是什么东西,各位放在眼里,我就未必了。”喻文州话说地毫无波澜,就像是铁定的结果。

  不少人看了手上几张纸上的数字,面面相觑,他们一直以为蓝雨走了下坡路,因为不管他们怎么闹事,喻文州都没有阻拦也没有什么话说,像是原本就自顾不暇才任由他们反复搞小动作,现在看来,喻文州一直都知道手底下人在做什么,不责问不阻拦,就等着最后直接算总账?

  “家主也太不信任我们了,这么重要的事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给我们,只有自己的亲信才知道吧,看来别人说的没错,蓝雨终究成了你喻文州一个人的蓝雨了,当年坤哥在的时候,什么事不是大家伙坐在一起有商有量地说地,怎么到家主这全是你一人说了算了,从要我签定股协议开始,你就打算着搞专制了。”

  “老陈,你还没明白吗?现在早就不是坤哥创立的蓝雨了,喻文州现在给我们看这个你以为是给我们交底?只怕他还有另一个版本的。坤哥的时代早过去了,而且我们一直就对坤哥出事的前因存疑,现在你还看不出来问题吗?我上个月底下兄弟扫一个场的时候抓到个在条子那在逃的逃犯,你们猜他告诉了我个什么秘密?坤哥出车祸那天相撞的四辆车里,就他一个苟命能活下来的,所以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不说你们还想不明白吗!”九章终于开口,讥讽地看着喻文州。

  话一出,底下坐着的其他人立刻开始闲言碎语纷纷议论起来,

  “坤哥的事已经过去一年了,我跟着坤哥时间最短,谁做老大我都可以,前提条件是得让我有钱赚,有权享,md现在都他们成了喻文州手下挡刀的棋子,他要护着谁就护着谁,其他人的权利地位全交出来了,凭什么!喻文州我话放在这里,我就是不服,一年了,我还是不服!今天大家都在这,你要是不给我们个交代,我就——”

  “你就怎么样?!”突然一句厉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