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去处理夜叉的事情去了,江也带着黛泽那跟随着夜兰一同离开了层岩巨渊。

  终于重见天日,江也眯着眼站在大片阳光下,这段时间第一次觉得璃月的白日如此亲切。

  “好了,我的任务结束了,也该回去向凝光汇报了。”夜兰伸了个懒腰,“啊,已经是第二天了,看来我们在地下待的时间还挺长。”

  “嗯,就用这个原因向凝光再请个长假吧。”

  等到夜兰化作一道残影离开后,江也与黛泽那也动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将枫丹的事情简要给黛泽那说了一遍,江也有些口干舌燥,翻遍了背包也没见着什么可以解渴的,只好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玛柯是个很可靠的小女孩,她与妹妹在枫丹过的很好,[壁炉之家]的实际掌控者现在是执行官第四席[仆人],在她的手下[壁炉之家]运行的很好。”

  黛泽那的眼眶中有盈光闪过,但总体上还算平静,但哽咽的声线还是出卖了她,“谢谢大人的帮助。”

  等到行至璃月港,江也顺利在北国银行门口抓到了打杂的乌卡斯布,这个死心眼的小伙子又塞给他一大袋子收来的债,看得江也又系了根红绸在他的另一条胳膊上,对称。

  将黛泽那交到他手上,让他安排好这位愚人众后,江也便准备动身去再去找凝光一次,想要和她聊聊层岩巨渊中愚人众的补给链问题,然后顺便看看北国银行入股计划进行到了哪里,有什么地方需要他出手的。

  但他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好,原先以为是没喝水所造成的口干舌燥现在化作了痒意,仿佛有蚂蚁在喉间爬行一般,江也咳呛了几声,接过发现这痒意更难耐了,现在还有些疼,甚至觉得这亲切的日光都照的他都有晕乎乎的。

  难道是层岩巨渊下面太过阴冷所以感冒了吗?江也拢了拢衣领,尝试着切出奶妈给自己治一下,结果发现这种身体内部免疫系统的问题不归奶妈管。

  这就有些难办了。

  在地下矿区视线受阻,江也还挨了不少暗拳,伤口虽然已经在班尼特的治疗下好了,但留下淤青的疼痛还是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这样看来,还是先去找大夫开点药吧,不然他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下与凝光的辩论胜率几乎可是说是零。

  切出流浪者,出发!

  江也看着不卜庐门前柱子上张贴的小gg。

  -不卜庐治不了的病可以来往生堂,以下附上往生堂地址。-

  江也:……这就是新时代的商业竞争吗?太险恶了。

  没等江也掏出留影机拍照留念,不卜庐内便探出一个小脑袋,“请问,是来看病的吗?”

  虽然抽卡并不想看到七七,但七七还是很可爱的,江也点点头,被七七带进了不卜庐中。

  “我是不卜庐的大夫白术,请问身体有哪里不适?”

  “好像染了风寒,身上也有些淤青。”面对医生,江也认真诉说着身上不舒服的地方。

  “先来把个脉吧。”可能是怕病人吓到,此时的白术脖颈上并没有绕着那条名叫长生的白蛇,江也将右手袖子撸起来而后将手腕放在有些高度的帕子上,他还没有看过中医呢。

  手腕上搭上白术的指尖,江也保持着平稳的呼吸等待着,结果白术迟迟不把手拿开。

  一定是把脉需要多把一会儿。

  结果白术永远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一僵,又叫江也换了只手来。江也一头雾水地看着白术在他两只手的手腕上轮番把着脉,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秉持着“白先生的医术可是全提瓦特最强的”这一信念,于是只是乖乖伸手任白术摆弄。

  没想到白术收了垫腕子的帕子不说话了,医生看完病不说话那可是大忌,江也立刻精神了起来,他不会身患了什么绝症吧?

  绝症不至于,白术擦擦手叫来七七,柔声说道:“你看看,这人是你们僵尸一族吗?”

  江也:啊?

  怎么去了层岩巨渊一趟他还死了?怎么,黑蛇众的气息被他吸进去然后他尸变了?

  白术指了指他的手腕,开口问道:“你脉呢?”

