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季晖无关。
和陆文无关。
季悠的两次澄清无异于一次承认:於蒙和娄铖的事,确实是他做的。於蒙捎带娄铖对他的种种控诉,也都是现实。
看着屏幕里纯净无害的人儿,无数观众心里不约而同出现一种超脱现实的割裂感。
他会是做出这些令人发指行为的人?
他真的不是在给谁顶罪?也许是季晖,也许是陆文,不管是为了谁,总比他自己承认自己是罪人,要令人更好接受一些。
若是真的,天使面孔魔鬼心肠,形容的就是季悠吧?
比起部分人五味杂陈下的沉默,另一批早已埋伏好的观众,在季悠话毕后,马上爆发出了最激烈的言辞。
【看吧,他承认了!有爹生没爹养的害人精,难怪能做出给人下药的下作勾当!】
【我已经报警了,要是警察这都不把他抓起来,绝对手脚不干净,收钱了!】
【什么恶心玩意!把一个男人的尊严看成什么,说割就割,说让生孩子就生孩子?那可是活生生的人!】
【对啊,歌王,导演,哪个不是咱国家的艺术瑰宝?!野鸡怕不是潜伏过来的间谍吧?】
【支持於蒙告他,无期徒刑!季晖敢拦就把禾子也告破产,陆哥要是敢……】
【陆哥就算了吧,陆哥也被下药了,也是受害者啊!】
【对,陆哥都跟他离婚了……不对,可他为什么要澄清跟陆哥离婚的事儿啊?陆哥昨晚的发布会……】
……
【什么声音?】
【轰轰轰的,我还以为我耳机坏了呢?】
【我也听见了……】
弹幕的反应有些超出于承泰的预料,他正紧张着自己是不是搞砸了,此时听到天空动静,赶忙开腔:“家人们别慌,现场设备没坏,你们的手机平板也没坏,是第二个神秘嘉宾到了。”
【又来?】
【还有神秘嘉宾?】
……
镜头抬起,一架直升机赫然出现在画面中,飞速靠近。机舱门似乎开着,门口站着一道背对镜头的人影,微微躬身,以仰倒的姿势从机舱中直线坠.落。
吓了不少人一条。
【我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跳飞机了呢!】
【就是跳直升机啊,特种兵的动作看不出来?】
【特种兵来这干啥,神秘嘉宾?】
【你们不觉得眼熟?】
……
眼熟的观众没来得及辨认,人影已下坠到屏幕之外。镜头没跟上来,反而斜向跟着直升机,直到目送直升机降落在房车顶上。
【我就是那有块停机坪吧!果然!极乐世界就该搭配一架直升机才完整!】
【帅,帅到炸裂啊!】
更帅的是落地的人。
镜头很快给到那名单膝跪地的男人,一身玄黑色作战服都遮挡不住他身体里散发出的野蛮生命力,只是简简单单一个站起身的动作,就让弹幕发出无数尖叫。
【陆哥!我陆哥!】
【啊啊啊,我陆哥帅出地表,宇宙无敌帅!】
【呜呜呜我男神怎么可以结婚,怎么可以娶这种人面兽心的恶毒小人!】
【……那个,我觉得陆哥和他挺配的哎,当然只是颜值哈!】
……
这番打岔,将方才群情汹涌的质问尽皆冲了下去。
导播故技重施,又将画面分成左右两块。左边是裹挟着一身凛然气势靠近的国民男神,右边还是天使面孔魔鬼心肠的季悠。
只不过,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男神身上冬日坚冰般的硬壳肉眼可见的消融,抿成平直的唇线向两边翘起,微微眯起的眉眼,一如昨日发布会结束凝望镜头时的深情永驻。
而魔鬼心肠的季悠,颤抖的睫毛和嘴唇泄露了苍白面容中的情绪。
直到男人走到跟前,一言不发地单膝跪地,季悠再也忍不住,死死咬住下唇。
平生第一次,陆文不用顾虑所有,用深情的目光和笑容,面对季悠。
平生第一次,表情辨认困难如季悠,也能第一时间在陆文眼睛里,看出深情。
