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呢?”江也晃荡着椅子,看起来对于少年[博士]在这里做这种丧心病狂的实验没有任何触动,“我刚刚在这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所谓的实验对象啊。”

  “你很想知道?”少年[博士]看向对面那个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执行官,“十二席?”

  “不是哦。”江也堪堪稳住将要翻了的椅子,坏心思地以同样的问题抛了回去,“你很想知道?”

  “这两个问题的价值完全不对等,关于你的消息我只需随便找个愚人众一问便可知晓。”少年[博士]的语调有些冷了,“愿意回答你的这些无聊问题,只是因为敢将那个家伙的手稿烧了的你还算有些意思。”

  “这不是你该与我说话的语气,你很有趣,但这并不是我可以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耐心的理由。”

  “毕竟,如果我现在直接将你制成机械产物,也没有人会来找我的麻烦,不是吗?”少年[博士]张开手,深蓝色的能量球自手心升起,“说不定到时候女皇亲自下场,也只会追究那个本体的责任,说实话这个结局我更愿意看到。”

  江也静静看着少年[博士]眼中杀意逐渐加深,科学怪人的心思太复杂,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能戳中他们心中最难以启齿的痛处,“不,你想知道的,这可是连你的本体都不知道的秘密哦。”

  但是面前这个并不是真正的[博士],少年形态的多托雷还不懂得如何掩藏自己的心思,从刚才的对话中江也发现这个家伙对于“本体”这个词实在是太过敏感了,甚至会因为自己做了某些不利于“本体”的事情而稍微多了点耐心。

  “我并不是来挑衅你的。”江也叹了一口气,决定先退半步,“好奇心是不受控的,我对你的研究挺感兴趣。”

  这句话又莫名其妙戳中了少年[博士],江也有些纳闷地看着那个能量球逐渐缩小直到消失不见,才接着往下说了,“说实话我对你们愚人众执行官的席位排名到底是个什么机制并不了解,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是第零席,女皇定的。”

  少年[博士]“哦?”了一声,身子直起来了些。

  “你应该知道[公子]吧。”对于这位,江也衡量了一下性价比,最终还是选择简要地说了下自己复制技能的金手指。

  “就是这么回事儿,你满意了吗?”江也说的口干舌燥,才换来对方一个点头。

  “我现在更想把你剖了。”

  “……随便你吧,记得打麻药,如果有一点意识我肯定给你俊俏的脸一拳。”江也木着脸道。

  “不过很可惜,你活蹦乱跳的价值比乖巧的机械高。”少年[博士]耸耸肩,“我在研究[法留纳传说]。”

  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江也一头雾水,再次感受到了不认真看剧情的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就像是香菱班尼特万叶大招充能都好了,结果达达利亚踩到迟滞之水了,拔剑四顾心茫然。

  “前段时间我在研究死域。”少年[博士]摊摊手,“随便抓了五个人来当活体实验对象,其中有三个是儿童。”

  这种满不在乎的口吻让江也不自主地皱了皱眉,好在沉浸在自己研究回忆中的少年[博士]并没有发现,“奇怪的是儿童样本竟然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而且他们三个似乎还有瞻望症状,能看到某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记忆在这一瞬间连接上了,维摩庄失踪的孩子、看不见的“幻想朋友”、崖边木板上的男人……

  “……这似乎与某种叫做[兰那罗]的元素生物有关。”少年[博士]的声音重新传进耳朵。

  呵,原来是你小子搞的啊,江也打断了少年[博士]的回忆,“好了,这是你在须弥的人体实验,那蒙德呢?”

  “蒙德?”少年[博士]对于自己被打断这件事有些不爽,因此语气有些不耐烦了,“那你得去找那个时期的切片,或者是本体喽。”

  “哦,直接说不知道不就行了。”江也故意冷哼一声,经过这几分钟的相处,他已经摸清了这个切片的性格。

  自负、傲慢、不能忍受质疑、希望得到关注、以及少年心思的攀比心——此处特指[博士]本体。

  果不其然,就得这样这家伙才肯别别扭扭地说道:“这件事情主要是他的另一位切片做的。”

  “借由征兵的名义,得到了不少蒙德小孩儿作为实验体。”

  “那个切片还对于那位迪卢克非常感兴趣,因为他的手中拥有愚人众为其打造的邪眼和面具。”对于“其他人”所做的事情,少年[博士]并不是很关心,因此神情恹恹的,“这枚邪眼最开始是克里普斯的,啊,也就是迪卢克的父亲。”

  这件事情江也并不了解,“嗯?他们俩怎么还有交集?”