  我脉呢?江也条件反射地捂住心口,胸膛下面没有任何动静,他又抬手放在了自己的鼻子下面,依旧没有任何气息。

  江也:!他真的死了,现在去七天神像来得及吗?不不不,还是先吃煎蛋吧。

  然后江也的目光撇到了旁边游戏面板上的他正在使用的流浪者的头像。

  ……他好像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江也切出班尼特,然后满脸真诚地将手腕再次递给了白术,“白先生你再看看。”

  白先生不愧是手底下有个小僵尸学徒的,从头到尾表情都还算正常,现在竟然还乐意再给他把一次脉。

  “好了,有脉象了。”

  白先生他真的,我哭死,他宁可觉得他是僵尸也不愿意怀疑自己把脉的技术有问题。

  “不是很严重,我给你开点药。”白术挪开了手,拿起旁边的纸笔写下几行江也看不懂的东西后交给七七,“身体上还有伤是吧,哪里疼。”

  江也指了指自己的背,“这边撞的有些狠。”

  “衣服撩起来,我来看看。”

  肌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江也打了个寒颤,而后低头将整个背部暴露在白术的眼下。

  “看来已经有能够疗伤的神之眼持有者先帮你处理了一下。”白术细细地在各处按了按,直到江也惊叫了一声。

  白术看着江也龇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你与我先前遇到的那个病人相比,可真是另一个极端。”适当的闲聊有利于转移病人的注意力,好让疼痛并没有太不可忍受,“她似乎对于疼痛有稍微的成瘾,这次来的时候又要求不要麻药了。”

  “啊是吗。”江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难受,“她刚走吗?”

  “嗯。”白术有些冰凉的手指按上肩部的淤青,感受到手下身体忽的一抖后道,“她就很享受这种按压淤青的钝痛。”

  可是是医师刻在骨子里的关心他人,白术喃喃道:“这天也是越来越冷了,年轻人不要总觉得自己身体好就穿个大露背的衣服,只用个皮草盖着有什么用啊。”

  嘶……这个形容,怎么就这么耳熟呢?

  他好像知道那位喜痛的家伙是谁了。

  淤青处被涂上了清清凉凉的膏体,江也一边梗着脖子忍受痛楚,一边认真记下白术叮嘱的内容。

  “白先生,有客人,要买药材。”

  “七七帮忙招待一下。”白术抽空扬声道,“有忘记的地方让长生提醒你,我这边马上就结束了。”

  “五斤清心。”外间传来一道清冷的声线,只是这话中内容倒是实在让人……难以忽略。

  反观药材的主人白术似是对于此事已经习以为常了,趁着江也注意力的转移成功将最后一处伤处上好了药。

  “好了,这几日不要沾水。”白术又拿起纸笔写了一长串忌口之类的注意事项后起身来到了外间。

  江也整理好衣服后留下方才白术报出的摩拉数后也随之出去了,不出意外地看见了申鹤的身影。

  申鹤还记得曾经在甘雨身旁看见的江也,于是朝他点了点头后接过七七递来的一捧捧清心。

  以七七的个子就算伸长了手也碰不到装着清心的抽屉,于是只好站在白术为他特意准备的小梯子上爬来爬去。

  “我来吧。”白术接过清心放好。

  “我来买点清心。”申鹤向江也展示着手中的一大袋药材,“虽然已尝试着在尘世中行走,但也要确保之后回到仙家洞府后饮食习惯不被改变,而只有这里可以获得大量的清心。”

  江也看着背上小竹筐准备出门再采些清心来补充药柜的七七,“她好熟练。”

  “嗯。”申鹤顺着江也的视线看去,不甚熟练地朝七七挥了挥手,“本月已经是我第四次来这里买清心了。”

  感觉整个璃月的清心都要没了。

  “想尝尝吗?”申鹤盯着江也,觉得他一直在看着清心是想要吃,于是她从那几斤清心中拨出几株,“给。”

