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言曦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清瘦青年, 掩下眼底的意外,刻意保持镇定,反问, “你怎么在这?”
“走廊那里有条密道。”顾琛皱着眉, 语气沉重,“这里死气很重, 应该全是这些枉死之人的,不宜久留, 我们快离开。”
“好。”言曦顺着给了肯定答案,心里却不愿放弃这个机会,打算待会儿偷偷找机会再探探。
言曦又回头看了眼屋内,准备往门口走,电梯处却传来响动, 她不由得一顿,站在门口的顾琛火速进入房间, 电梯门随即打开, 脚步声传来, 也不犹豫, 言曦直接拉着顾琛躲进柜子里。
一个人在柜子中还算轻松,两个人难免拥挤,好在靠近干尸的是顾琛, 不过尽是恶臭味, 言曦也不好受。
想了想, 言曦偷偷把柜门留出一条缝隙,既能让新鲜空气进来, 也能看到外边。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 刺眼光亮传来,房间的灯被打开,几人进来。
“都准备好了吗?”嘶哑男声响起。
言曦偷偷凑到缝隙,看到个面色苍白的温润青年,戴金丝边眼镜,身穿白大褂,边走边套手套,正是表演上被凌虐致死那人。
只是,那人被分了尸,而这人身体完好,身上并无缝补痕迹。
正觉得意外,耳边却传来轻微吸气声,言曦转头,就见顾琛捂着嘴,满眼的震惊与恐慌,她心中好奇,只是现下也不好多问。
“都准备好了。”如砂纸磨砂过嗓子的低哑女声响起。
男人自顾自往木床走,陈姐与小李跟在身后,他们推着一辆推车,推车上全是尸体,言曦仔细看了看,有简雨筠和老齐,其余都是面熟的,是死在游戏里的那些人。
仔细打量推车上的尸体,许久,男人才选定,陈姐和小李把简雨筠的尸体搬到木床上,男人伸手抚摸简雨筠的脸,脸上带着笑意,“这么美的一张脸就该好好保存下来,腐烂了多可惜。”
说着,男人伸手解开简雨筠的领子,露出纤细的脖颈,又似是控制不住,他抚摸着脖颈上细嫩的肌肤,面上笑意更浓,眼神渐暗,有些癫狂。
抚摸许久,他才恋恋不舍移开手,弯腰,取出电锯,直直往简雨筠的脖颈切割去。
血水飞溅,喷洒在他的白大褂上,留下鲜红点点,他却全然不在意,依然目光灼灼盯着切口处,眼神炙热又疯狂。
这场景实在过于刺激,言曦默默收回目光,看向顾琛,顾琛死死捂住嘴,额上已是冷汗直流,又怕又怒。
许久,电锯声才停了,言曦又透过缝隙看去,就见男人放下电锯,取来长刀,边浇水,边小心翼翼处理切口上的碎肉,直到碎肉全部切尽,伤口平齐才满意。
血水沿着木床流下,滴落到地上,向四周蔓延,陈姐和小李的鞋上、衣服上,甚至脸上全染鲜红,他们却不为所动,面色淡然给男人递东西。
处理完切口,男人将简雨筠的头颅立起,开始熟练给简雨筠化妆,整理头发,细致修眉,没一会儿,头颅已是妆容精致,细长黛眉配着红唇,复古又妩媚。
随即,男人把简雨筠的头颅放入玻璃水箱之中,倒入福尔马林,贴上黑色标签,可惜离得太远,言曦并看不清黑色标签上的字。
接着,男人开始处理其他尸体,又在装了五六个水箱,他才停了,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扔到木床上,立在一旁,陈姐和小李开始进行收尾工作。
陈姐和小李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房间又变得整洁如新。
男人在水池旁洗手,先是用洗手液洗一道,又喷了酒精,再用湿纸巾擦拭一遍,他才转神身,伸手抬了抬金丝边眼镜,看向陈姐,“把‘爱人的头颅’放在四楼走廊上,她应该会喜欢这份礼物。”
听到这,言曦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说完,也不待陈姐回答,男人直接离开房间,陈姐和小李把其他玻璃水箱归位后,一人抱着简雨筠的头颅,一人推着推车,也随之离开。
出门后,他们还不忘落了锁。
房间里光线微弱,能勉强看清四周,言曦看了眼时间,已是早上五点半。
待脚步声远去,电梯声响起,两人又等许久,确定没再有动静,才从柜子里出来。
言曦看着刚被制作出来的“艺术品”,想起刚才那个男人,转头看向面色难看的顾琛,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先离开吧。”说着,言曦往门口走。
顾琛依旧愣愣看着四周,面上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
门被从外边锁上,转动门把手开出一条缝隙,言曦能看到锁链和锁,她正纠结着是否要用蛮力打开,顾琛已是走过来,声音微淡,“我来吧。”
说着,顾琛从口袋中取出一根细长铁丝,插入锁孔,不到半分钟就开了锁。
两人溜出,钻入通道里,关上木门后,顾琛还不忘对着木门念了个口诀,扔出一张符纸,伴着黄光,符纸消失在木门上。
从通道里出来,关好木门,挂好画后,两人朝房间走去,顾琛正要拉开房门进去,却被言曦拉住。
“我觉得有些事情你有必要和我说。”看着顾琛,言曦神情微淡。
见言曦面上不容拒绝的神情,顾琛叹息一声,顺着进入言曦的房间。
听到动静,季昭迷迷糊糊从被子里钻出,光着脚下床,向言曦走近,直直扑进言曦怀里,小声撒着娇,“言曦,你去哪了呀,留我一个人在房间,真是太恐怖了。”
“没事儿,我这不回来了吗。”听着季昭这又软又委屈的声音,言曦不由得心软,就收手回抱住季昭。
看着两人的亲密动作,顾琛一僵,默默移开眼,不由得尴尬。
在言曦怀里蹭了蹭,季昭才出来,看到僵直站在门后的顾琛,她努力压下心底的不满,拉过言曦的手,声音还是软软的,“言曦,他来干嘛呀?”
