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被退养后的日常>第39章 你是我此生挚爱

  沈良时一通电话,让顾荆之再度投入了工作的忙碌之中。而且还要开着摄像头,由沈良时亲自盯着他做。顾荆之很苦恼,想沈良时刚刚新婚不久,不把时间拿来陪老婆,反而盯着他做项目。

  尤其吃完饭以后,顾飞白拿给了他一张试卷,他这才知道,顾飞白这次期中考试考了一个华丽丽地全班倒数第三回来,就这样,小崽子还一脸忧愁地说:“都怪这次的题太难了。”顾荆之忍着不让眼皮子抽搐,他也是上过初一的人,怎会不知道初一学了什么?更何况,就算期中考试的题目超纲了,那怎么人家都能得单科百八十分,只他和排在他后面的两个小伙伴是总分百八十分?这显然是没用心听课的结果。

  “你,给我坐过来!”顾荆之指了指顾飞白,又指了指沙发,被沈良时盯着做项目,也不耽误他收拾弟弟,“今天不许打游戏,给我好好写作业。”

  顾飞白触到了逆鳞,此时自然不敢多话,只好捧着作业本坐到顾荆之身边去,不一会儿就窸窸窣窣地写起来。

  “刚才讲到哪儿了?”顾荆之又把注意力放到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他和沈良时正在进行视频通话,沈良时正在低头翻看资料,那张好看的侧颜正好出现在他面前。

  “……我已经让人测试过了,服务器总体来说是很稳定的。”沈良时说,“但如今市面上,并不缺性能稳定的服务器。要想让人耳目一新,还需要考虑更多。当然,也不能单单只是突发奇想,还要兼顾实用性。”顿了顿,又说:“你需要和其他人多多协调,这个项目不可能由你一个人来单独完成。”

  “嗯,我都明白。”顾荆之说,“只是贺澄那个性子你也知道,他一向要强,很多时候他不愿意和其他人交流,说好听点是有自己的想法,说难听点就是一意孤行,谁的话都不听,可是他又没有做得很过分,有些话反倒是不好意思直说了。”

  沈良时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淡淡地说:“如果他不愿意,就把他赶出寰宇。”

  “……”

  顾荆之有时候真的很怕沈良时这种轻描淡写放狠话的调调,他尴尬地笑了笑,说:“话说回来,你不用陪着嫂子吗?”

  沈良时说:“她也有她的生活,我们虽是夫妻,却也不用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那样什么都做不成。”

  “好吧,是我多嘴一问。”顾荆之说,“对了,你一直说,这个项目要拿去拉更大的投资。可是人家投资方肯定不止看中这一个项目,其他的呢?你不是说要知己知彼,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百战百胜?”

  沈良时轻描淡写地说:“杂碎而已,不足挂齿。”

  这种不把人放在眼里的调调,顾荆之偏偏是很喜欢的,他不由得手捂心口,戏谑道:“大老板说的是,大老板不愧是我此生挚爱!”

  沈良时盯着屏幕里的他看,表情先是惊疑,后又转笑:“可你的此生挚爱不爱你。”

  “没关系。”做戏要做足,顾荆之说着还抽了两声,可惜没有眼泪,不然真的就太完美了,“不求你也喜欢我,我单相思就好,能偷偷看着你就好!”

  沈良时:“……傻逼。”容颜清朗,语气轻柔。

  由于通讯内容被外放,在一旁写作业的顾飞白一开始还在为顾荆之的言行举止暗暗翻白眼,可当他听到沈良时破天荒骂得那一句“傻逼”之后,他直接就笑喷了出来。

  “噗嗤……噗哈哈哈”他双手捂着嘴,极力想忍着,但是从手指缝里漏出来的笑声越来越多,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索性就捶桌狂笑了,“哈哈哈哈哈……”

  顾荆之斜睨了他一眼,目光颇为不善。顾飞白被盯他这么盯着一看,倒也没再笑得那么放肆,只是他还是忍不住肩膀抽搐。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是真心的……”顾荆之还在给自己找补,忽闻沈良时凉凉地说了一声“你还缺话费吗”之后,瞬间就变老实了,“是真心的……祝愿你和云容能琴瑟和鸣,恩爱白头——话费就不需要了,我未来两三年都不用为此操心。”他每次一想到那足有四位数的话费就觉得自己能分分钟心肌梗塞。

  顾飞白别过头:“噗……哈……噗哈哈。”憋笑好辛苦。

  视频通话结束,顾荆之终于能集中注意力瞅着顾飞白:“好笑吗?”

