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了婚,是不是该做点别的事情了?

  梁萧醒来时,颜衡就在床边靠着,一瞧见她睁开眼睛,立马将人扶了起来:“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

  梁萧摇了摇头:“并无不适。”

  颜衡缓缓舒了一口气:“那便好。”

  梁萧撩开自己的袖子,盯着手腕上的小痣看了片刻,低声问:“如此便成了?”

  颜衡牵住她的手:“如此便成了,此后你的寿命会与我一般长,与我一同衰老,一同死去。”

  梁萧反握住她的手,唇角勾起一个温和的笑:“太好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叫颜衡心中一动,身子微微前倾,在梁萧眉间落了一个轻柔的吻。

  梁萧伸手将她抱住,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如此我便能和我的阿衡相守了。”

  颜衡在她怀里使劲点了点头,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

  眼瞧着就是五月初了,春日里一派繁荣生机,梁殊的身体却越发不好了。

  梁萧从宫里回来,面色很是难看。

  颜衡为她倒了杯茶:“皇上的病如何了?”

  梁萧端着茶杯摇了摇头:“成年顽疾。”

  “从前不是秋季才发作?”颜衡心里疑惑,一边问道,一边在梁萧身侧坐下。

  梁萧的眉头紧锁: “本是秋季发作,只是近年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因此不过春季,便已然复发了。”

  颜衡将她的手拢在掌心,安抚道:“太医们医术精湛,总归有法子的。”

  梁萧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不知道将颜衡的话听进去几分。

  **

  “陛下,如今是该立储了。”

  这日下朝后,梁殊留了几个亲信的老臣议事,其中一位便提起立储一事。

  梁殊清了清嗓子:“朕今日叫诸位过来,便是想要好好商量商量这件事情。”

  “以臣之见,四皇子与永安公主有担当大任的能力。”

  “臣以为公主殿下资历尚浅,不如四皇子。”

  “资历浅还可以在朝中继续历练,只是立储而已。”

  “臣也认为四皇子更为稳妥些。”

  大臣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吵得梁殊头痛欲裂:“好了,究竟谁更适合储位,朕心中自有决断。”

  **

  颜衡这日坐在屋里,掰着手指盘算日子。

  梁萧的生辰在五月十九,今日已经五月初十了,还有几日便到了,但她还未想好该给梁萧送些什么。

  送首饰衣物,这些殿下从来都不缺。若是自己做,二人同住,免不了要被发现。

  颜衡已经为这件事情想破了头,始终想不出满意的物件儿。

  花姿瞧她连日愁眉苦脸,终于忍不住开口。

  颜衡便将自己心中的苦恼告诉了她。

  花姿听后:“颜姑娘要为殿下准备生辰礼?”

  颜衡苦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花姿思考片刻:“要想送些新奇的,姑娘为何不去外面集市上逛逛?殿下自幼在宫里长大,什么宝贵物件没见过?反倒是民间有些玩意儿有趣得很。”

  颜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是个好法子,我这就出去转转!”

  她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还不忘扭头吩咐花姿:“你就安心待在府里,不用担心我。”

  外面的民间玩意儿果然有趣,颜衡简直见一个爱一个,自己的乾坤袋里装了好多东西进去。她讲这些东西带回公主府藏好,等到梁萧生辰那日再拿出来送给她。

  **

  五月十九,是颜衡心心念念许久的日子。

  她这日起了个大早,连梁萧都还在睡梦中时,颜衡已蹑手蹑脚地爬下床,从自己的乾坤袋里将准备许久的礼物拿了出来。

  梁萧睡眠一向很浅,在颜衡翻身下床时便已然醒了,不过她心中好奇这小狐狸到底要干些什么,于是存心装睡。

  她的眼睛悄悄打开一条缝,看颜衡将一件物什放在梳妆台上,随后又悄悄地躺回了床上。

  梁萧一翻身,将她抱进怀里。

  颜衡享受着梁萧温暖的怀抱,闭上眼又睡了个回笼觉。

  到了该起床的时辰,梁萧睁开眼走到梳妆台前,一眼就瞧见上面放了个木质的小盒子。

  盒子不大,上面雕刻了莲花,梁萧打开上面的锁扣,入眼是一把精致小巧的木梳。

  梳子上面同样是莲花的纹饰,背面刻了四个小字“寄卿相思”。

  梁萧抿唇莞尔一笑,走回床边轻轻晃醒颜衡:“该起床了。”

  回笼觉睡得极其舒适,不过惦记着今天是梁萧的生日,颜衡也没有赖床,一骨碌就坐了起来,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梁萧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梳子我已经看到了,我很喜欢。”