“有点重要的事儿要问他。”言曦淡声应着,一脸坦然。
“唔。”季昭又看了眼顾琛,没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转身往床上走,钻入被子中。
言曦客气和顾琛说了两句,就带着顾琛来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她给顾琛沏了杯茶,冷声道,“你认识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对不对?”
“嗯,此事说来话长。”顾琛叹息一声,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那就长话短说。”言曦也不退让。
见言曦这一幅不说就不放他走的架势,顾琛知道自己不说也得说,只能慢慢开口。
其实,顾琛此行来山庄,除了接受委托捉鬼之外,还需要寻找他的师兄顾浔。
一年前,顾浔离开门派,说要去历练,才过半月,他的魂灯就灭了,他的师父给他算过一卦,说他命中有一大劫,能不能度过全靠造化。
三日后,顾浔的魂灯再次亮起,显然他已无大碍,顺利度过大劫,众人都为顾浔感到高兴。
然而几月后,道上开始传来奚源山庄的怪事,从一些证据和功法来看,顾浔的师父发现竟然像顾浔的手笔。
“所以,师父就派我下山查看,直到不久前我寻得合适的时机,就来了奚源山庄。”说着,顾琛皱着眉,很是苦恼,“师父让我确认师兄是否安好,如做了错事,就让我通知他,把师兄带回门派接受处罚。”
“那现在你是怎么想的?”言曦询问。
“现在我没联系上师父,还打不过师兄。”顾琛又是叹息一声。
言曦:·······
不过,言曦却是想起在墓园里,那鬼物给她的令牌,令牌上就有个“浔”字,那鬼物分明和5楼里的顾浔长得一模一样。
想到这,言曦目光转了转,看向顾琛,“话说,我们不是在墓园里就见过你师兄了吗?那时你没认出来?”
“因为墓园里的那鬼物根本就不是我师兄,我们同门间都有感应,何况师兄的魂灯安好,更不可能变鬼物。”
顿了顿,顾琛继续,“那鬼物应该是我师兄的双胞胎弟弟,他是奚源山庄的合伙人之一,师兄曾和我们说过要来奚源山庄探亲。”
“既是你师兄的亲弟弟,又为什么会惨死?”言曦一脸好奇。
“我也不知,现下,我更想知道师兄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做出这些恐怖的事情来。”说着,顾琛面露哀伤。
言曦又挑了几个问题,却没能再问出什么,想了想,她又道,“你是怎么发现那条通往5楼的通道的?”
“是那个穿着红裙的小女孩引我过去的,她先是哀求我,说是有事要我帮忙,我动了恻隐之心,没想在通道之中,她却反过来要我性命,只是她不敌我,只能慌忙逃窜。
我一直追着她到了5楼,到了那个房间门口,听到她在蛊惑你,我就顺手把她解决了。”顾琛边回想边说。
“解决了?”言曦皱眉,毕竟曾带她走出地下车库,她总觉小女孩没那么坏。
“嗯,魂飞魄散。”顾琛声音微淡,又像是想起什么,看向言曦,十分认真,“言曦,人一旦变成鬼物后,善念会慢慢消失,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鬼物,除了那红裙小女孩,你还与其他的鬼物有来往吗?”
“没,我只见过那红裙小女孩。”言曦平静答道。
见言曦这油盐不进的模样,顾琛就是气急,他还想继续追问,门口却传来怦怦敲门声,言曦一顿,随即快速起身,往门口走去,从猫眼处就见面色慌张的沈则安。
也不犹豫,言曦直接打开房门,沈则安快步进入房间,关上门后,他就看向言曦,迫不及待道,“言曦,出事了,端鸿哲不见了,章龙也死了,而且死状极其惨烈,小虎一家疯了。”
言曦:······这听着像是要团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