看似一无所有的空中,那道红线中间似断似连的缺口,终于圆满无缺。
陆文摘下手套,往手心里哈了一口热气,贴到季悠脸上。
青年的脸色,白得让他心疼,掌心的温度,更是冷得让他愧疚万分。
“早点见我多好,非要跑到这里来受冻,傻不傻。”
总结陈词和季晖不谋而合。
【我我我我又磕到了……】
【呸,吐掉,捡回来,呜呜呜这颗糖味道好奇怪呜呜呜。】
【又奇怪又甜,这是什么神仙糖啊痛苦!!!】
【乱磕糖的你们给我清醒一点!陆哥是被下药了啊!酷哥名号白叫的吗,怎么可能这么深情款款?!】
【下药这么好使我也下,季悠能不能甩给我同款链接!】
【求个同款链接!】
【同求+1】
【同求+1111111】
……
于承泰心满意足地推了把墨镜,见自家老板把背对着镜头悄悄翻了个白眼,忙推进台本:“陆哥,我以前经常看你在国外的比赛,现在也经常看上今歌直播看引魂歌开发进度。”
“作为一个铁杆陆粉,我斗胆替广大粉丝问一句:你是被季悠先生药物控制了吗?”
“陆文……”季悠摇头,眼神中似乎带着祈求。他刚才要得如此用力,下唇上深深的齿痕中,已经有丝丝血迹往外渗出。
陆文心疼地探手,拇指指腹拂过那瓣苍白的唇。曾几何时,那里还是健康的粉色。不像如今,血色被抹开,有种病态的殷红。
“没事。”陆文说,“交给我。”
他站了起来,优越的身高和挺拔的脊背散发出令人安心的气息。
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季悠心想。
可他不愿看到这种局面,不愿看到陆文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更多。
以前是他自私狭隘,自以为惩戒渣男不光是为了重返天庭,更是提无辜受难的人们逃离泥潭。
他是做到了,可引魂歌呢?
引魂歌毁在了他手里。
引魂歌何尝只是陆文的心愿,只是陆氏集团猝死研究员的遗愿……它也是天下众多肢体残缺之人的心灵慰藉!
但季悠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文面朝向摄影机。
解离症,或者说急欲挣扎出这具身体束缚的神魂,让他连简简单单的抬手动作都做不了。
“我只是……一个快要死了的人啊。”
季悠喃喃自语,然而他细微的声音很快便被陆文沉着有力的嗓音掩盖全部。
“我是被他控制了。”陆文说。
弹幕中一阵哗然。
“但控制我的不是药物,而是我妻子这个人。不,不只是我妻子,他——季悠,也是我的丈夫。”
【啥意思?】
【陆哥又深情告白?】
“按照通俗一点的说法,我是季悠的粉丝。”陆文浮现出一丝自豪的笑意,“我相信,此时此刻观看直播的两亿人里,有很多朋友,也是季悠的粉丝。因为——”
“他就是禾子平台从天而降的、被你们冠为虐渣英雄的神秘主播。当然,算上於蒙和娄铖,另一个称号可能更加贴切:顶流粉碎机。”
本以为是深情款款的魔法伤害,不料陆文直接给了一个物理暴击。
三秒钟后,弹幕炸了。
一分钟后,全网炸了。
【不可能!季悠怎么会是我女神?我女神是女的啊,我御姐!!!】
【对啊,“是渣男哦”参加慈善晚会大几千万人都看着的,怎么可能是季悠?!】
【……我怎么感觉……好像……有这个可能?】
【我也……想想啊,卓维薪、和经宇都是引魂歌主创吧,这俩顶流渣男都是我女神直接上手暴虐的。那於蒙跟娄铖……不也是引魂歌主创吗?】
【卧槽卧槽,天崩地裂,我的世界观在崩塌……九命!!!】
……
“看来,是时候请上我们最后一组神秘嘉宾了。”台本终于推到中段关键时刻,于承泰也隐隐激动起来,“有请我们最后一组神秘嘉宾,顶流虐渣团!”
