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深埋雪之下>第59章 47 人头

  门外,梁洲沉挂了半边身子的血,立在门前听卧室里仿佛不能休止的哭声以及发泄的呐喊。

  手不禁捏成拳头一会儿又放松,继续如树桩般站着,神色冷峻,情敌死了没让他多欢喜,像做了一大堆无用功去实现理想一样,费心费力费神后,也不会有人来颁发苦劳奖。

  里头顾矜仿佛要哭翻了天,音量一直不降,于是梁洲沉拧开门,不顾满身血污,径自坐到床边。

  一打开门,白色枕头猛地飞来,梁洲沉敏锐地抬手抓住睡枕,攥着的那一块布料湿乎乎的,顾矜眼神警惕,怀里抓着另一个枕头瞪过来。

  旋即他放下枕头,刚坐到床边,顾矜便把另一个枕头砸他脸上。

  “你不要过来!”

  “冷静点。”梁洲沉抽了张纸,伸手过去给他擦泪,而顾矜扭头躲开,双手双脚并用,将他踢开,使梁洲沉不得不从后面箍住他,顾矜无助地往前蹬着两条腿,发疯般尖叫。

  卧室吵得不停歇,他如受惊的疯狗般狂吠,梁洲沉无奈地等着,双臂使劲儿锁着他,直到顾矜渐渐挣扎到没力气,哭干了双眼,喉咙嘶哑疲惫,他稍微放松手臂,侧头扫了眼顾矜,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仍有些哽咽。

  “到底有什么好哭的。”梁洲沉用手背抚过他的脸颊,“只是一个你讨厌的人消失了而已。”

  说话音量很轻,顾矜却汗毛直立,他咬着唇,憋下又涌上来的泪意,质问:“到底为什么要杀他?”

  “不是我,是你动手杀的。”梁洲沉把手搭到他的手心上,“现在没有任何人会插足我们的感情,有什么不好的。”

  “你根本不是个人。”顾矜每呼吸一秒,便能看见双手沾满的鲜血,鼻子嗅到血臭,头被按进血水中,轻轻呼吸一下便会呛死,分明坐在床上,却觉得命悬一线,他又道,“你怎么不把我也杀了。”

  “很想下去陪他?”梁洲沉看顾矜哭成泪人,那股无名的躁郁又来了。

  “你滚!滚开!”

  关于握着他的手捅死齐骁,梁洲沉不后悔,那是颗眼中钉,杀了他是有意义的,省的顾矜总想着跑去他那儿。

  然而他似乎做得越多越错,他们之间贴得那么近,心却像隔了十万八千里。

  十五年前,他做过类似的事情。当时他即将成年,打算继承遗产后,和母亲开始新的生活。十七岁的他绑住了父亲,解开母亲的枷锁,把刀递到了她手中,接着独自去到浴室,偷听梁涛浪的惨叫,直到父亲的声音消失,他才带着愉悦泡了个澡,准备晚点先和Julia好好出门吃一顿,从今往后,母子俩不必再恐惧谁会突然扇他们一巴掌。

  未曾想等他出来,房子会出现两条尸体。

  他计划好的未来被不屑一顾地抛弃,说爱他的人并没有将他放在第一位看待。

  想不到这感觉在十几年后的今天重现。

  被泪水洇湿的床单相当刺眼,他衣服上的血迹弄脏了怀里人的上身,顾矜抓着头发抽泣,手上的劲儿大得要把头皮撕了,梁洲沉耐心告罄,回到楼下,提上来一个黑色密封袋。

  “既然这么舍不得他,你就多陪他一会儿吧。”他把密封袋扔到顾矜旁边,继而转身走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旋即顾矜眼珠子转到一旁,那袋子前端顶出了一小节,直觉已经嗅到不对劲的气息,双手却先一步出发,捏住密封口往两边一扯,捏着袋口的拇指顿时被头发刺到,他猛然意识到这是什么,马上将袋子抛出去,

  袋子跌出巨响,从床边地面咕噜噜滚落到门后角落。

  那一颗头中途掉了半张脸出来,齐骁血迹斑斑,眼神惊恐地瞪着他,死不瞑目。

  匕首捅入齐骁喉管那一幕正在脑海轮播,像一些电视综艺的镜头,反复播放高光时刻以加深观众对节目的印象。

  血又在眼前飞溅,滴到脸上的温度灼烧着皮肤,手心紧握的匕首现出无数道重影,角落的那道视线诡异地注视着他,如藤蔓借他的身体缠绕生长,收紧枝条致顾矜难以呼吸,皮肤下的血肉随即爆开,落到泥地上,任其吞吃尽。

  指甲不停抓挠手臂,将一侧抓出了长长血痕,他因恐惧而痛苦尖叫着,可顾矜自己听不清楚,灵魂仿佛撕成了两半,他失去了对四肢的感知,如一尊活雕塑坐在床上,双耳响着尖锐嗡鸣,顾矜分不出哪一半才是真实的自己。

  不知过去多久,那袋头被人捡了起来,角落突然空无一物。

  像是屏幕被按了播放键,顾矜愣住,出走的灵魂顿时回到了肉身中。

  五感恢复了,左臂上的伤疤鲜血淋漓,他微张着嘴,表情惊恐,接着移动了下眼珠,望到站在门边封紧密封袋的人。

  只见梁洲沉随手把袋子扔进身后的箱中,继而打开医药箱来到他身旁单膝跪下,为顾矜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他仍回不过神,对方突然的温柔让心脏起了鸡皮疙瘩,顾矜连呼吸都在发抖,而梁洲沉时不时抬眼扫他两下,像个监视器,但凡识别到令他不满意的行为,就敢再扔一截尸体给顾矜。

  搽完药,梁洲沉和他一起躺下,从身后搂着他的腰,头发飘出助眠的薰衣草香,但一整晚他们谁都没睡着。

  窗外的天从深黑转变到明亮,阵阵阴风用力推着窗,天气预报说晚点会下雨,梁洲沉下床去做早餐,做了两份三明治。

  今天他把早餐端到床边,发现顾矜在他离开的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里睡着了,便没叫醒他,俯身亲了下额头,旋即顾矜眉心拧出了一个结,蓦地睁开眼。

  “我要出门了。”梁洲沉打开衣柜,对着镜子搭好衣服,米色长款大衣内搭白色高领,看上去整洁大方,边束好及肩长发,边通过镜面瞥了下顾矜,看他一直端量着自己,便问,“要不和我一起出去?”

  “去哪儿?”

  “销毁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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