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感觉渐渐涌上。
如今的多托雷在林博面前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他的指尖本能地在林博掐住他脖颈间的手上抓取，然而微弱的力气却仿佛螳螂挡车，根本不能撼动林博的双手。
他的脚尖渐渐离地，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到了林博的手上。
哪怕挣扎着想要说话，却碍于气管被压迫，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林博瞥了一眼把玩在手心的虚空终端，把多托雷摔在了地上。
“哈……”多托雷喘过气来了，“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杀我。”
毕竟杀了他，在时间线上，林博也不可能存在。
“的确，我是不能够杀你，但是其他的一些事情，我还是可以做的。”林博淡淡道，“比如说囚禁你，冒充你。”
多托雷的瞳孔略微睁大。
他没有问林博怎么能冒充他。
虽然林博的思维是小孩子……但是多托雷现在不仅不相信林博所说的话了，连旅行者和派蒙所提供的证词他都不相信了。
那一切应该只是林博伪装出来的……
看看林博现在的样子，哪里有一点儿乖巧小孩子的样子啊！
“你能冒充我，但你不可能在那两个家伙面前同时扮演我。”
多托雷也只能借助这点来威胁林博。
因为林博既然在旅行者和派蒙面前演，就证明他在乎他们。
既然在乎，就不会……
“那就把我自己切片了。”林博微微弯下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背靠墙壁少见狼狈的多托雷的模样，勾起唇角，“但思考的人，只有我一个就足够了，身体只是容纳灵魂的容器而已。”
多托雷的拳头慢慢攥紧。
“另外，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点。”林博的手触摸上多托雷的脸颊，指肚擦去他脸上鲜红的印记，唇角微微上扬，“那个未来的我，究竟是我，还是你？”
多托雷怔了一下。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多托雷不是傻子。
他甚至很聪明，所以下一秒就反应过来林博的意思。
五百年后，所谓的“多托雷”还活着。
这时候的多托雷还不知道时间维度切片的概念，他只知道林博是人偶。
多种因素的影响下，多托雷自然会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未来的“多托雷”就是林博。
只有非人才能摆脱寿命的束缚，林博作为一个人偶，活上五百年应该不成问题。
林博作为一个人偶被创造，被赋予相关的身份和名字，然后要回到过去，杀死真正的“多托雷”，然后自己继承“多托雷”的身份，再在未来创造出人偶的身体。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时间闭环。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林博笑着说，“这很有可能不是吗？”
多托雷没有说话。
如果这样子的话，那么林博杀死他，根本不会对林博有任何损失。
林博现在不杀他，才是放他一条生路。
但是这种怜悯简直让他久违地感到了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林博也不计较多托雷不给面子的沉默，随意把沾血的手往多托雷身上抹了抹，然后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桌子边上。
“照我的吩咐写一封信。”林博的手按在多托雷的软发上，“虽然我不会教你任何技术，但我可以给你跟在我身边学习的机会，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现在就去死。”
林博淡淡说道：“这对我来说不会有任何损失，反正我完全可以按照虚空终端翻到你的笔迹，模仿你的文字，区别只是效率问题而已。”
多托雷看了林博一眼，一声不吭地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羽毛笔。
那是给教令院的辞呈。
而林博自己在多托雷写字的时候，自己也写了一封给旅行者他们。
然后两人出发。
于是等旅行者和派蒙结束了一天的调查回来之后，就听到了林博和多托雷都不在了的消息，他们第一反应是多托雷又干了什么坏事，但是随即带来消息的那个宾馆的店主又给他们塞了林博亲手写的信。
林博的信上说，进入世界树的空间需要神之心还需要神力，这个时代的须弥的神之心还在用于维持虚空终端不能带走，小吉祥草王甚至可能还没有诞生，所以为了顺利找到他们回去的办法，林博准备去其他国度看看情况，如果发现了什么，林博会继续写信送到须弥的。所以须弥这边就拜托旅行者和派蒙了，当然也可以去其他国家度假，但是暂时收不到他的信就是了。
至于多托雷，林博的说法是，多托雷正好需要换研究环境，已经向教令院递交了辞呈，而且林博说要教导多托雷就一定会教导他的，所以，他们两个正好一起启程。
看到林博的信后，旅行者和派蒙的确冷静了不少。
但派蒙还是略微有些担心：“要是博士又坑害阿博怎么办啊？”
旅行者只能安慰派蒙，并且这样安慰自己：“相信阿博。”
而且他们已经决定为了须弥花神、大慈树王和赤王的过往留在须弥处理事情，在一起离开这个时间线前，应该也能定时收到阿博的信件，所以不用担心。
确实不用担心。
因为林博的日子过得挺优哉游哉的。
