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鸮本以为看完蒋星回打架就可以走了，结果蒋星回让他坐小电驴后座。
“我还得去食堂吃饭呢。”原鸮拒绝道。
“去我家吃不就得了。”蒋星回说。
“这不太好吧……”原鸮觉得蒋星回是不是有点太自来熟了。
“快点，”蒋星回催促道，他拦在原鸮回学校的路上，“再慢点你晚自习都赶不上。”
这句话说服了原鸮上车，他手长脚长的，蜗居在这小电驴上有些委屈他了。
但蒋星回没有立刻回家，他先骑着小电驴去路边买了炸鸡柳和炸蘑菇混合小吃，把那散发孜然香气和油香的袋子递给原鸮拿着，又去了超市。
原鸮这才知道蒋星回是自己做饭，也就是说，如果和蒋星回回家，他肯定赶不上晚自习。
但是现在他也来不及回去了，上了这贼车就已经不能下车了。
“反正你是要给我补习，你去上晚自习的话那么多人围着你问问题，那不是会干扰到我学习？”蒋星回理直气壮地说。
原鸮……原鸮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蒋星回问：“你没什么忌口吧？”
原鸮摇头。
于是原鸮和蒋星回一起慢悠悠地挑了菜，又去悠哉悠哉地在零食区一个个看过去。
“你想吃哪种口味的？”
“……挑你喜欢的吧。”
“你喝什么？”
“我……客随主便。”
蒋星回总会问一问原鸮要吃什么，原鸮本就没打算蹭吃蹭喝，一直让蒋星回选自己吃的，等到后面他被问的词穷了，就只好说：“我不吃。”
于是蒋星回也换了个问法：“芒果还是苹果？”
“……芒果。”
原鸮有些不安。
他以前除了吃饭睡觉，一直都在读书，读书读累了就画画，忽然让他不做这两件事，反而在这悠闲地逛超市，让他没由来地有些惶恐。
他上次没忍住跟着蒋星回看了一会儿视频，过后就觉得心慌，他在慌什么，他不知道。
摸鱼摸了一整个晚自习他倒是还能安慰自己，是为了提升画技好赚钱。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在参加一场跑步比赛，跑着的时候只想到达终点，但开始走路后就感受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它跳的太快了，让人觉得不适。
更何况这场比赛他还没有到终点，他还不能停。
他生于一座小村庄，小村庄里的人的生活都差不多，村庄外是什么样的？没有人知道，直到学校里来了个支教老师，他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那是被限制了眼界和思维的他无法想象的世界。
他想去看看，他想带外婆外公一起去看看。
他问老师，要怎么样才能去看看？
老师说，你好好读书，考出去了，就可以去看看了。
他没有多大的见识，没有雄厚的资源，他想出去，能做的只有拼命地读书，读书是他唯一的出路。
见识得越多，越能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和无知。
他上了市里的初中，发现周围的人都比他优秀得多，他们所谈论的、所看过的、所接触的，都是他不曾知晓的。
他的成绩放在这所中学是只能算是普普通通，那是他第一次觉得焦虑，觉得恐慌，他能跨越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他加倍努力地去学习，期间还要赚高中的一切费用。
好在他终于考上了省里的重点高中，现在被保送去了名校，然后呢？他想他还得考研，或许还要考博，接着是工作，他还不能停，他只能一直一直地跑，他无暇顾及其他。
画画是为了赚钱去读书，也是为了不然自己读傻了，运动是为了更有精神读书，为了不让身体被拖垮，而且跑步的时候可以背英语，也算一举两得。
这些都是为了读书。
所以现在忽然被迫停下，他只觉得慌张和着急。
他不能停。
他不能走，他得跑，拼了命的跑，他要赶超别人领先他十几年乃至更多的脚步，他只能不停的跑。
原鸮想回去了，大学课程的教材今天到了，他得回去看书。
