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卿本来想忍到家的,而且以柏奚现在的状态,只要她继续沉住气,说不定主动的人会变成柏奚。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她第一次恋爱就像老房子着火,风过燎原,烧得轰轰烈烈。
或许是演员的感受力强大,她惊异于爱情发生的惊心动魄。书中说,电影里,都不及亲身体验一次。
在沉浸其中的同时,不免担忧于身心沦陷的失控。
出差以前,她以为拉开物理距离可以降低激情,冷却她被疯狂分泌的多巴胺充斥的大脑,然而不断消耗的卫生用品告诉她,不是这样的,恰恰截然相反。
她和柏奚同床共枕时,尚且没有每天自给自足,偶尔也能盖被子纯聊天,安心进入梦乡。
在B市的这三天,她已经到了除了工作就会想柏奚的地步,晚上更是想她到睡不着,想着想着她的手指就戴上了……
消耗一番过度的精力,方能顺利入睡。
她和柏奚结婚以来,次数已经超过了前二十六年的总和。
裴宴卿多年寥寥无几的自给自足还包括探索自身的因素,自诩是个清心寡欲之人,没想到一朝遇水,真应了那句“曾经沧海”。
在摄影棚巡视的时候,她就找各种借口路过柏奚的片场,看她在镜头前拍戏,脑子里全是她压着柏奚在监视器里纵情热吻的画面。她不得不隔一会儿就去殷惊鸿的剧组转移一下注意力。
后来这样的办法也无效,才不得不提前离开。
在车里的一个小时,离收工越近,她越抑制不住自己的渴望。
柏奚再晚出来一段时间,恐怕就不是接吻能解决得了的。
柏奚眼前一暗,唇瓣覆上女人柔软的唇。
干燥而急切。
裴宴卿根本没给她缓冲的机会,指尖捏住她下巴,迫使她微微张口,趁机钻了进去,卷弄缠绕。
横扫肆虐,两军交战。
敌军好像被突如其来的攻势打懵了,中军大开,才想起来迎战。
于是你进我退,你中有我。
甜软相融,柏奚节节败退,只能被女人捏着下巴吻得毫无还手之力。
裴宴卿鼻尖压在她侧脸,重重地尝她嘴里的味道。手指移到她温暖的脸颊,她每每轻抚,柏奚的脑子就会更晕一分。
“裴老师……”她在裴宴卿换气的瞬间含糊不清地呢喃,双眼迷离。
裴宴卿的指尖绕到她白嫩耳垂,揉捏打转,依然没离开她的唇,贴着问道:
“怎么了?”
柏奚没怎么,就是突然想叫叫她。
裴宴卿没等到她的下文,也不再追问,专心延长这个吻。
商务迈巴赫前后座之间有隔板,司机听不到后面的动静,平稳地行驶在灯火点亮的主干道上。
柏奚从座椅里变成坐在裴宴卿怀里。
裴宴卿双手圈住她的腰,靠着座椅后背,柏奚手勾着她的脖子,自觉地低头和她接吻,有来有回。
女人突然有了一种养成的快乐。
裴宴卿不说停,柏奚就一直亲她,丝毫没意识到主宰这副局面的人早已成了她自己。
从疾风骤雨变成了春雨连绵。
潮湿在看不见的空间蔓延。
裴宴卿动了动腿,一只手捏住柏奚的后颈,嗓音轻哑道:“好了。”
柏奚停下来,她吻技还不熟练,伏在裴宴卿肩膀气喘吁吁。
喘气声回响在女人的耳畔。
裴宴卿在柏奚察觉不到的角度露出一个熟悉的苦笑。
女人拍了拍她的后腰,示意柏奚从她腿上下去。
柏奚不解,仍乖乖坐到一旁。
她脸颊潮红,唇瓣还有裴宴卿刚刚的杰作,分外娇艳。这副乖巧的样子又引得裴宴卿蠢蠢欲动。
然而再亲下去就要失控了,裴宴卿收敛冲动,伸指将她散落的长发勾到耳后,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漂亮精致的脸。
“奚奚……”
“嗯。”
“给姐姐抱一下。”
柏奚钻进她怀里,像找到温巢的小动物,仰起脸亮晶晶地看她。
自己都没察觉到有多惹人怜爱。
“唔。”
裴宴卿眸底微暗,又朝她吻了下来。
轿车在银色月光下疾驰而过。
大门被打开,刚刚在电梯里搂着柏奚放纵的裴宴卿半扶半抱将对方带到了沙发上,继续放肆。
她的双手和唇舌涉足到了此前从未踏足的地方。
客厅没开灯,只有如水的一片月光映在地毯。
裴宴卿垂下来的发丝流水般拂过肌肤,带来轻微的痒意,柏奚低头,看见女人的后脑勺,借着月光摸到她的脸颊,帮她将长发挽到脑后。
裴宴卿抬头冲她露出了一个笑容,看着她的眼睛落下一个吻。
暴露在空气中久了有些凉意,和唇瓣的热形成对比。
柏奚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叹息。
虽然听不到,但是裴宴卿从她微微的气息起伏看出来。
“怎么了?”