他完全端着一副在教令院时期最讨人厌的导师的模样，趾高气昂，指手画脚，但他也确实真材有料，在自己研究时把多托雷当助手使用，对他一切都不避讳。
多托雷对于元素力运用和机械智能类等等的研究水平上涨得几乎可以说是迅猛。
但另一方面，林博也从多托雷这里学习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如今的多托雷是青涩的，但是不可否认，他的某些研究设想，即使是在五百年后都显得难能可贵、胆大妄为。
两人就这么从须弥游学到了璃月，正好赶上了璃月这一年的请仙典仪，虽然林博对此不怎么感兴趣，还是带多托雷区围观了一下。
“你对神明的看法是怎么样的？”回去的时候，林博这样询问着多托雷。
虽然性命掌握在林博手中，但是多托雷似乎只有最初愤懑了一阵时间，之后就以若无其事的态度继续跟林博相处了，所以他们之间，正常交流并不是一种不可能见到的场景。
“神之眼可以创造，神之心可以仿制，神明也会更迭。”多托雷回答，“任何存在，都不是不可替代的。这个世界上，唯有真理永恒。”
“大部分的真理，也只有在限定的条件下，才是真理。”林博摇了摇头，“我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任何一个不可以被替代的意外。”
他意有所指。
多托雷若有所思：“包括老师？”
结果下一秒就被林博伸手弹了一下额头。
“我当然不可替代。”林博阴阳怪气，“反正你要么老死要么被我杀死，总之我才是会活到最后的那一个家伙。”
“老师说的都对。”多托雷乖巧点头。
林博满意点了点头，转身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而多托雷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目光隐隐幽暗。
请仙典仪过后，林博又和多托雷坐船去了稻妻。
这时候影的姐姐真已经战死，影接替雷神的身份。
并且影应该已经成功制作了散兵和雷电将军两个人偶，将神之心给了八重神子，然后自己进行了一心净土。
其实具体时间林博本不该那么清楚，不过谁叫他闲逛的时候发现了藏在借景之馆里的散兵……嗯，这时候他应该不叫散兵吧。
“和老师的身体结构好像……”多托雷的目光落在借景之馆的深处。
林博把他扯了出来：“有借鉴他的技术吧。好了，别看了，别打扰他继续睡觉了。”
他不小心破坏了影的封印本来就很不好意思了。
多托雷被带了出来。
但在林博加固封印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沉沉地盯着里面昏睡的人偶的方向。
两人本来是准备在稻妻再待一会儿的。
但是有须弥的学者正好游历到附近，带来了其他的消息。
据说旅行者发现了是花神最先触及了禁忌知识，然后因为天钉的惩罚而陨落，赤王是因为花神所以接手了禁忌知识，闭关，然后最终堕亡。
证据确凿，而且不知道怎么泄露，所以花神和赤王的信徒直接打起来了。
因为赤王信徒指责花神引诱赤王堕落，而花神信徒则是觉得那是赤王无法控制禁忌知识的结果。
还没有调查完结果莫名其妙又被卷入战争的旅行者很无语。
而在外听到消息的林博还是很担心旅行者的状况的，所以准备带着多托雷回去——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林博倒是不怎么担心多托雷会脱离掌控了，多托雷也一直很顺从的样子。
他们赶回了璃月港口，并匆匆往须弥再度赶去。
新的消息再度传来。
花神其实是因为赤王想要改造世界的理想才引入禁忌知识以协助赤王，好嘛，这下子花神信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两方差点打得更猛烈了。
但好在只是差点。
因为这次，旅行者和派蒙把控住了局势。
他倒是以另类的角度发现了赤王和花神之间的友情，说花神牺牲自己帮助赤王追求理想，说赤王曾经委托旗下的镇灵代管绿洲等等，并且将这一原本被隐藏的历史宣传了出去。
再加上绿洲与沙漠其实关系更密切，花神的信徒和赤王的信徒关系也更好了。
至于雨林的话——
他们本来忙着看戏，但是派蒙意外发现了新诞生的小吉祥草王的影子，他们那边的轰动就更加不用说了。
“做得很好嘛。”林博忍不住笑了，“不愧是空和派蒙啊。”
现在找到了神，神之力有了；相信教令院也不介意把神之心拿出来给他们用一下，所以，神之心也有了。
旅行者和派蒙可以回去了。
至于林博要不要回去……
呃，其实照他之前对多托雷的说法，他是需要留下的。
但是他不走，旅行者和派蒙也不会走。
既然如此，他们还是得见一面。
哪怕是假装回去，林博也得回去见见那两人。
但是这就意味着他必须和多托雷分开。
可是一分开的话，谁知道多托雷会干什么呢？
所以最简单的方法似乎是——
多托雷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
“老师……要准备杀我了吗？”多托雷与林博对视，歪头露出了无辜的笑容，“其实我跟在老师的这段身边，学了很多东西，过得还挺愉快的。”
他冲着林博张开了手，闭上了眼睛。
林博没好气地推开他。
“在你身上装上相应的设备让你听话就可以了。”林博说，“我也不是必须一直在。”
多托雷睁开眼睛，脸上出现了遗憾的神色：“这样啊。我还挺想要尝一尝被老师杀死的感觉呢，因为……”
“我不死的话，就是老师死了哦。”
山林中，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出现。
他戴着半边的面具，满头白发，眼眸中藏着星光异色。
坎瑞亚的宫廷法师，也是……愚人众的统括官，“丑角”。
我得强调一下！
未来的博士不是林博，林博在骗多托雷！
林博胡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