  颜衡用脑袋蹭了蹭梁萧的手心:“这不是什么贵重物件,能讨阿萧开心就好。”

  按以往的规矩,梁萧这一日是要进宫同梁殊和皇后一同用膳的,于是中午就只剩下颜衡一人。

  她百无聊赖地靠在秋千上晃悠,等着梁萧回来。

  梁萧心里记挂着颜衡,用完膳领了赏赐,又回宫了一趟。

  月华不知殿下回宫为何,只见殿下进书房待了约莫半个时辰,随后神秘兮兮地揣了个东西在怀里。

  听到脚步声,颜衡便立马跳下秋千,转身将梁萧抱了个满怀。

  她撒娇道:“许久不见殿下,思念得紧。”

  梁萧拍了拍她的后背,将人松开,从怀里掏出一张红色的纸片。

  颜衡接过,只见上面用工整的字体写了“婚书”两个字。

  颜衡一时愣住。

  薄薄的纸片蕴藏着浓重的爱意,将颜衡砸了个猝不及防。

  她结结巴巴道:“阿萧这是?”

  梁萧眨眨眼:“求婚。”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颜衡握着婚书,眼眶瞬间湿润。

  梁萧拿着帕子擦去她的眼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虽说你我已经约定此后都在一起,但这仪式是必须要有的。”

  颜衡看着她,郑重道:“阿萧,我愿意。”

  虽然知道颜衡必然不会拒绝,但亲耳听到她说出这些话,梁萧也蓦地鼻尖一酸。

  她再次将颜衡抱进怀里,在她眉心烙下一个温柔至极的吻。

  到了晚间,府里上下便热闹起来,都知道今天是公主的生辰,一个二个吉祥话哄得人开心,于是梁萧发了不少赏赐下去。

  眼瞧着就到了该歇息的时辰,颜衡收拾完自己,靠在床头捧了话本,等着梁萧洗漱。

  那人很快就来了,不声不响地走到她面前,伸手抽走了她手里的书,送上一个缱绻的吻。

  颜衡搂住她的脖子,与她亲昵地蹭了蹭鼻尖。

  梁萧捞起她的一缕头发放在掌心把玩,低声道:“订了婚,是不是该做点别的?”

  颜衡慌慌张张地看了她一眼,一时忘了怎么反驳。

  趁着她没反应过来的间隙,梁萧又凑上前吻她,安抚道:“别怕。”

  颜衡眨了眨眼,心里的紧张消散了大半:“殿下难道知道怎么做吗?”虽然有梁萧的安抚,但她的心跳还是不可避免地加快。

  梁萧轻笑一声,随手解下床幔,捧住颜衡的脸颊道:“我教你好不好?等我们阿衡学会了,定然会喜欢的......”

  温柔的话语蛊惑着颜衡,她不自觉地点点头,主动凑上前吻住了梁萧。

  红烛轻晃,绫罗散乱。梁萧带着她一步步探索,耐心地教导,先将她仔细伺候了一番。

  等到熟悉了,颜衡便开始反客为主,看着自家殿下染上绯色,心中甜蜜自不必说。

  第二日晨起时,梁萧已经出门上朝,颜衡慢吞吞地爬起来揉了揉脑袋。

  昨夜胡闹得太晚,她尚且还有些昏沉,梁萧居然还有精力早起上朝。

  枕边放了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照例是她喜欢的海棠红。

  她坐起身,花姿听到屋里有动静,于是敲了敲门。

  “姑娘可醒了,要传水洗漱吗?”

  颜衡一边穿衣,一边低着头看身上的痕迹,青的红的交错在一起,想来梁萧也没好到哪去。

  她在屋里应了花姿的话,懒懒地拉开了门。

  外面春光正好,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

  早膳刚用到一半,梁萧便回来了,她提着裙子进门,颜衡尚且端了碗粥在喝。

  她在颜衡对面坐下,示意花姿和月华都下去。

  “昨夜睡得如何?闹得太晚,今早起来可头疼?”

  颜衡尚且有一丝羞耻,只默默摇了摇头,又盯着她慢吞吞地问:“那阿萧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她拉过颜衡的手攥在掌心,“我们阿衡非常温柔。”

  “如此便好,”颜衡松了一口气,凑上前在梁萧脸颊亲了一口,接着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阿萧。”

  甜言蜜语落在耳畔,梁萧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伸手捞过颜衡按在怀里,欺身送上一个缱绻的吻。

  只是不知是谁的手先按捺不住,最终又变成了一室凌乱。

  如今万事太平,日子虽平淡,但身边有人陪着,也不觉得时间难捱。

  梁萧只觉得没遇上颜衡以前的人生似乎都太无趣了。

  如此岁岁年年,相思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