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很想要吗？
多托雷施舍一般的口吻，听得林博越发不爽。
他冷眼看着多托雷的侧脸，对于多托雷给出的利益不为所动。
“我完全可以杀了你。”林博说道，“然后独享你的身份与自由。”
多托雷笑了。
他从来就没有把林博当成一回事。
之前是，现在是，而他觉得，未来也可能是。
因为林博对于他还是太渺小了，从各种意义上都是。
纵然在多托雷看来，降临者的出现给予了林博曙光，让林博成为了一个比他更加天才的家伙，但是，这不能否认，有时候姜还是老的辣。
多托雷的阅历等等，都不是林博可以媲美的。
但是那对于林博来说又怎么样？
林博要做的，就是挑战不可能。
“我喜欢你的这种表情。”多托雷说道，“这总让我觉得你能够做到。”
“但其实……”
“你什么也无能为力。”
多托雷松开了挟持住林博的手。
林博几乎在挣脱开的下一秒就直取多托雷首级。
多托雷轻松避开，退后和林博拉开了距离。
“我是能够轻易地杀掉你的。”多托雷这样说道。
他的神色略带遗憾：“可惜，你本来可以不用走上这条路的。”
他倏然对着林博动手。
——虽然作为监管者，他可以直接抹杀切片的存在，但那个启动装置是作用在躯壳上面的。
如今林博的躯壳不在，他的灵魂进入了他自己或者雷神为他打造的人偶身体中，多托雷就没办法直接抹杀他的意志了。
但没有关系。
现在林博和多托雷同样身处在这个意识空间里，只要从意识上对林博进行根本的抹杀，一切仍旧可以尘埃落定。
战斗在两人之间打响。
媲美神明的能力，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是巅峰战力。
而林博虽然足够天才，也堪堪触碰到神明的边界，但是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计谋打算，比对起多托雷都弱了很多。
在自身禁忌知识的特质没有成功运用到多托雷身上的时候，林博就不得不处于了一种绝对的劣势。
多托雷就仿佛猫戏老鼠一样挑逗着林博，让林博越发狼狈。
“真的不答应我吗？”
多托雷感受到了自己在外的切片受到的损伤，所以他对林博下了最后通牒。
“你觉得呢？”
林博没有回答，只是反问。
多托雷无奈摇头：“那就——抱歉了。”
他抬起手，凝结压缩的元素力甚至让空间产生了凹陷，能量波倏然向着林博轰杀了过去。
光影吞没了林博的身体。
多托雷收回手，转身准备离去。
然而他的脚步却忽然顿下。
他转过身，瞧见了世界树下升起了淡淡的蓝色碎影。
之前林博被多托雷的攻击所斩杀的位置，林博站在那里，毫发无伤。
光影笼罩着林博，在他的脸颊上打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
“你不会真以为，我没有发现我的灵魂特质对你无效吧？”林博看着多托雷，“别忘了在世界树下的第一次见面，你准备对我做什么。”
那时的多托雷……在博士因为被林博身上所携带的禁忌知识污染之后，还胆敢对林博伸出手接触。
虽然他们当时没碰到，但多托雷既然胆敢那么做，那么就证明他本人其实是并不惧怕林博身上的禁忌知识的。
而这正合了林博的意思。
毕竟，他没有神之眼，在世界树的空间里无法使用元素力，但多托雷却仍然能发挥匹敌神明的力量，并且这力量还不会被林博所携带的禁忌知识所污染，所抵销，林博可以放心地用他之前在世界树空间准备的机器吸收能量。
神之心帮助林博打开了从现实进入世界树空间的通道。
而多托雷提供的神之力，帮助林博得以用神明的权限进入世界树。
这还得多亏了那一个被林博杀死的博士。
他之前留下的世界树的相关研究记录，给林博提供了很多数据。
林博发现了能够进入世界树本体，修改世界线的方法。
他要……直接进入曾经的历史，将多托雷从源头抹杀。
打不过，那就曲线救国，很合理的办法，对吧？
多托雷似乎也被林博的胆大妄为给惊讶到了：“……一旦你进入世界树抹杀了我，你也不会存在。”
“所以我也在一开始就说了。”林博笑了起来，“在你死之前，我是不会死的；而要死的话，我会和你一起死。”
就让罪恶的果实，在一开始就不被种下吧。
“——别开玩笑了！”
谁也没想到的低吼出现在了本该只有两人的空间。
旅行者、派蒙和散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这里。
林博愣了一下：“等等，你们怎么会……”
多托雷好心帮忙解释：“因为外面的废物都被他们两个联手解决掉了。我刚才就说了，那是你最后的机会，但也是我最后的机会。”
因为再不回去支援，就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个切片了。
虽然现在……事实也就是这样。
所以旅行者、派蒙和散兵从外面的切片口中得知了林博自我牺牲的计划，本来应该按照计划去挖地底下的神之心、林博和多托雷的，现在只挖出了神之心就急匆匆进入世界树来阻止林博了。
旅行者看了一眼多托雷，没理会多托雷，而是大步上前，表情少见地愤怒：“我们不需要你一次又一次地牺牲来成全我们！”
“空，不要过来……”林博想要后退，却被旅行者直接拽住了手，想要把渐渐消失的他的身体从世界树的庇护中扯出来。
“阿博，你怎么能这样啊！”派蒙甚至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她看着阿博，眼睛泪汪汪的。
帮助纳西妲革命是让自己成为犯人，帮助旅行者和她从废墟中逃脱是透支生命力，帮助正义打败博士……如今阿博甚至要牺牲掉自己！
他、他简直……