镜头一转,又一辆保姆车在不远处停下。
但早在镜头未到之前,季悠的视线就已模糊。即便眼泪阻隔视线,他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驼色身影走下车,可相伴这么久,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她们。
“小语,小美……”
季晖轻轻帮他擦去眼泪,低声道:“我知道你不会同意,但她俩哭着闹着要来,后面的环节也需要她们,我就让人带来了。”
天气寒冷,两名姑娘严严实实包裹在同款驼色大衣内。她们一下车就忙不迭向季悠奔过来,小美跑的急,被长度及踝的大衣下摆办了一下,所幸陈语及时扶了一把,才没有在镜头前出丑。
小美矜持了一些,但靠近时,仍难掩兴奋。
“小悠!”她扑过去,给季悠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纵使包裹严实,和当初慈善晚会又美又飒的性.感裙装大不相同,也立马有观众认了出来。
【身高、头型、长发……这才是我女神吧???】
【没错!看见下巴上那颗美人痣没?是我女神啊!!!】
……
【她不会是季晖请来给季悠解围的吧?】
【有可能。】
【很可能。】
【绝对是!虽然女神不爱钱,但季晖和陆文也太有钱了!!!】
这几天里,两个姑娘因为担心季悠,夜不能寐。如今终于看到人,松了口气之后,同时红起眼眶。
不是说清除完桃花煞就能返回天庭了吗?
为什么……会坐到轮椅上了呢?
女孩子心细,很快就发现季悠无法抬手的迹象,相视两眼后,同时抱住小悠泣不成声。
于承泰正准备走台本呢,见状只能把喉咙里的台词压回去,求助地看向自家老板。
季晖站起身,拍拍两位姑娘肩膀:“先做正事。”
陈语率先平复下心情,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对季悠展颜一笑:“小悠,有我们呢。”
“对,有我们呢!”小美抽着鼻子重重点头。
于承泰这才道:“几位嘉宾看不见直播间,有很多观众都怀疑陆哥刚才那番话的真实性。实不相瞒,那日慈善晚会我也有关注,当时以‘是渣男哦’主播身份出席晚会的,是这位史小姐吧?”
小美点点头:“是我。”
说完从大衣里掏出一副黑色假面,在脸上比划了一下。
“噢,果然是当时晚会上大放异彩的美女!”于承泰连连点头,“可陆哥又说真正的主播本人,是季悠先生,看史小姐如今的反应,应该不会否认。那有什么方式能证明呢?”
“太简单了,我们几次直播的视频都是经过剪辑的,剪掉的部分大都是会泄露小悠身份的地方,你们看一下就知道了。”
小美说着,指了指几米外的地方,那里不知何时安装好了一台显示屏,工作人员正将一枚U盘插到插槽中,另一个工作人员拿过来一只遥控器。
陈语插话道:“关于晚会我想解释一下。就跟很多帮助过我们的人一样,我们虐渣团并不想靠直播出名,只是想让很多人知道,被他们奉为偶像的人,在光鲜人设背后究竟有多丑陋。当时网友们呼声太高,我们不想让大家失望,才一致决定由小美代替小悠出席。因为……小悠身份特殊,不想公开露面。”
她中间停顿片刻,用余光看了眼季晖。
季晖闭了闭眼,干脆拿过话筒:“事到如今没什么不好说的,两年前那场直播,说到底都是我一手挖坑,只是没想到坑了我的宝贝弟弟。”
“我也有错。”懊恼神色在陆文脸上短暂停留,随后变得坚定,“我会补偿,用尽余生。”
见莫名拐到台本之外的方向,于承泰迟疑着往回拉:“我看设备都已经准备好了哈,那个,史小姐,麻烦您解说一下被剪掉的虐渣片段?”