柏奚摇头。
裴宴卿将她散乱的衣衫牵了牵,手抽回来,温柔道:“你没准备好的话就下次再说,没关系的。”
柏奚没有否认。
但她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早在和裴宴卿领证的那天,她就做好了有朝一日会发生这件事的准备。虽然第一天晚上她投怀送抱,裴宴卿故意吓唬她,让她发现自己对和陌生人发生关系的抵触。但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早就不排斥裴宴卿的亲密了。
她相信今晚就算裴宴卿真把她怎么样,她也不会后悔。
只是……只是……
她对裴宴卿似乎没办法仅仅把她当作名义上的妻子,顺理成章地各取所需。
她们俩的关系步入了一个她始料未及的阶段。
她的脑子开始乱了,又本能排斥浮现的那个可能。
某种程度裴宴卿说的那句话没有错。
她的身体准备好了,可她的心远远没有。
裴宴卿坐起来,拉上窗帘开了客厅的灯。
明晃晃的灯光下,柏奚看见她衣着整齐,而回看自己……
裴宴卿伸手过来,柏奚自然地避开,侧身对着她将解开的纽扣一颗一颗扣好。
对一个人有欲念的前提是觉得她性感,在裴宴卿眼中,柏奚修长雪颈微仰,一点一点将春色遮掩,包裹在衬衫里,是不逊色于脱衣服的性感。
柏奚转过脸来,刚好对上裴宴卿的眼神。
裴宴卿不自在地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道:“饿吗?我给你做宵夜?”
柏奚:“……不用。”
身为艺人,她们俩都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柏奚突然有点想笑,借着去倒水的机会唇角勾了勾。
“裴老师喝水吗?”
“可以。”
柏奚想:她好像总是在喝水。
但今天柏奚也有点口渴,两个人看着对方喝了一杯水,不约而同避开彼此的目光。
裴宴卿曲了曲长腿,从沙发里起身道:“回来这么久身上都是灰,我先回房洗个澡。”
柏奚把茶几的水杯洗了收好,也回了自己房间,进了淋浴间。
温热的水流从莲蓬头洒下来,漫过背脊,在腰窝短暂地停留,溅在脚边的瓷砖上。
柏奚冲去泡沫,摘下头顶的花洒,进一步清洗的时候却动作一顿,神色染上异样。
她仔仔细细地洗完了澡,披上和裴宴卿同款丝绸睡袍,来到了镜子前。
镜子里的年轻女人周身透着热气蒸腾出的淡淡的粉色,未挽的系带衣袍大敞,半遮半掩地露出锁骨下方的淡红。
柏奚疑惑地抬手抹了抹,没抹掉,反而颜色更深了。
柏奚自言自语:“嗯?”
她回想起方才在沙发里的场景,贫瘠的理论知识上线,隐隐约约猜到了是什么。
柏奚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挥之不去的粘腻感藏在二指指腹,她把手指收进掌心,看着镜子出神。
似乎想了很多,似乎又什么都没想,只是漫无目的地发呆。
叩叩叩——
外面传来敲门声。
柏奚一个激灵,把绣着青竹叶的睡袍系好,领口整齐一丝不苟,足履轻轻地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裴老师。”
裴宴卿一身水汽站在门口,应该也是刚从浴室出来,长发湿漉漉披在肩头,几缕垂落在胸前,洇湿了睡袍。
睡袍衣料轻薄,凉意侵入肌肤,激起了一些变化。
柏奚不经意一扫便僵住。
她一直知道裴宴卿身材好,平时也没少面对,甚至上过手,然而却第一次生出紧张的心情。
她把目光集中在裴宴卿端庄的脸上,问道:“有什么事吗?”
裴宴卿也觉得寒冷,把湿发尽数拢到脑后,道:“来问问你,今晚睡我那儿还是你这里?”
“你可以吹了头发再过来。”
“头发可以一会再吹,我想早点见到你。”
“……”
柏奚两耳轻轻地嗡了一声,不由控制地把她后半句话在脑海重新过了一遍,耳颈漫上热意,尔后才微微咬唇道:“在我这吧。”
柏奚转身往浴室走,拿了一块大的干毛巾出来。
裴宴卿没接,在床沿坐下。
柏奚愣了愣,走到她身边,用毛巾包住长发,生疏地给她擦头发。
她自己都是随便糊弄,对裴宴卿却格外小心,生怕牵动发根弄疼她,一点一点吸干墨发的水分。
最后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笨拙地伺候女人吹头发。
笨到一看就是第一次。
裴宴卿低头笑了笑。
女人乌发稠密,像海藻,和皮肤一样保养得很好,手指穿梭像指间流水,冰凉柔顺。
柏奚不知不觉单腿屈膝跪在她身后的床上,目光落在她乌黑发丝掩映下的小巧耳朵,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轻轻地碰了一下。
谁知裴宴卿耳根出乎意料的敏感,红晕从耳尖一直染到侧颈。
柏奚突然涌起一个念头——
如果她全身都是这个颜色,该有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