  毕竟是他人的好意,江也接过清心闻了闻,有一种沁人心肺的感觉,他还没吃过花呢——

  试探着咬了一口的江也脸色一白,在申鹤的注视下一点点吃完了整株清心,最后还艰难地比了一个大拇指示意不错。

  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一旦开口可能会直接吐出来。

  真的……太苦了,当仙人可真不容易。

  “你是第一个吃下去表达了美味的凡人。”申鹤突然开口道,“如果你也喜欢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一点。”

  江也:“……不必了,谢谢你,替我向[留云借风真君]问好。”

  (大字飘红,屏蔽作话的宝子麻烦打开一下哈,这章作话有2k5迟到的中秋番外,然后作话的字数不计入正文的哦)

  中秋节特别番外,只有璃月人+空荧派蒙。

  旅行者指荧,魈主视角。

  窗外云止风长,漆黑的夜不断向外蔓延开来,甚至吞噬了月光,让人看不真切。

  “今日可是祭月节,莫要一人呆在此处,倒像个石头雕塑一般了。”

  “大哥说的对啊,金鹏金鹏,还是得飞高些好,比如……一伸手就能够到月亮的地方。”

  “瞧这伐难又在说些奇思了,我看啊,不如让留云做个可以飞天的机关来得靠谱。”

  “好了归终,你不是想听这首曲子很久了吗,今日我弹与你听,可好?”

  今日……是祭月节吗。

  那为何周遭凄清如寒宫?

  “七七,离病人远些,他现在需要保暖。”

  “知道了,白先生,可是,他好像快要醒了。”

  有淡淡的药香在靠近,魈的眉头皱了皱,随后缓缓睁开了眼。入眼的是不卜庐的医师白术,以及扒在床沿上的小僵尸七七。

  见病人已醒,白术把了把脉觉得没什么大碍后便回到了桌前开方子,“大圣体质不同常人,此药三日一服……”

  “今日是祭月节吗?”魈突然开口问道。

  白术眉尾一扬,似是有些惊吓这个昏迷了两日的家伙还能记得日子,“是了,听说望舒客栈将会有一番小聚,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么我与七七也该去赴会了。”

  璃月,望舒客栈。

  “降魔大圣来啦!”甫一登上露台,手上端满了盘子,甚至头上都顶着一个瓦罐的万民堂小厨师香菱第一个发现了闪现过来的魈,“你是倒数……第三个来的,记得先到下面找甘雨记个名哦。”

  魈点点头,选择直接翻过围杆一跃而下,结果脚跟刚刚触及地面一抬眸,便对上了一张表情空白的脸。

  “……你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没事吗?”金发少年道。

  是没有见过的生面孔,魈疏离地与其拉开距离,“无妨。”

  “空——你在哪啊?”

  “啊派蒙,我在这儿。”

  听到熟悉的名字,魈止住了离开的脚步,转而循声抬头看向派蒙。

  “魈?”派蒙从上方窗户里探出脑袋,嘴巴旁边还有酥饼的碎末,“你也来了啊,快来厨房快来厨房,香菱做了好多好多月饼,可好吃啦。”

  常在玉京台担任秘书的甘雨依旧包揽了登记的工作,不过这样可以第一时间看到老朋友认识新朋友,内容也很轻松,还可以避免一些她并不擅长的社交。

  “这是你的。”甘雨笑吟吟地递上一个小口袋,“这是留云、削月、理水真君为大家准备的礼物,他们就不来了。”

  望舒客栈的厨房难得如此热闹,中央的木桌上空出了一大块地方摆放着擀面杖与模具这些用来做点心的工具,白色的面粉扑的满地都是,魈站在楼梯口,看着桌旁的一圈人。

  “诶?重云你看。”行秋似有大发现般从桌上拿起一块月饼,“绝云椒椒馅儿的,要不要来尝一尝?”