他揪着装着炸物的袋子，有些焦急地喊了声：“蒋星回……”
蒋星回看了他一眼：“饿了？饿了就吃呗，不是给你拿着了吗？”
“不是，我想回学校。”原鸮说。
蒋星回不解地看着他：“回去上晚自习？老师们不会骂你的，他们只会说我把你带坏了。”
“我不是担心被老师骂。”
蒋星回问：“那你担心什么？”
原鸮一时回答不上来，他和蒋星回还不到交心的地步，而他也明白人与人之间不存在完全的理解。
蒋星回曾经虽然和原鸮不是很熟，但好歹也是一个班的，这位学霸似乎每时每刻都带着笑，别人若是喊他他抬头应声会扯出一个灿烂的笑，眼睛还亮亮的。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原鸮露出这么焦虑的表情，就像那些临近期末考试担心考不好的同学一样的焦虑。
蒋星回一手撑着购物车，问：“你很焦虑？你是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吗？”
“……我得回去看书。”原鸮说。
“看书？”蒋星回有些疑惑，“你不是都被保送了吗？”
“我是准备看大学的教材。”原鸮解释道。
蒋星回露出敬佩的眼神，原鸮给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蒋星回说：“大学霸，你都已经超过我们这些凡人那么老远了，竟然还想着看书，说起来你被保送去了哪个大学？”
“xx大学。”原鸮说。
蒋星回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我操。”
“我只知道你很厉害，没有想到你这么牛逼，保送去xx唉，要是我被保送去xx，我妈都要担心我这前程是不是拿我的寿命换的了。”
原鸮有些尴尬：“我不算什么，大学里厉害的人会更多。”
“这还不算什么？他们是厉害的人你不也是？你都处于顶尖水平了，等你大学毕业……可能都不要你大学毕业，就有好多公司想招聘你了，你只要不做什么特别离谱的事，前途保证是一帆风顺直奔终点，还是你打算搞科研什么的？”
原鸮倒没有搞科研的想法，或者说他以后要干什么他都还没想，他只知道先读了再说，先写了再说。
“……我不知道。”原鸮回答。
蒋星回说的他不是很了解，他一直在读书，对外界信息都不是很了解，他用电脑用手机也不是为了上网冲浪，最多是去搜索甲方提出的要求里的那些名词是什么意思，或者看绘画有关的东西来提高审美和画技。
他倒是知道xx大学，因为很出名，出名到不需要他去刻意认识，因为所有人都说这是很厉害的名校，但他不了解这个大学的各个专业，还是老师们帮他想去什么专业好，他就按老师们说的选。
他最开始都不知道竞赛可以拿奖金和保送，还是老师看他成绩好让他去参加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一途径。
对于保送xx大学的含金量有多高，他是不太懂的，他只知道老师们知道他被保送后很激动，所以他想他或许还算得上厉害。
他对于未来没有计划，蒋星回这一问忽然让他开始思考起，如果工作是终点的话，那他要做什么工作？他是不是不该盲目地跑？
蒋星回看着原鸮忽然陷入沉思，说：“休息几个小时不耽误你成神的啦，劳逸结合知道吗？天天读书会把人读傻了的……你要不吃点吧，别是饿昏头了。”
“但是这是你买的。”原鸮说。
“给你了就是让你吃的，走啦，上面还有一层没逛呢。”
“哦。”原鸮应声，看着有些呆呆的。
蒋星回买了15块的炸物，挺大一份，原鸮拿了根签子插了一个鸡柳。
稍微有些冷了，但还是很好吃，原鸮没吃过这个，鸡柳的面衣没有很脆，但咀嚼间还是咔嚓作响，裹着孜然粉的鸡肉很嫩，咸香咸香的。
他又吃了块炸蘑菇，一口下去迸出汁水，很鲜美，口感是不同于鸡柳的滑韧，有轻微的脆弹感。
他确实有些饿了，炸物很好吃，等带外婆外公去医院体检的那天可以买给他们也尝尝。
其实班上同学有时也会调侃原鸮：“不愧是学霸，保送了还写题呢。”
穆仓也说：“你都被保送了，怎么还写题，不多玩一玩？”
原鸮都是笑笑说：“这些题花了钱呢。”然后继续去写题。
