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分成两队,在同一时间搜查两套房子,而庄昭言则到了山上那套宅子搜查。
物业管理员上前撬开了锁,警察们鱼贯而入,到不同楼层进行搜查工作。
这房子透着死气沉沉的感觉,阴凉寒冷,确实像套凶宅。
印象中一楼有一间卧室,她扭开门把手进去,灰尘顿时扑了满面,庄昭言咳了几声戴上口罩,继而拍开灯开关,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光亮骤然照亮房间,面前一下子多了几个‘人’。
房内不同位置被放置了木偶,它们看上去有成年人高,动作独一无二,身上甚至穿了衣服。一个穿着睡衣在床上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谁,一个穿着长裙坐在飘窗前,隔着窗帘面向后院;梳妆台前也坐了一个,木偶双手搭在腿上,看着镜中的自己。
而最后一具木偶藏在了衣柜里,它的手脚断了,只有上半身立着,腿部和手部被吊在衣杆上,那张没有五官的脸正静静与她对视。
庄昭言顿觉毛骨悚然,仿佛看见了谁病态地对着这些假人说话,和它们谈心,与它们拥抱,给它们换上不同的衣服,一个人疯了般和木偶玩过家家。
她关上衣柜门,离开房间前给房内拍了张照片,遂继续搜查。
这次来搜查,她们是要找到确定梁洲沉是嫌疑犯的证据,要揭开他案发那日诡异的行踪。
“庄队,阁楼上有发现。”下属趴到栏杆上喊,“衣橱中有一套橡胶面具。”
她赶忙上到三楼,下属们把面具取下,铺到地上摊开。这面具是头套式,可以遮到肩膀,面部带有皱纹,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眼部的皱纹,与监控拍到的那人相似。
“把这个带回去。”庄昭言又问,“还有别的发现吗?”
“床脚有轻微磨损的痕迹,看着像用绳子或者铁链磨过。”下属说,“但我们暂时还没找到证物。”
铁链?他把齐骁捆在这里过吗?
很快她的猜想就被推翻,有下属在检查地板时,找到了一块不同寻常的木板,挨着洗衣机的位置,疑似地下室,但摸了半天没找到开门的地方,于是她们用电锯把那块木板锯开,淡淡的空气清新剂味道从底下飘出。
下面没有灯,只能开手电筒照明。
地下室空无一物,地面也有磨损痕迹,刮出来的都是短横,像是拖拽什么东西磨出来的,这里面出其的干净,几乎没有飞尘,地面、墙以及楼梯很明显被仔细清洁过,缝隙中也没多少灰,这地下室大概率近期被使用过。
之后拿来专业仪器检查,在地面上提取到了两枚很淡的指纹,经过一下午鉴定,确认指纹属于齐骁。
接下来面临的问题是梁洲沉和顾矜不知所踪。
公安局发布了通缉令,悬赏十万,次日就有好几个电话打来,说是在某地看到了疑似通缉犯的人,警方花了两天时间到处跑,却没查到想要的结果。
一定是有人在混淆视听。
庄昭言已经通知了梁洲沉最后落地目的地的当地公安局,然而那边需要花上一定时间走流程,效率很低。
案件进展又停住,她回家歇下,刚洗完澡就收到女儿的来电。庄帆特别激动地说自己前两天看到那个犯人了,就住在家附近。
次日,庄昭言拿着办好的手续,飞回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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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怎么突然来了那么多警察?”顾矜拉上窗帘,害怕地躲回室内,梁洲沉亦面色严肃,想来庄帆肯定向她妈举报了,否则警察不会这么快锁定范围。
好在这公寓楼并不是在小区里,门口没有人堵住,警察暂时只是在附近巡逻,但无法保证晚一点会不会上门调查。
要尽快走才行。
“喂,我到了,在这栋楼的停车场。”黑医突然来电。
“知道了,你那儿现在有没有警察?”梁洲沉问。
“刚路过几个,现在赶紧下来。”
顾矜看他收起手机,接着上楼只收了两套衣服和药到行李袋,剩下的行李都不要了,他迷茫问:“我们要去哪里?”
“去国外。”
“怎么去?飞机场查不到我们吗?”
“先别问了,我们要抓紧时间。”梁洲沉催他穿鞋,继而自己拿围巾包住脸,顾矜一如既往戴上口罩和眼镜,两人顺利坐电梯下到负一层,角落一辆黑车蓦地从停车位开出来,向他们闪了闪灯。
后备箱打开,梁洲沉躲到狭小后备箱,高大身躯几乎折叠起来,而顾矜坐到了副驾驶上。
“你好~”黑医对顾矜说,“还记得我不?上回我帮你打了针来着。”
“嗯。”顾矜抿起嘴,尴尬地握着安全带,其实压根不知道对方是谁。
随后黑医转身到后座拿过来一袋东西递给他:“来,快把这个戴上。”
顾矜解开袋子,里面是一顶连接着长发的鸭舌帽,他快速将刘海薅到后面,然后用帽子压住,然后黑医又给他拿了个眼镜,顾矜戴上后眼前眩晕得厉害,所有事务都在晃动,瞄了眼后视镜,发现自己眼睛看上去小了两倍。
车开出去的时候幸运地错过警察,成功混进了车流,上了高速。
两人不熟,没话可聊,黑医放了会儿歌缓和气氛,后又感到尴尬,他扫了眼一旁战战兢兢的顾矜,突然说道:“你想先看看你们的护照吗?”