  “……你是要来谋杀我吗?”重云忍不住扶额,在绝云椒椒的威胁下不得不绕着桌子躲,“让它离我远点啊行秋。”

  “呜哇,竟然是史莱姆馅儿的。”胡桃在满桌的月饼下挑花了眼,“辛焱辛焱,别开嗓啦,你觉得哪个比较好吃。”

  “嗯……其实香菱做啥我都吃。”

  “魈!”仗着可以飞来飞去的天生优势,在最里面的派蒙很快就发现了魈,“这里这里。”

  魈沿着墙绕过去,在旅行者的身边又看到了方才的金发少年。

  一旁的荧视线在两人身上转过一圈,“这是我的哥哥,空;这位是璃月的降魔大圣,魈。”

  空似乎对于璃月的这些仙人与凡人很了解,听闻自己妹妹这么介绍脸上并没有困惑的神色,“你好啊,我妹妹在璃月的这段时间谢谢你们的照顾了。”

  对于旅行者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哥哥一事魈有点了解,现在双子站在一块儿的场景,也让他忍不住扬起了些嘴角。

  “大家,快来露台!现在可是赏月的好时间!”

  北斗大姐头响亮的一声成功让聚集在厨房内的人都看向了她,辛焱也一拍脑门,“唉哟,瞧我这记性,云堇可是排演出了一场大戏,就等着月亮最好的时候上演呢,我也得快点去准备了。”

  随着众人重新返回露台,这里已经摆上了戏台,台下不少人已经等待在此,与身旁的人不断说笑着。魈只是偏头看了眼,便接着拾级而上,想要寻找某个身影。

  没了屋檐的遮挡,抬头便能看见完整的夜空,盈盈月光倾泻而下,更显静谧——人都下去看戏去了。

  这里应该就是最后吃饭的地方了,几张圆桌将不算大的地方塞地满满当当,但在最旁边的桌旁却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

  “诶,留云阿姨吗?不对不对,瑶瑶是萍姥姥的弟子哦。”

  “啊,原来是她。”钟离垂眸看着面前还没他腿高的小女孩,面上有很明显的笑意,“替我向你师父问好。”

  “嗯嗯。”瑶瑶头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对了,下面云堇姐姐的戏要开演啦,钟离叔叔也快些下去看看吧。”

  “瑶瑶,快来。”烟绯站在楼梯口朝瑶瑶招招手,“我从姥姥那边拿了些烟花过来,我们一起去放吧。”

  “帝君。”待瑶瑶蹦蹦跳跳走了后,魈便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嗯。”钟离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近日可好?”

  “劳烦帝君挂心,无事。”魈稍稍欠了欠身道。

  “今日这场赏月小聚是凝光牵线的。”钟离吹了吹漂浮着的茶叶,抿了口茶,“过来感受一下节日的氛围也好。”

  “对于我组织的这场宴会,感觉如何?”凝光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两人的身后,身旁还跟着一个刻晴。

  “人多热闹,菜品也不错。”钟离抬头看了眼高挂在枝头的圆月,“在如此佳节与这么多好友相见,也不尝是一桩美事。”

  刻晴撩了把头发,“夜幕降临,灯火初上,在玉京台这么久,偶尔来放松一下也不错。”

  “哦?只是如此吗?我记得你当时看到这些布置时,眼神可亮了。”凝光忍不住打趣道。

  “我……我只是难得见此盛状,所以有些……有些惊喜罢了。”

  两人的这种相处模式早就深入人心,魈抿着嘴悄悄退后,随即转身想要离去——

  底下的人群突然喧闹起来,紧接着,夜空中划过几道仿若流星一般的轨迹。

  但魈还是认出来了,这是名叫夜兰的情报员与甘雨向着天穹中挽弓射箭所造就的景色。

  流星的轨迹持续了一会儿,等到最后一支也消失在夜空当中后,露台处便传来了戏目开场时的咚隆呛。

  对于璃月港的夜生活,魈不算熟悉,对于这戏台也就曾经匆匆路过时有些印象,但身处人群当中还是让他有些别扭,于是他手撑着栏杆荡到了一旁的树干之上,准备在这里静静地看一会儿。

  结果树干上还有一位不善与人交际的人。

  “……你好,申鹤。”

  “……你好,魈。”

  两人距离很远地共同坐在树干之上,默默地看完了一整场表演,除了树叶相互之间摩擦的“沙沙”声再无任何动静。

  天边炸起重重烟火,众人欢呼雀跃,共同欢庆一年一度的祭月节。

  一盏桂花,一呷莲蓉,以清辉为酿,醉倒在这一方天地之中,而今夜万物寂然,不止月光与我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