  有了聆听者的提问,少年[博士]的脸色好看了不少,“愚人众与克里普斯达成了某种交易,因此提供给了他邪眼,但是——”

  少年[博士]话锋一转,“愚人众其实是看重了克里普斯的儿子的资质,才会同意这种荒谬的请求,而那个邪眼也是为他儿子量身定做的,只是在之后被那小子当成了父亲的遗物。”

  “那个切片对于拥有邪眼的迪卢克很感兴趣,不过与其说是感兴趣,不如说是把他当作了非常有意思的实验观察对象——按照我对本体的了解,他给你邪眼应该也是出于同一个目的。”

  突然被告知自己成了免费实验体的江也扯了扯嘴唇,“然后呢?”

  “接下来当然是为了获取实验体喽,很显然不是吗,如果想要大规模征兵以获得足量实验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向蒙德高层施压。”

  “比如把魔龙乌萨放出来再自己去收服?”少年[博士]兴趣缺缺,对于这个有大病方法他嗤之以鼻,“这个做法虽然能够达成施压征兵的目的,但却损失了克里普斯这个所谓的合作对象。”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江也的脑子有些没转过来,“什么?”

  “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就自己去问。”少年[博士]的耐心终于没了,“回答了你这么多无聊的问题,接下来我们来谈谈另外的事情吧。”

  “比如你火烧手稿这件事情。”

  “哦。”江也内心还在思考迪卢克的事情,因此有些心不在焉,“没什么大问题,看在女皇的面子上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哈,你认为那个本体会忌惮女皇?”少年[博士]敲击着桌沿,“他现在都在亵神了,难道会去在乎那个冰皇?”

  反正我有四条命,江也心道。

  “你竟然真的在担心这个?”江也非常明显的在少年[博士]的眼中看出了嘲讽,“以你的身份,就算火烧手稿的全程都被人看在了眼里,但是谁会去指认你呢?得罪一名不熟悉脾性的执行官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所以最优解就是随便推一位替罪羊出来。”

  在大多数执行官,又或者是愚人众中的精英眼中,其余愚人众命如草芥。既然我给予了你抚养家人的金钱,那么你为我卖命难道不是什么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江也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博士],“的确是这样没错,但让[博士]知道是我这个他明面上的同事烧了他的东西难道效果不会更好吗?”

  “那如果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产物,毁了他这个本体的私有物呢?你觉得效果如何?”

  江也一愣,“你的意思是……你想要替我顶罪?”

  少年[博士]明明是这个意思,却对于江也的这种解释感到十分的不爽,“我只是想要借你的手恶心他一下。”

  “谢了兄弟。”江也憋着笑拍拍少年[博士]的肩,“我懂你的意思,这一刻我站你比他厉害。”

  这种伪兄弟相残的戏码,他最喜欢看了。

  这样看来,似乎面前这少年[博士]似乎对于阴[博士]一把这件事挺有用的。

  [博士]创造了自己各年龄的切片,希望因此来保留自己观察世界的全部视角,但他却无法将这些拥有了自己行为模式的切片全部纳为己用,所造成的后果只会是养虎为患。

  比如面前这位。

  尚且处于少年的多托雷刚刚经历被教令院驱逐,心高气傲的他并不能接受这个结局。

  江也看着少年[博士],“看出来你真的很讨厌本体了”

  “凭什么他可以在教令院里研究着可以颠覆一切甚至亵神的实验,而我只能龟缩在这个深山老林洞穴中做着连实验对象都难以获得的研究呢?是吧。”

  江也缓缓站了起来,紧接着一步步走向那位切片,“他是在质疑我的实力吗?”

  质疑。

  少年[博士]的眼神突然变了,“你什么意思。”

  江也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我觉得你能理解我的意思。”