“什么护照?”
“嗯?”黑医不解,“梁洲沉没和你说过这个?”
顾矜摇头。
“你知道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吗?”他又问。
而顾矜还是摇头:“不是机场吗?”
“是机场。”黑医一笑,车跑得更快些,“他帮你,哦不,是你和他,一起办了个在国外的新身份。听他说你妈总关着你?”
“……对。”
“那你以后能用新身份活着了,你妈找不到你。是不是挺感动的?”他调侃道
闻言,顾矜蹙起眉,眼眶发酸,是有一些感动,能彻底摆脱顾芝林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但有了新身份后,他真的能有自由吗?
他不说话,把对方晾在一旁,黑医也懒得讲了,不爱说话就不说吧。
开了半小时后他们过了收费站,碰上了检查的警察,黑医让顾矜装哑巴,接着警察来敲窗,他降下窗户,警察即道:“你好,我们在做常规检查,要看一下你的后备箱。”
“好的,你们摁一下它就开了。”
“谢谢配合。”
就在两名警察挪步走向后面时,黑医猛地踩下油门,直接将他们甩到一边。
汽车一骑绝尘,喂他们一嘴尾气,顾矜随着突然加快的车速向前撞,好险安全带固定住了身体,他不由自主握住扶手,瞥了眼后视镜,一辆警车追着他们,努力咬住车屁股,顾矜心跳得极快,他深呼吸数次,慢慢平复愈发焦虑的情绪。
而黑医把油门踩到底,特地在接近分岔路口时突然变道,引诱警车开进错误的车道,顾矜被这操作吓到了,方才以为车要撞上桥边,肚子里的宝宝好像都缩成了一团。
轿车进了机场范围,航站楼门前有几个人穿着便服,盯着每一个在下车点下车的旅客的外貌,黑医放慢速度,路过了两个航站楼,前往私人飞机候机楼。
不料车后面又跟来一辆车,黑医把车绕回去,尽全力甩开那辆车,然而对方车技娴熟,完全能够跟上来,旋即他把车开进停车场,见侧面有车,趁机跟上前一辆车越过它,开去了别的区,而对方的车则被其他车横挡住路。
庄昭言气得按了下喇叭,接着马上打电话给下属,让他们盯紧逃车的车牌,遂自己下车往前冲。
“你们从这儿打辆车去私人飞机候机楼,我来引开那个警察。”黑医迅速说,“我前一天给你们买了普通机票转移他们注意力,所以警察不会那么快发现你们去哪儿——现在快走。”
随即他把柜子里一袋子的证件放到顾矜手里,顺便把他安全带拔了。
车立即停进一个空位,打开后备箱让人出来,两人临走前,梁洲沉对他说了声谢了,黑医笑了一下说:“没事,反正你走后你国内卡里的钱都是我的了。”
他才不冒没钱的险。
没空再闲聊,黑医再把车开出来,暂时堵住后面的车,给了他们十几秒钟跑远的时间,梁洲沉握着顾矜小跑到打车区,计程车沿着栏杆停了一排,他们插了个队,登上了门边最近那辆车,让师傅快点开走。
私人候机楼(FBO)离这儿大概两公里远,计程车开上道路,一路平安地到达候机楼。
一进去,便有人来迎接他们,带领二人走流程。顺利通过安检后,仍需要过海关。
全新的护照被掏出来,顾矜随手打开一页,发现里面竟然有来国内的印章,日期写的是十天前,像是真的一样。
顾矜和梁洲沉一起上前,海关工作人员看了眼他们的资料,大致问了些简单的问题便放他们进去,相当不严谨,但顾矜转念一想,他们是有正式身份的人,旅客回国通常也不会被问到太详细的问题。
有惊无险地通过海关,随即乘坐贵宾车到达停机坪。
飞机门展开,延伸至地面,空姐站在门边微笑着等待二人。
这是离开的最后一步,每走上一节台阶,顾矜心情不算明朗,也不悲伤,他对未知的生活感到茫然和紧张,离开这片土地后,梁洲沉能给他想要的生活吗?还是说他正主动将隐形的镣铐收紧?
私人飞机起飞,同一时间在T2航站楼的某个登机口开始检票,警察在人堆里寻找人,整个机场快被翻遍了,可惜人太多,难度太大,庄昭言有不好的预感,留下这些下属继续查,蓦地想起个不起眼的点:“这个飞机场有私人飞机停机坪吗?”
“有的。”机场工作人员道,“私人飞机都由FBO管理。”
“我去一趟。”
她带了个下属走,坐车到了私人飞机候机楼,出示警察证后去看了监控,果不其然,裹着围巾的梁洲沉和挺着孕肚的顾矜在半小时前过了海关。
当她们去质问放他们走的海关工作人员,对方却给他们看了屏幕上的信息,显示二人不是华国人,名字也不叫梁洲沉和顾矜,所以公安系统没有关于他们的记录。
下午,庄昭言得到了解开这疑惑的理由。
系统上显示梁洲沉和顾矜在两天前的半夜因车祸死亡,警员调查后得到,由于梁洲沉没有亲属,顾芝林拒绝见顾矜的尸首,二人尸体今早已经由医院代劳送去火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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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给他们的新身份起个新名字吗?英文那种,有的话我就挑挑看哈哈哈(后面还是会用原名写的,只不过别的角色喊他们总不可能喊原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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