直播间内,直播画面被调整成和现场显示屏同音同画。画面中整整齐齐躺着四个视频文件,每个都以渣男名字命名。
一见这幅景象,又不少弹幕飘了过来。
【不用播了,我已经信了。】
【准备这么齐全,要么是真的,要么不是假的。】
【……ls真理】
【……ls真理】
【……ls真理】
但视频还是点开了。
小美语音清晰:“赵坡的视频里,主要是消音,这里他叫了小悠的名字。”
“喻恺的视频主要是剪辑,但剪掉的大都是尺度过大的地方……呃,虽然剩下的尺度还是很大。我们昨天仔细找了很久,踩在一架相机的镜头盖上找到小悠的倒影。放大一下就能看清楚了。”
“卓维薪的视频有消音也有剪辑,消掉的同样是小悠的名字,至于小悠的影像,在卓维薪放大的瞳孔倒影里有……”
砰。
手机被用力扣在方向盘上。
老旧房车的驾驶座上,傅狄一把扯掉鸭舌帽,手肘顺势往车窗上一砸。
玻璃没碎,但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野兽般的喘息声中,发红的脖子鼓起两道青筋,他蓦然抬头,从手机相册中调出一则视频。
犬吠和男人几近癫狂的叫嚎交织成曼妙乐章。
令他热血喷张。
极致的痛苦,也是极致的快乐。
拍摄现场,早知内情的于承泰挨个看完删减片掉,小心肝还是忍不住扑扑狂跳。他忍不住时不时偷看一眼轮椅上安安静静的青年,被墨镜遮挡的眼神中,流露出越来越浓的敬畏。
和直播间里的观众如出一辙。
花瓶?假少爷?万人嫌?全网黑?
不,是魔神降临。
只是魔神手握的是霞光万丈的正义之剑,而非血腥钩镰——只是一刀捅下去,一样惨痛罢了。
于承泰咽了口唾沫,逼自己继续走台本:“那么请问史小姐,若这些个渣……人都是罪有应得,那娄铖和於蒙,具体又是什么原因呢?”
“和卓维薪一样,有一些事情牵扯到受害人的隐私,我们不便公布。今天节目一结束,我们就会把搜集到的所有证据,都交予警方。”小美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另一枚U盘,“至于娄铖和於蒙,完整版视频都在这里面。”
工作人员去插U盘的空当,于承泰面向镜头:“家人们,相信虐渣英雄开播以来,无数人都翘首以盼,期待他再度开播,惩戒那些表里不一、身为公众人物却没有作出丝毫表率的人。再次我要宣布一个消息,禾子主播‘是渣男哦’已经开播,实时转播本期《一日闲》剩余所有环节,欢迎大家呼朋唤友,奔走相告。”
他在说这段话的时候,禾子直播、今歌直播、一日直播三个平台官方,同一时刻给合计数亿注册会员推送了后台通知。
三条口令链接,同时指向禾子直播首页。那里,原本令人眼花缭乱的推荐位清理一空,纯白界面中间只留下一个主播预览画面。画面上方是一行加粗大字:【顶流虐渣团最终播,歌王娄铖&名导於蒙】。
大街上,地铁上,或新或旧的小区里,大大小小的格子间中,无数人停下奔波的脚步,停下手边的忙碌,用惊诧的、了然的、怀疑的、痛快的……目光,点开了那个直播间。
【娄铖妻子难产去世竟然是假的?他这是诅咒小豌豆的妈妈吗??】
【没看懂吗,娄铖就是个qj犯!qj粉丝,发现粉丝怀孕后,干脆把她当成了生育工具!】
【卧槽,那他还天天拿小豌豆卖惨?难怪小豌豆总是看起来闷闷不乐的……这是什么人渣!】
【所以我们虐渣英雄才让他也亲身体验一下啊!看懂了吧??】
【可娄铖怀的真是wuli悠悠的孩子吗?】
【去洗洗眼睛吧,视频最下面那行字没看到?孩子跟季悠没半点关系!】
……
【等等,於蒙这条视频里,wuli悠悠说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像寓言似的,好渗人……】
