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总归是不能将话说得太满, 怡和公主并未害喜果然就是月份浅了点,又过了十来日,便开始吐了起来。
睡时晨昏颠倒, 还晕过一次,可将公主府闹了个人仰马翻。
等敬王点了人马, 带着浩浩荡荡队伍预备出城那一日, 素来爱凑这种热闹的怡和公主可是来不了, 只得派了人来相送。
若说黛玉和张漱玉在这京中还有什么惦念的友人,也就只有公主府这一位了。
黛玉想到怡和公主的近况,又是担心又是想笑, 对同乘一辆马车的张漱玉道。
“可不是叫我说着了,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 这些时日可是开始害喜了。”
张漱玉看着南城的城楼越来越远,也笑道。“公主想必是烦心不能来送我们, 只愿她能在家中养得住。”
张漱玉却也没有说错, 怡和公主如今正歪在塌上, 只将她那驸马爷安伯公家的幼子安成做了个靠枕,窝在他怀里,正补眠呢!
这时有女官过来了,正想告诉公主殿下敬王府那边回了礼。
轻轻唤了一声。
“公主……”
怡和公主翻了个身,又拉了驸马爷的手臂,只叫她躺得更舒服,迷迷糊糊到。
“你莫要闹我, 它昨儿晚上才闹了我一夜,且让我睡会儿。”
女官一看驸马示意她退下, 便也只能告退了。
“是……”
分明天还不热,身怀有孕的怡和公主身上火旺, 睡了一脑门子汗,又开始踢褥子。
驸马撑起半麻的手臂,拿了帕子给她擦了汗 ,又将她踢开的被褥盖好。
公主一觉睡到日头偏西,这才醒了神,终于知道肚子饿,又要吃东西。
可才用了点,又开始干呕起来,好在太医的药还有点用,她没吐出来,就是恶心得难受。
刚刚睡回来的精神头又没了几分,知晓敬王府回了礼,又抱怨到。
“即是敬王府那边送了东西,你们怎么不造叫醒了我?”
好在驸马爷给女官们解了围,边给她擦手边笑到。
“是公主说,莫要扰您歇觉的。”
怡和公主想了想,自己好像是说过这句话来着,倒也没发脾气,就叫女官下去了。
一时又嫌躺的腰酸背疼,要出去走走。只在花园里走了两圈,又觉得头晕,还是驸马爷将她抱了回来。
到了晚间,昼夜颠倒的公主殿下也只有扯着驸马爷掌了灯,谈天打发时光,其实她这驸马爷,好像也不是那么无趣。
怡和公主拉了驸马爷的手,往自己腰上探。
“你摸摸,我这腰可是粗了?”
驸马爷居然还有些害羞,竟是不敢摸她的肚子,只把手小心放着。
公主倒是抓着他的手往自己小腹上压了压,嗔怪到。“又不是没摸过,孩子都有了,今时还知道害羞了?”
早前睡一起的时候却也没见他羞涩,这驸马爷也真是奇怪,在床榻之上不见矜持 ,平日里却又规矩极了。
都成婚这么久了,调戏他几句,居然还会脸红。
好在天黑,看不出驸马脸红,只听他笑道。“公主这不是腰粗了,是肚子里孩子长了,显怀而已。”
怡和公主点点头,又顺势窝在驸马怀里。
“你还知道得挺多,我今儿觉着父皇给我挑的这个驸马真是不错。”
驸马爷可当真是她用过最好的靠枕,靠了没一会儿,就想睡觉。
怡和公主声音已是变得迷糊了,咕哝道。“驸马原先,可不是我的驸马呢!”
驸马爷很有耐心将被子拉了过来,给她盖上,唇角含笑。“如今孩子都有了,公主怎的不认我这驸马了?”
“若不是……你又怎么轮得到我。” 怡和公主又动了动,这是要熟睡的架势,轻轻叹了一口气。
驸马爷想到自己原先也不是配给怡和公主的,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笑了。“是啊……你又怎么轮得到我。”
世事无常,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怡和公主安心养胎,林家的大爷林瑾携妻儿北上,再度入京之时,迎接他们的是空荡荡的庭院。
虽说几个孩子给园子添了足够的热闹,然父亲母亲和妹妹皆不在,总是寥落得很。
“我今日才觉……我终归是要自己抗下这一份家业了。”
晚间,奔波了许久才到京城的林瑾却难得走了困,与妻子一道躺着,夫妻二人都难以入眠。
“是啊!我也一样呢!”苏妙伊也道。
林如海这次走了,除了担心黛玉,再就是为了给儿子腾挪上位的机会,林如何不在朝中,林瑾就算能得圣心,也要多加小心,时时刻刻谨记,伴君如伴虎几字。
况且林家又无朋党,朝堂之上不知多少明枪暗箭,也不知圣上会给林瑾一个什么职位。
林瑾到了京中,第二日便递了折子进宫面圣,圣上着他修养十日再来宫中领职。
非是林瑾,这十日京中也猜疑纷纷,不知这位小林大人,能得个什么官。
最后大约是圣上懒得去想,还真是就叫林瑾顶了林如海的缺,二品的尚书郎和兰台寺大夫,林瑾从四品知府,一跃而上,朝中有人不服。
却是叫圣上一句,“有本事你把林大人给朕弄回来!”
