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言曦故作疑惑, “可是,我的家不在这里。”
“住久了就是家了。”老婆婆笑着说。
明明是做慈爱模样,却让人觉得不适, 言曦目光转了转, 淡声反驳,“不要, 我要回自己的家。”
说完,言曦转头就要走, 却又被老婆婆叫住,“姑娘,你回头。”
会回头才怪,言曦心里想着,却还是配合回头, 就见老婆婆忽的吐出一口气,冲她脸上飞来。
“快睡吧, 婆婆带你回家。”
腥臭味钻入鼻腔, 刺得言曦忍不住咳嗽两声, 除此之外并无不适, 不过听着这老婆婆类似催眠的话语,她也猜出些意图。
于是,她的表情变得呆滞, 愣愣注视着老婆婆。
老婆婆顺势抓住言曦的手, 很是满意, “这就对了,快随婆婆回家。”
说着, 她就带着言曦向前。
冰凉的触感从手腕处传来,言曦打量了一眼走在前边的老婆婆, 目光又恢复呆滞,她正好看看这老婆婆究竟想干什么。
两人沉默向前走着,两旁小路更是狭窄,慢慢的,像是又进入一个小山洞,路仅能容一人勉强通过。
光线更是昏暗,脚下应是踩到硬物,不时有咔嚓碎裂声,顺势低头,言曦就见森森白骨。
又悄悄回头,借着微弱灯光,她看清了这条小路,几乎全是由白骨铺成,诡异又奇幻,不像人间。
道路更是狭窄,最后只能弯腰通过,没一会儿,有强光刺来,言曦下意识闭上眼。
再次睁开眼,入目即是广袤农田,田中禾苗翠绿,田间小道交错,还隐隐有蛙叫声。
目光顺势向远处望去,就见有十几户人家隐在农田尽头,各家门口似乎都种了果树,正逢春季,花开得灿烂,姹紫嫣红,远远瞧见,似乎都能闻到醉人的甜香。
有几户人家屋顶升起袅袅炊烟,伴着若有似无的饭菜香,勾得人只觉饿极。
“姑娘,你瞧,那就是婆婆家,婆婆的家人已做好饭菜。”老婆婆伸手指向一户人家。
言曦愣愣点头,却没反应,这婆婆又道,“你朋友们也都在婆婆家做客,待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朋友?”言曦像是终于有了反应。
“是啊,他们都在,你也安心在婆婆这住下吧。”说着,老婆婆就拉着言曦走进田埂上。
看着明明是不短的距离,可是,不过走了数分钟就到达这几户人家门口。
行走在石板小路上,头顶是绽放的杏花和梨花,春风袭来,花瓣飘然而落,粉白交错,绮丽又美好。
清淡的花香扑鼻而来,让人衣裳都染上甜蜜。
许是听到她们的脚步声,最外边的一户人家有了动静,欢快脚步声传来,院墙篱笆门被推开,一个清瘦稚嫩的女孩跑出。
“言曦!”女孩冲言曦招手,笑得灿烂,正是季昭。
“季昭,你怎么在这?”言曦面露诧异,快步向前,抓住季昭的手,目光关切,“可还好?”
“很好啊,我要住在这里,这里太美了。”说着,季昭向言曦靠近,如以往一样撒着娇,“言曦,你陪我留下好不好,我们一起在这住下,天天待在一块。”
看着季昭怯生生的撒娇模样,言曦忍不住心软几分,却后退一步,顺着打开的篱笆门,看向院内。
都上全是落花,粉白相间,是致死的烂漫,很难不让人沉醉其中。
然而,言曦却没多少欣赏的心思,她取出符纸,快速念着口诀,符纸燃起,指尖挥动,直接往院内扔去。
瞬间,火光亮起,明明是花瓣,却是轻易被符纸点燃。
老婆婆的目光已转为震惊,她还没反应过来,语气迟疑,“姑,姑娘,你这是作何?”
也不回答,言曦又取出几张符纸,念着口诀,再次往院内扔去。
瞬间,院内火光更盛,随着风动,灰渍挥扬而出。
这下反应过来了,老婆婆转身就逃,言曦却是快一步,取出铁锤,紧握手中,拦住老婆婆的路。
“姑,姑娘。”老婆婆面露恐惧,她完全没想到,言曦竟丝毫不受她影响。
“你逃不了了。”言曦依旧是呆傻的语气,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气人得很。
这老婆婆一僵,看看言曦手中的大铁锤,又看看院内的大火,终是不敢动。
没一会儿,大火退去,留下一地灰渍,灰渍之下白骨森森,又铺了一地。
随着火光落下,季昭也渐渐变得透明,很快消失不见,显然,她也是幻境所设。
静静注视着前边的白骨,言曦许久才移开,落到老婆婆身上,语气带着冷意,“这些人都是你害的?”