【这还不懂?角色扮演啊!】
【没错,於蒙演孩子,wuli悠悠演爸爸,呸,也就是演那时候的於蒙。气死我了,於蒙这是谋杀啊!】
【就是谋杀!还说什么用自己的人生献祭电影艺术,他根本就是拿人命献祭!】
【……不会吧,谁下得去手啊,有证据吗?】
……
与沸反盈天的弹幕和热搜不同,综艺现场一片沉默,两个视频播放完,依然久久无人说话。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季悠。
他艰难抬起头,望向身边的陈语:“於蒙的视频,你们怎么会……”
那一晚,他还没来得及把视频发给她们,就因为煞气值骤降,神魂震动,晕了过去。
“是晖总。”陈语说,“晖总昨晚拿走了你的手机,破解密码后才拿到视频。”
季悠恍然,解离症症状越来越严重,他也早已打定一力扛下所有负面的主意,早上起来竟都没发现手机不在身边。
他神色苦恼:“可是这些都没有证据,只会激怒於蒙,到时哥哥和陆文,还有你们……”
陈语眼睫上挂着一滴眼泪,脸上却笑起来:“我们和时姐毕竟都不是警察,当时想太多了。别担心,还有事情没说完呢。”
应着她的话,于承泰清了清嗓子,对导播抬了抬下巴。
直播间画面切换成一条警方几分钟前刚发布的通报上。
“说个题外话哈,就跟我之前声明的一样,都是闲聊。”于承泰不忘择清平台责任,“这是警方刚刚发布的通报,字儿太多我就不念了,家人们自己看。归纳归纳就是一条,依据目前已经掌握的线索,於蒙被列为十年前京市母子身亡惨案的头号嫌疑人,由检察机关立案发起调查。孰是孰非,让我们都静等调查结果吧。”
他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刚刚有个小道消息,警情通报发布前,於蒙已经被正式逮捕了,望周知,望周知哈。还有——”
于承泰卖的关子一套又一套:“下面这条可就不是闲聊了。考虑到今天蹲在直播间的宝子们够多,京市警方正式委派我们一日直播协同发布一则通缉令。通缉犯在刚才观看的一系列视频中也出现过。家人们不妨猜猜是谁?”
【通缉犯?】
【谁啊?这些渣渣里的一渣?】
【赵坡和喻恺都大牢里蹲着呢,於蒙也被抓了,剩下的……卓维薪,和经宇,娄铖?】
【我来看个户外休闲综艺啃个瓜顺便磕个糖的,怎么又给我喂了一把刑侦推理的粮?】
【到底谁啊,勾得我抓心挠肝的。于导,于导演,行行好别卖关子了……】
于承泰后背一凉:“哎哎,别乱叫,什么于导于导的,听着怪渗人的。于总,或者于主持人!”
小心快速瞄了季悠一眼,他不敢再卖关子:“警方在禾子和今歌两大平台技术大拿的协作下哈,把藏在於蒙酒店里的针孔摄像头数据恢复了……技术方面我也说不明白,总之通缉犯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摄像头不仅拍到了於蒙和wuli悠悠,也拍到了他自己。”
“没错,那个人就是——”于承泰一字一铿锵,“卓,维,薪!”
相隔百米之外的老旧房车,透过布满裂纹的老旧玻璃,驾驶座上空空荡荡,棕皮包裹的方向盘中间,下凹的车标处压着一截烟头,青烟袅袅,尚未熄灭。
透过青烟,百米外的拍摄现场,人们心中压着的沉甸甸大石头终于被消融一空,轻松和喜悦很快感染了节目组每一个工作人员。
但请来的一个个嘉宾,不知为何,眉宇间都笼罩着淡淡哀愁。
季晖走到于承泰身前,侧身低语:“下一个环节吧。”
于承泰一怔:“晖总,不休息会儿?”
季晖的视线投向轮椅上的弟弟,声音小如呢喃:“我怕,没时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