一句话就将群臣的怨怼顶了回去。
人人都艳羡林瑾一朝位及人臣,但只有林家人知道,位高权重,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若你位不高,权不重,又总有那些人要来踩你一脚,只等着落进下石。
都说创业容易守业难,于官场之上更是如此。林家已算是开朝以来鲜有的能守住家业的人家。
京中人都道,若不是林家几世单传,若是林家能多些子孙,现如今定是一个势力庞大的家族。
只可惜子孙凋敝,如今比起那些京中大族来说,却是一个有钱无人的大户人家。就算林瑾如今有三个儿子,但林家五服之内,又能找出几人?
当下连林夫人的娘家也被抄没了。
想到林家势单力薄,那些官员心中似乎平衡一些了。
林瑾却是比他父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是个人精,于公务上甚是得力,叫你想使个绊子,还得忧心圣上知晓了会不会责罚。
当下却又有些大臣记恨林家,毕竟他们的孩子正在军营里苦哈哈的做大头兵又有人想要纠结广安侯府,就等着挑林瑾的错处。
可惜当下的广安侯府,并不想出这个头。
相比于京城中的风云变幻,黛玉往南边去的路途十分安逸,正是出行的好天气。
父亲母亲都在途中,这次不像是苏将军当年往北边去打仗 ,一群人悠游自在,边走边看,有时会在县城集镇逗留。
因为敬王府女眷随行,林家夫人随行,倒也有几个被点了将的大臣也带了女眷。
不过都是姨娘,正头夫人在京中守着宅子,不出来吃这个苦。这些姨娘可不是黛玉她们,起先还有几分新鲜,但过了几日就觉得苦闷。
可是黛玉这个王妃娘娘都不娇气,还有个年过半百的诰命夫人也不叫苦,她们就算有千般不耐,除了忍着,也只能忍着。
可忍着的,也不只这几个夫人,还有一个忍得苦哈哈的王爷。
女眷多的坏处便是,女眷的车子都在一处,而敬王这个领头的,自然是要和诸位大臣一处。
在一处停了几日,便是到各处体察民情,半点不曾享受,实在是兢兢业业。
这兢兢业业的背后便是,敬王殿下一路上就和王妃说不上几句话,有时晚上还都歇不到一处去。
这日可算是遂了心愿,他来得早,等张漱玉想来马车上找黛玉玩的时候,却见敬王已经在了。
便只能识相的告退。
黛玉才与张漱玉到了恼,又叫人去告诉母亲,敬王今日在,免得一会儿贾敏来了,也撞上。
黛玉才吩咐完下人,就被人扯着腰带往后一拉,便跌在了某人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黛玉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却又被人拉了回去。
某位王爷显然憋得狠了,却又只是克制的轻吻着她的后颈,在她耳畔低声道。“做什么,你这几日不是去找岳母就是去找你的张姐姐,留我这个夫君独守空车,你还问我作何?”
黛玉显然觉察到了后面那人传到自己身上的热量,又被他亲得浑身发软,整个耳朵都红了。
“玉儿的耳朵,好像烫得很。”偏生那人还故意提这一茬。
“这可是在车上!你……”黛玉背过手去想要掐他,不料却被他捉住了手腕。
李平又将她转过来,抱在怀里,促狭极了,又问。“夫人以为我要作何?”
黛玉羞得把脸埋在他怀中,这下更好,有个人倒是拉了她的衣襟,往更深的地方吻去。
黛玉被他吻得周身难耐,只能趴在他怀中低喘。
好在这位大爷除了几乎将她浑身亲了个遍,并未再往下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脸上的热气才退了些,黛玉一面整理着衣衫,又指着自己颈间的地方问。“你瞧瞧,可看得出来?”
这敬王还煞有介事,认真看了看,最后又轻轻吻了一口,才道。
“看不出来,我怕夫人责备,总是要找看不出来的地方。你瞧瞧为夫多小心,连夫人的头发都小心护着。”
说完还煞有介事为黛玉整理了一下头上的珠钗。
“你闭嘴……不许再说!”黛玉愤恨的给了他一粉拳。
看得到的地方倒是无恙,那看得到的地方呢!
刚刚若不是披着衣裳 !
黛玉想着,还不解气,瞪了他一眼,又给了他一拳!
敬王却是没躲,反而笑吟吟的,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是,王妃娘娘,小的这就闭嘴了!小的这段时日,可是苦得很!”
等到了地方,他才不管旁人看得出来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