“不,不是。”老婆婆更是恐惧,她不自觉后退,像是怕极。
然而,却在拉开一段距离后,她猛地转身,就是要逃。
言曦眼疾手快,挥舞铁锤,猛地落下,直接砸在老婆婆身上。
然而,预想中血肉飞溅的场景却没发生,尖利惨叫声传来,黑烟飘散,这老婆婆竟如泄气一般,直接被压扁,成了一片纸,往外边飘去。
伸手,言曦却没能抓住,亮光袭来,四周空间似是在扭动,颠簸两下,忽的手上传来温热。
顺着望去,言曦就对上季昭关切的脸,再转身望向四周,房屋没了,灿烂的山花也没了,只有光秃秃的岩石,刚才果然是幻象。
不过,地上却是坚硬触感,低头,言曦就见满地的白骨。
白骨之中,有几个纸糊东西,房屋、农田、山花,很明显,刚才她就被困在这些东西里。
“没事儿吧,言曦。”顺着将言曦拉起,季昭把言曦拉入怀中。
下意识搂住季昭的腰身,看过去,言曦却发现自己得微微抬头,她微讶,忽的被转移注意,开口,“季昭,你什么比我高了?”
“言曦,我能设定身高的呀。”季昭一脸无辜,又道,“要是你觉得不够的话,我再设置高点,这样抱你就更方便了。”
“别别别,这样就很好了。”仔细比了比,季昭现在比她高了半个头,想了想,言曦还是故作不经意试探道,“要不,再调矮一点,这样我抱你更加方便。”
理由十分明确。
然而,言曦却没得到期待的答案,季昭很是为难,又有点愧疚,“不行呐,言曦,调整之后,就回不到之前了。”
言曦:……
“真的嘛。”心中只觉可惜,言曦又不死心问了一句。
“嗯。”季昭认真点头,又有点可怜,声音怯怯的,“难道我把身高调高了,言曦,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说着,季昭就像是要哭出来,言曦赶紧解释,“没没没,这样也挺好的。”
“唔。”季昭这才满意了点,又一副后怕模样,“我还以为你要不喜欢我了。”
“真没,你比我高,其实也挺好的。”言曦口是心非的安慰着。
“我就知道。”说着,季昭伸手,拉着言曦往回走,垂下眼,掩下自己的小心思。
虽然,她喜欢在言曦面前装柔弱,却不代表她真的弱,比起被言曦保护,她更喜欢暗中保护言曦。
比言曦高半个头刚好,又方便她撒娇,又让她们的身份一目了然。
至于说调了数据就调不回来,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想着,季昭更满意自己的小动作。
季昭询问起言曦离开后得的所见所闻,言曦顺着说了,也不再纠结季昭的身高问题。
很快,她们就走出满是白骨的小路,来到正常的路上,光线开始变得清明,与她来时的路并无二样。
顺利的,这次她没再走入幻境,也没碰到怪物,很快回到之前大家安置帐篷的地方。
看到言曦和季昭顺利回来,大家心中庆幸,大着胆子从岩石后跑出,凑到言曦身边,问着话。
挑着说了一些方才的所见所闻,几人又是被吓得面色发白。
“言曦,你说的真的是真的嘛?真的有沼泽,而且沼泽里有怪物?
可,可是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沼泽的……”周萌萌抓住罗悦的袖子,害怕又担忧。
“确实有。”言曦点头,虽然很想安慰周萌萌,可她也不能不如实告知。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过了许久,岳流明才开口,语气迟疑,“我们好像闯入了异世界。”
“异世界?”张奇又惊又怕,又急急开口,“岳流明,你老家就是山脚下的,一定知道些什么吧!”
“知道一些,却不一定是真的。”岳流明皱着眉,面色凝重,“我记得小时候,村子里的人每年清明都会上山,祭拜山神,祈求风调雨顺。
不过,后来就不再祭拜了,说是有人在山里出了事。
一对祖孙上山捡柴,天刚亮就上了山,可直到天黑,都没回家。
他们家里人怕了,就找了村子里的其他人上山找人,一直找到后半夜,才在一个山洞口找到这对祖孙。
不过,这对祖孙却是疯了,还说在山洞里看见了鬼……”
话音未落,岳流明的话就被张奇急急打断,“你说的山洞,不会就是这个山洞吧。”
“我……”
再一次,岳流明的话没能说完,不知哪里传来桀桀笑声,“你说的,是我这样的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