高三的大家都很忙，他们不像蒋星回这样清闲，所以没法像蒋星回一样不讲理地让他别读了，强迫他休息一下，也没法像蒋星回一样拉着他悠闲地逛吃逛吃。
于是原鸮一边吃着炸物，一边脑袋空空地继续和蒋星回逛超市。
“这个饼干吃吗？”
咔嚓咔嚓，点头。
“这个巧克力吃吗？”
咯吱咯吱，点头。
蒋星回慢悠悠地推着车，忽然回头，问：“好吃吗？”
“好吃。”原鸮点头，“要是辣一点就好了。”
“你喜欢吃辣？”蒋星回说，“今天晚饭没有辣味的菜，你要是吃不惯我家有泡菜，可以给你夹点配一下。”
“我其实都可以，我没有那么挑。”原鸮说。
“我尝尝这个。”蒋星回朝原鸮伸手，原鸮把袋子递给他的时候，发现自己吃了好多，已经没剩多少了，忽然有些窘迫：“啊，不好意思我吃太多了。”
“没事，喜欢就多吃点。”蒋星回拿着签子扎了一块，“有些冷了，你要是想吃脆的可以等回去我再炸一遍。”
“好。”
原鸮忽然觉得慢悠悠地走着也挺好的。
……
等到了蒋星回家，坐在客厅，看着另一边开放式厨房里蒋星回在系围裙带子，原鸮才觉得有些不对，开始坐立难安。
不对啊，他就算不看大学教材，那还要写写竞赛题之后参加比赛赚钱啊。
但是来都来了……
原鸮起身去了厨房，说：“我来帮忙吧？”
蒋星回看他一眼：“那行，你把菜洗一洗。”
原鸮在自己家经常干活，老人家年纪大了没力气，所以体力活一般都是他来做，而且老人还有在做工，原鸮劝不了，他们也和原鸮一样闲不下来。
他家那个大铁锅老人也拿不起来，所以他在家也是做饭的，不管怎么说洗菜刨皮还是会的，洗完菜蒋星回又让他淘米：“装一杯半。”
为了节省时间，蒋星回起了两口锅，都倒上油，等油热的时间他先把猪肉切好腌上，把原鸮削好皮的土豆和茄子切滚刀，还有青椒长豆也切一切，接着让原鸮去剥大蒜。
土豆先炸，炸物另一口锅复炸一遍，没炸太久，差不多了就捞出来放垫了好吸油纸的小碟上推给原鸮，他对原鸮说：“要放辣椒粉自己去头顶的柜子里找。”
茄子裹好玉米淀粉下锅炸，等茄子好的时候土豆也好了，两个捞出来放一边沥油，接着给腌了一会儿的肉条裹水淀粉，少加点油到里边，裹好后再炸。
溜肉段其实不该这样做，这口锅起始油温太高了，但是他俩着急吃饭，蒋星回便不在意那么多。
茄子土豆这时候再一起回锅复炸，蒋星回趁这个时候调一下两个菜的酱汁。
原鸮在厨台另一侧一边吃着撒了辣椒粉的炸物，一边看蒋星回有条不紊地操作，娴熟地把控两份菜处理时间。
肉段捞出来等会复炸，把青椒放大漏勺上，底下放个盆，土豆边缘微焦的时候连油一起倒在青椒上，留点底油，葱姜蒜煸一下，三个菜都倒进去炒几下，倒酱汁颠锅翻炒。
然后原鸮：“哇！！”
蒋星回：？
蒋星回疑惑地看向原鸮，只见原鸮惊奇地望着蒋星回，那激动的样子像小孩一样：“你会颠锅唉！”
蒋星回不知道回什么，干巴巴地应了声。
蒋女士在家是没有蒋星回做饭的余地的，而且如果蒋星回炒菜，蒋女士一定会在旁边看着挑三拣四，然后看不下去夺过锅铲自己来。
小时候蒋女士还会夸一下他做的菜，然后指出哪里不行，现在却只剩挑剔了。
而现在，蒋星回每颠一下锅，原鸮都会发出惊叹的声音，蒋星回承认他今天做饭是有点想炫技的成分在，但是原鸮太捧场了搞得他不太好意思。
最后煸炒一个长豆角，剩下的油过滤一下留着以后用，便开始吃饭。
“哇，这个土豆外面脆脆的，里面糯糯的，好好吃！”
“哇，这个豆角好香！也是脆脆的！”
“哇，这个肉段！它会出肉汁唉！”
原鸮太捧场了，蒋星回给他说得羞耻得想逃离饭桌。
“你做饭真好吃。”原鸮笑着说，蒋星回觉得他笑得像个傻子似的。
“唔。”蒋星回扒了口米饭掩饰自己的尴尬。
做的饭被别人夸好吃他还是很开心的，要知道蒋女士现在吃他做的菜，都是严肃地点评加指正，得到肯定的时候只觉得放松而不是快乐。
而蒋女士的好友虞彨虞女士，蒋星回的干妈，是个无论孩子做什么事都会夸奖的人，虞女士的女儿虞菀，菀菀姐常年面无表情，她说好吃的时候，根本没法从她的表情看出来她哪里觉得好吃了。
原鸮吃得很撑，因为他真的觉得很好吃。
两人闲聊休息一会儿后，蒋星回家没有书房，客厅茶几太矮了，蒋星回便带原鸮去他卧室。