“你把自己放在了哪里！”派蒙飙泪大声喊出了这一句话，“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可能心安理得接受你和这个混蛋家伙一起陪葬啊！”
散兵紧皱着眉头看着林博：“觉得一味的自我牺牲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你的性格……”
他说到这里去看正扣着下巴、饶有兴致打量他们的多托雷，恶意从眼中散逸的同时，直接杀气腾腾走了过去：“又不是杀不了这家伙——”
新仇加上旧恨，他差点没把多托雷直接生吞活剥。
“真是令人作呕的画面呢。”然而拳头落下的那一瞬间，多托雷却忍不住笑了，“披着人皮的怪兽假装受伤倒地，喵呜喵呜地叫唤，实际上可正听着你们的怜惜沾沾自喜……”
“阿博！”
“等等空——”
散兵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他倏然扭头，却只看见了林博消失的衣角以及旅行者和派蒙惊慌失措扑过去的影子。
“对不起，已经，来不及了……”
惨淡的笑容，是散兵放大的瞳孔中最后的画面。
嗡的一声，他头脑剧痛。
而身边博士的影子，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不见。
世界树……被修改了。
但是……
散兵捂着脑袋站了起来。
他紧紧皱着眉头，世界树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一人的影子。
“奇怪，我怎么在这里？”
“对了，我是为了……”
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水滴落在眼皮上，刺激得人眼皮子跳了跳。
旅行者翻了一个身，正准备沉沉睡去，但猛然意识到什么，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派蒙倒在他身边，他推搡了她几下，派蒙就揉着眼睛醒了过来，还迷迷糊糊说怎么了，但等她因为伸懒腰张开的嘴巴尝到了雨水的涩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空！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说起来阿博呢！”
派蒙紧张地四处张望，都顾不得躲雨了。
“我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我们四处找找看……”旅行者这样说道。
周围的环境很明显是在雨林，但又和须弥的雨林有些不一样，他们有些茫然，但决定把探索这件事推迟，以寻找到阿博为先。
他们徒步行走了一会儿，很快在另一边发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但是，对方身材颀长，虽然是躺着的，然而一看身高就比旅行者高上不少，他一头蓝发，模样成熟，直接让旅行者和派蒙警惕心飙升。
“他他他不会是博士吧？”派蒙手指哆嗦，“那阿博去哪里了？”
旅行者也有类似的猜测，所以脸色不怎么好看。
而就在他们议论的时候，躺在地上的人醒了。
“空……派蒙……”对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条件反射说出的话语，却验证了他的身份。
“是阿博！”派蒙一下子就精神了，“阿博、阿博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啊……”林博坐起来的时候，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自己身体上的改变，他怔了一下，搭在胸口的手握紧，“这是我在天守阁和影姐姐一起制作的木偶身体，因为计划里需要假死……唔！”
林博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糟糕的话，捂住了嘴巴。
“笨蛋笨蛋，我们已经听到啦！”派蒙跺脚，“真是的，现在听到还是很生气啊，哪有这么不珍惜自己身体的，就算有新的身体，那、那也不能……”
林博低头：“抱歉，我下次不会再犯了。”
派蒙瞪眼：“还有下次？”
“没、没有下次！”林博抬起手，“我发誓！”
派蒙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旅行者看着他们之间彻底缓和的活泼气氛，这时候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只是他看着林博现在的面容，总觉得有几分熟悉感在其中，他摇了摇头，把这熟悉感归根为林博和博士在容貌上的相像。
雨下得似乎越来越大了。
他们远远地可以看到村落的建筑，但是还有一段路途，又正好途径一个山洞，所以准备暂时在里面避雨，却没有想到，里面已经有了住客。
那是一个年龄相对较小、面容还未脱稚气的少年。
同样是蓝发红眼，而且，对方身上还穿着教令院的服饰，比林博更像是阿博。
派蒙：“……”瞪圆了眼睛的她看看这边的多托雷，又看看那边的林博，出现了蚊香眼。
而林博和多托雷对视，也双双陷入了沉默。
然后下一秒，林博就按住了自己的冰系邪眼，杀意迸发的瞬间，旅行者直接扑了上去。
“千万不要！”
备注一下：
阿博：正太。
本章末尾出现的多托雷：少年。
林博新的形态：成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