  “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顾飞白捂着嘴,真的很想手动将上扬的嘴角拨回去,“我说的句句真言。”

  “嘁,小马屁鬼。”顾荆之的巴掌轻轻打在他的头顶,“去玩会吧。”

  “好!”顾飞白这回是笑得真灿烂了。

  不过这灿烂的笑容只维持到他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回来之后。他发现顾荆之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他刚刚写完的卷子,表情难看到快要冒火了……

  顾荆之见他回来了,幽幽地说:“一共二十道选择题,错了十道,一半的正确率,我是该夸你呢还是该打你呢?”

  “我觉得你应该夸夸我!”顾飞白大言不惭地说,“毕竟这是英语试卷,我能对一半也不容易。”

  顾荆之又睨了他一眼:“咱们是一个爸妈生的,你这基因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顾飞白腹诽:谁说一个爸妈生的就要相像,一个学习好,另一个就一定也得好?不过这话显然不好当面说出来,挨挨蹭蹭地凑到顾荆之身边去,拱着小胖松鼠一般的身体使劲讨好,终是让顾荆之失笑,捏着他近来越发圆润的小脸使劲蹂躏。

  “你可不能再胡吃海喝了,”顾荆之语重心长地说,“咱们要往长处长,不能往宽处长啊!”

  顾飞白鼓着胖脸不想说话,过了片刻却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好像有段时间没见过余茜了。”戳了戳顾荆之外套上的扣子,闷闷不乐地说:“她最近怎么了?”

  “谁稀罕天天见你啊,你能把人活活气死。”顾荆之说,“人家有男朋友要陪,哪想得起年。”

  “嗯?”顾飞白一下来精神了,“男朋友?什么男朋友?她有男朋友?谁呀!我怎么不知道?你知道吗?”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顾荆之白了他一眼,“余茜有没有男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这闲操心的时间还不如把成绩提上去,期中考试考了个全班倒数第三,你觉得这很光荣是不是?!我可告诉你,以前我是没太多功夫管你,可现在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盯着你,你最好乖一点,别给我耍什么花样!”

  “哦。”顾飞白鼓着嘴说。

  兄弟俩互相扯皮了一会儿,忽听得一阵敲门声,顾荆之在顾飞白白胖的胳膊上捏了一把,吊儿郎当地说:“去,开门去。”

  顾飞白又“哦”了一声,趿着拖鞋去开了门,见来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美貌女人,只听她说道:“飞白,你哥哥在家吗?”

  屋里的顾荆之听见了,应了一声:“在呢,谁找我?”走到门口一看,竟是熟人,笑道:“哎哟,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年轻漂亮的女人名叫余苝,是余茜的堂姐。比起余茜的开朗活泼,余苝则比较成熟,说话总是温和有力的。但今天她却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说了好半天才把自己的来意讲清楚:“余茜刚给我打电话,我听她语气不太对劲,好像是喝酒了。我本来想去找她,结果走到半路上却发现轮胎被扎坏了,正好到你家附近,就来找你了。你能不能帮帮我,替我找找余茜。她做事总是没有分寸,我怕她出事。”

  顾荆之摸出手机给余茜打电话,振动了五十多秒也没人接听,依照余茜平时那种非关机状态下见亲朋秒接问好,见仇人秒接开骂的习惯,这显然不正常。

  挂断电话,当机立断道:“走,我跟你一块去!”

  “行。”余苝还不忘对顾飞白说,“你好好看家啊,我跟你哥哥很快就回来。”

  顾飞白第三次“哦”。

  余苝放好了自己报废了一个轮胎的小电瓶车之后,坐到了顾荆之的小轿车上,摸出手机锲而不舍地继续打电话,万幸,这次打通了。

  “喂,茜茜,你在哪儿呢?”余苝直接开了免提,“我和顾荆之好去找你。”

  “我在天上……不,我在地上……我是一条小青龙……我是一只小凤凰……哦哟,飞走了……谁都找不着喽。”余茜的话真不是普通的答非所问,完全是喝醉了酒在说胡话。

  顾荆之无奈地叹气,不过他通过手机免提,听到了一些杂音,像是有人在唱歌。他想到余茜是KTV的常客,心里很快就有了方向。

  “坐稳了。”顾荆之发动了车子,“我知道她在哪里了。”

  余苝本就坐得很稳,再加上顾荆之是正经开车,并无兴趣兼职杀手行业,所以她也没有太多不适之感。随着车子快而稳地飞驰而去,她问道:“你知道她在哪?”