这套房子没有很大，普普通通三室一厅加一个厨房。
虽然家里现在很有钱，拆迁的钱还没用完，馔玉楼还有分红，但是蒋女士和蒋星回一致认为房子不要买太大，房子大了还要请人打扫、请人维护、请安保、装监控，麻烦又费钱费事，走路都走累了，而且那么大个房子要是哪天家里进贼都不知道。
他们也没有买车，蒋女士不会开，蒋星回没成年。
毕竟他们家是突然暴富，没有那些上流社会人士的家底，本来蒋女士想着为了蒋星回忍痛买更贵的学区房，但是蒋星回也觉得那个房子贵，就和蒋女士说算了，蒋女士非常感动自己儿子这么懂事，立刻放弃了学区房。
而且这些钱拿去旅游拿去逛吃逛吃不好吗？他们母子没有上流人士那样的眼界，只是普通的有钱俗人，过惯了苦兮兮的日子一时改不了省吃俭用的习惯。
……
原鸮看过蒋星回的卷子，蒋星回的语文、英语和生物成绩都还可以，剩下三科半斤八两。
原鸮讲题的时候，蒋星回本来还认真听着，渐渐地就走神了，他走神还走得非常有技术，时不时还应和原鸮，实际上根本没听。
忽然他把注意力放到了原鸮的手上。
原鸮实际上并没有乍一看的那样瘦弱，小臂上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肌肉线条很漂亮。
少年皮肤白皙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的手背上血管明显，让人想顺着显露的血管去抚摸，抚摸他的脉搏，抚摸他的心跳，随着握笔动作而凸起的掌骨和手背上绷起骨骼脉络漂亮又性感极了。
那凸起的掌骨……
光是用这个来磨批，他都能达到高潮。
这只手会被他蹭满手的水，软肉馋得不行地浅浅裹着掌骨吮吸，这只手稍微抬手去挤压蚌肉，小批会像被挤压的桃子一样出水，骨节顶着阴蒂。
宽大的手掌可以包裹住小批揉搓，修长的手指探入穴里，将穴口撑开，流水的穴会因此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手指缓缓地操着他的批，稍稍一勾手指，他便会因此高潮，快乐地发着抖。
他想，感觉这只手能把他扣到潮吹。
原鸮忽然停下了笔，蒋星回这才回神抬头看人，少年耳朵有些红，蒋星回问：“很热吗？我把空调开低点？”
原鸮有些局促地说：“啊，好。”
他握住笔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一些。
蒋星回回过神来后反思自己太好色太淫荡了点，面对不怎么熟的同学也能发情，还好只是心里想想，原鸮不会知道。
已经知道了的原鸮：……你想的还挺详细。
蒋星回做饭好吃，想象力也是活色生香，被迫听了全程的原鸮面红耳赤，短袖校服他也没法把手藏起来，这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短短几分钟，他已经想好怎么逃跑了。
太可怕了，感觉要崆峒了。
虽然原鸮一直在读书根本没考虑过恋爱也不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他甚至没考虑过未来要不要谈恋爱，但不妨碍他有点崆峒了。
他偷偷去看蒋星回眼色，不知道是不是看得太明显了，蒋星回抬眼疑惑地皱眉：“怎么了？”
蒋星回没有用那种猥亵淫靡的眼神看他，也没有用热切渴望的眼神看他，黑眸透亮，里面除了疑惑外空空荡荡，好像刚才在意淫的不是这人一样。
看着还挺无辜。
原鸮沉默一会儿，忽然叹口气：“不，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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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了：炸鸡柳，炸蘑菇，溜肉段，地三鲜，干煸豆角正餐：小小地意淫一下学霸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