  “嗯。”顾荆之点头,“估计是又跑到哪个KTV去了——她最近有出什么事吗?就是能让她特别崩溃的那种。”

  “没……”余苝的口气有些不确定,“好像,也有吧。她最近总说,她那个男朋友一点都不关心她,对她很冷淡。当时我没在意,只当是小情侣之间的摩擦。”说着,心里好像有了答案:“她不会是因为这事去买醉了吧?不应该吧……她不像是这样的人,那个男的才跟她交往了多长时间,一周还是半个月,但顶天了也就一个月。就这么点功夫,能产生多么深厚的感情,值得余茜伤心买醉。”

  顾荆之长叹了一口气:“别瞎猜了,先去看看再说。”

  余茜有几家常去的KTV,顾荆之很快就根据余茜提起过的地址找了过去,问过前台后,终于找到了在买醉的余茜。彼时,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下来。

  顾荆之原本以为找到余茜就能走了,谁知道还有意外收获。

  “茜茜!”余苝迫不及待地冲进包间,捞起烂醉如泥的余茜,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干嘛喝这么多酒?”

  “我跟你说,那个臭不要脸的,他居然敢甩我!操!我当时真想一巴掌抽上去!”余茜一边喝酒一边说,“可是想了想,他好歹代表了老娘一个星期的青春,好歹也牵过手送过礼物说过情话,何必把关系弄那么糟?”一瓶啤酒仰头灌下,继续说:“于是我就和他说:‘啊!那没事,咱们做不成情人也不能做仇人,咱们好聚好散!’然后我们就分了,可谁知道,那个渣男他居然在三天后就又有了新欢,敢情这是早就找好备胎了!早就想着要把我甩了!”咕嘟咕嘟又一口酒灌下去,然后重重地轻啐一口:“我呸!渣男!“

  “好可怜啊!”萧良节醉醺醺地说,“那你为什么来喝酒啊?”

  “我庆祝我自己悬崖勒马,及时认清渣男真面目,脱离苦海了不行吗?”余茜捧着个酒瓶子坐在沙发上左揺右晃,一边晃一边喝酒,想到什么就说,说完了就开始哭,“老娘的初恋就这么草率地结束了!呜哇……”

  “你好惨呐!”萧良节喝了点酒,此时脑子也不清醒,“被人扔掉咯!”

  “谁说的!”余茜怒,“明明是我扔了他好不好?!”

  “我……我说的。”萧良节呵呵傻笑着指了指自己,顺便还打了个酒嗝,“……嗝,我……被人扔掉了两次!总结下来就是——有人生,有人养,有人疼,就是没人要!”

  余茜眼泪汪汪:“啊呀,那你好像比我惨捏!”

  “嗯嗯嗯!”萧良节撇着嘴摇头晃脑,“我知道,我都知道。”

  然后两个好惨好惨的人就抱头痛哭,一个吧啦吧啦说:“你好惨我好惨我们都好惨。”一个吸溜着鼻涕说:“嗯嗯哦哦,惨无人道惨绝人寰惨出升天。”一个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一个点着点头又开始摇头,说:“不能说这么绝对,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好男人滴!”

  “操,”余茜没忍住笑了,“你成心跟我作对是不是!”

  “没有啊!我说的是实话。”萧良节红着眼睛傻笑,不意间看向包厢门口,发现那里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其中一个他认识,便朝着那个方向呵呵呵地笑,“荆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难道是我在做梦吗?”

  “茜茜!”余苝从进门到现在就摸到过余茜一下,剩下的时间净看着萧良节和余茜抱头痛哭了。

  看着余茜烂醉如泥的样子,她这个当姐姐的恨铁不成钢。她怒而抢过余茜手里的酒瓶,怒道:“我还以为是多大不了的事呢,原来就是分手了而已!你至于喝这么多酒嘛!”余茜呵呵倒在沙发上,余苝差点被气死,再加上她看到了一旁面红过耳的萧良节,下意识认定他年纪不大,骂余茜的语气也大多了:“自己喝就算了,好歹你也二十多岁了。可你怎么还带上小孩子喝呢!”

  “哎,我十九了,我不小了!”萧良节不服,“阿姨,‘小孩子’这仨字可跟我不沾边!”

  余苝嘴角抽了抽,心道‘阿姨’这俩字跟我也不沾边。

  或许萧良节还未完全酒醉,话一出口之后,立刻把脑袋一缩,竟然还有点心虚。

  这时,跟随顾荆之一块挤进来的还有两个女孩,都是差不多的高马尾造型,正是柴歆予和她的小六妹。

  萧良节喝了酒之后忽然想唱歌,抱着话筒就开始高喊“我想有个家”,调子跑得不成样子。她们咬着牙给萧良节喝彩鼓掌,然后萧良节就说要去上厕所,三姐给他指了路,几人就继续聊天。谁知过了好久,萧良节都没回来。柴歆予一时有些担心,便拉着小六从洗手间一路找过来,然后就在走廊尽头的包间里找到了萧良节。她猜测应该是萧良节从洗手间出来后走反了方向,这才到了这里,还跟包间里的人喝起了酒。

  “你这是喝了多少?”柴歆予看着茶几上空的啤酒瓶,难以置信地问。

  余茜可和还在上学的姐妹六人不一样,她今年24岁,酒量早已练成。鸡尾酒什么的根本满足不了她,她非但要喝啤酒,还要直接对瓶吹,萧良节误打误撞进了她的包间,余茜一看到有人能和她一起畅饮,哪能放过,自然就把萧良节灌得酩酊大醉。

  “嗯。”萧良节瞪着眼前的一团团重影,大着舌头说,“揪……呵呵(酒好喝),里……叉叉吗(你尝尝吗)?”

  小六:“这一看就醉得不轻。”

  萧良节:“叉叉……叉叉……叉叉吧!”

  “叉什么叉!”顾荆之看得蹭蹭冒火,“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叉叉……”萧良节不听,继续叉。

  柴歆予被突然出现的顾荆之挤到一边去。她站稳当之后定睛一看,竟还是个熟人:“师哥?”

  顾荆之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萧良节,还喝得酩酊大醉,心里早就怒火中烧。看见他的同学来了,依旧没什么好气,指责道:“你们才多大,唱个歌玩玩就算了,怎么还喝酒呢?”

  “我不是我没有。”柴歆予心里那个冤啊,“我们确实要了些酒喝,但三姐的叔叔看着我们,根本不敢喝多。所以我们要的酒都是鸡尾酒和果酒之类的,度数并不高,喝完了最多有点微醺。谁知道萧良节……他自己跑到这里来了。”

  顾荆之却顾不得她,搀着萧良节的腋下想将他扶起来,谁知却被脚底下的酒瓶子滑倒在地,身体与地面相撞的时候,发出了一声闷响。

  “萧良节!”柴歆予手忙脚乱地踢开瓶子,想把萧良节拽起来,“小六帮忙啊!”

  小六没有动。

  “干嘛呢,没听见我……”一嗓子还没吼完,柴歆予自己也愣住了。

  她看到萧良节在顾荆之脖颈间轻嗅,然后找到顾荆之的嘴唇,挨挨蹭蹭地亲了上去。这可是两个活生生的男人亲在了一起,和在小说里看到的文字描写是完全不一样的震撼。在场所有人,除了喝醉了的余茜,全都愣住了。

  柴歆予脱力地放开萧良节的手。她靠在沙发上,满室的酒气熏得她作呕。小六过来扶着她,发现她的手是冰凉的,连身体都在颤抖。

  “你为什么不理我了!为什么呀!为什么都不理我,为什么都不要我了?!”萧良节忽然哭了出来。

  顾荆之原本有满腔满怀的怒火,现如今却都被萧良节倒打一耙的行为气笑了。明明他才是被占了便宜的那一个,怎么萧良节哭得像个大冤种一样。还像没骨头似的赖在他身上,想推都推不开。最后他也放弃了,推搡的动作变成了后背上的轻拍,语气也柔:“不哭了,没有不要你……”

  大约是因为萧良节本质上是一个给颗糖就能哄好的人,所以哪怕如今酒醉了,也还是能轻易止住哭泣。

  柴歆予在一旁愣愣地看着。她忽然想起来,之前的运动会上,萧良节和顾荆之就有许多亲密的举动。那时候她被萧良节冲过终点时的英姿吸引,也在为班级获得好成绩高兴,完全没有注意到不对劲。如今这两人在她眼前卿卿我我,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

  “小六,我们走。”柴歆予霍地站了起来。

  小六看着她:“歆予……”

  “走!”柴歆予强忍着才没哭出来,“这里没有咱们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